雲月汐的話一出,所有人都詫異地看向楚亮和張公公,就連楚亮自己都一臉呆滯地看著張公公,不知道雲月汐爲何突然會問出這個問題,可他心裡也明白,雲月汐不會無緣無故地說出這個問題,那麼是爲了什麼?
而歐陽灝軒似乎早就料到了雲月汐會說什麼,完全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
張公公的身份的確比較特別,當年父王遭到暗殺的時候,張公公帶著傳國玉璽躲了起來,後來也是拼了命才保住了傳國玉璽。
所以,朱啓國的傳國玉璽,其實一直都在歐陽灝軒手裡。
按道理來說,歐陽灝軒憑藉傳國玉璽就足以登基了,可經歷了戰亂的百姓現在最需要的是安穩,而且歐陽灝軒認爲自己在暗處遠比在明處更容易將朱啓國的隱患一一解決掉,所以歐陽灝軒纔會一直以軒王的身份生活在京城之中。
只不過,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當初那個一心爲自己的張公公,在過久了安穩日子之後慢慢開始學會享受,而且愈發的變本加厲。
他想過很多種解決張公公的辦法,都被林夕反對,最後還是林夕勸他將這件事告訴雲月汐,因爲作爲旁觀者的雲月汐也許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歐陽灝軒也的確將這件事告訴了雲月汐,雲月汐當時便提出讓張公公進京,在他進京後同時將老宅賣掉,所有的下人都打發掉,至於知道秘密太多的就直接帶到京城來繼續伺候張公公,於是纔有了今日的事。
他們本來是打算明日再去客棧將張公公接到軒王府好好商議的,結果沒想到張公公竟然會大半夜的自己跑來找歐陽灝軒的麻煩,不過這樣也好,所有的事情干脆一併解決掉好了。
而當初歐陽灝軒也答應了雲月汐,在處置張公公的份上,絕不插手,所以即便他一度想開口說些什麼,還是忍住了。
這是對於他的小汐兒最基本的尊重。
“既然張公公你不願意說,那不如我來告訴大家好了。”雲月汐彷彿料到了張公公不會輕易說出口,便笑了笑說道:“楚亮,其實你不是孤兒,而張公公之前也不是太監,他是九王爺身邊的侍衛,名爲張月清,只不過爲了九王的大業,張公公也的確做了很多,先是入宮成爲太監,隱藏在那些公公之間打探消息,最後還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趁亂偷出了傳國玉璽。”
“可這和屬下有何關係?”楚亮這一刻已經有些佩服雲月汐了,因爲他從林夕的臉上發覺現在雲月汐所說的事情是聽命都不知道的,也就是說暗閣都沒有查出來的事,面前的雲月汐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當然有關係。”雲月汐看著肩膀微微有些顫抖的張公公說道:“張公公其實是你的爺爺。”
“這……這不可能……”楚亮簡直是不可思議地看向張公公,希望他能反駁雲月汐,他知道張公公對自己很好,那個時候他和林夕一起訓練,張公公總是藉著自己的威名將他帶出去吃喝玩樂,彷彿只要看著他開心就十分開心,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張公公的孫子!
“其實你父親和母親都過世的比較早,所以你才誤以爲自己的孤兒,而那個時候,張公公怕你無法接受自己的爺爺是個太監,所以讓你隨了你母親的姓氏。”雲月汐端起茶盞,悠閒自得地喝了口茶水說道:“這些事我其實本也不知曉,只不過當初母親無意間提起過張公公這個人,偏偏我這個人過耳不忘,所以便記住了。”
“雜家一直以爲能讓軒兒喜歡的不過是個普通的閨中女子,現在看來,倒是雜家大意了,當初雜家就該想到,你是阮青筠的女兒,怎麼可能那麼好對付?”張公公這會也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平靜,畢竟在宮中混跡多年,怎麼會看不出今日自己棋差一招,便已經潰不成軍了……
“公公還真是謬讚了。”雲月汐淡淡地笑道:“不過是從隻言片語裡推斷出了一些東西,還真是讓你見笑了。‘
“不錯,楚亮的確是我的孫兒,而我這些年存下的那些銀子都是爲了給他的。”張公公轉頭看向楚亮,略有些可惜地說道:“是我錯了,明明知道殿下最討厭的就是巧取豪奪,仗勢欺人,卻屢屢犯下這種錯誤,殿下,其實雜家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而是雜家只希望能得到主子的重視,能證明自己還是個有用的人,僅此而已。”
楚亮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和張公公還有這樣一層關係,而歐陽灝軒聽到張公公這麼說,卻沒有任何特別的表現,在他看來,想要做壞事的人總會找出一大堆理由來爲自己脫罪,可你已經犯下的罪行,給別人造成的傷害,並不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
“其實張公公你也應該知道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你離開,楚亮留下。”雲月汐看著張公公說道:“有些事自然不能因爲你一句道歉便勾去一切,那些被你傷害過的人也不可能因爲你的道歉而活過來,灝軒已經替你準備好了新的宅子,你自己決定吧。”
雲月汐對楚楚使了個眼色,楚楚走到張公公面前,伸出手,手心裡躺著一粒藥丸。
楚亮雖然一時間沒有接受自己和張公公的身份,可終究還有血緣關係牽扯,所以嘴脣囁嚅了一番,還是問出了口:“這是什麼?”
“啞藥。”楚楚這次沒有任何說笑的成分,認真地說道:“一旦吃下去無藥可解,不得不說,張公公你這些年透漏出的消息太多了,如果不是你肆意張揚,太后也不會察覺到蛛絲馬跡,進兒懷疑到灝軒身上。”
“可老宅那些人……”楚亮還想說什麼,卻被張公公擺擺手打斷了,跪在地上朝著歐陽灝軒磕了頭,啞著嗓子說道:“多謝主子不殺之恩。”
張公公吃了啞藥,隨後被林夕和楚亮送走了,雲月汐早就安排秦信在京城的西郊區買了一座兩進兩出的小宅子,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那老宅已經付之一炬,太后和皇上就是想追查也要在費一番功夫了。
這麼一折騰,天已經矇矇亮了,歐陽灝軒安排人擺了早飯,四個人雖然一夜未眠,但也沒有太疲憊的樣子。
“楚亮是受張公公的影響,以後想必會明白,所以你暫且留下吧。”雲明奕率先開了口,昨晚的事他雖然自始自終都只是扮演傳遞消息的人,可越是旁觀者看的越清楚。
其實對於歐陽灝軒來說,能被封爲鬼王,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而理由就是歐陽灝軒這個人對待不忠於自己的人亦或者犯了錯的人從來不會手下留情,可偏偏在張公公和楚亮的事上留了一絲餘地。
表面上看是歐陽灝軒礙於情意不好對張公公和楚亮太過苛責,實際上是爲了給月汐立威的機會。
歐陽灝軒是要讓張公公和楚亮明白,他們今日之所以還活著,亦或者還留在這裡,全都是雲月汐的功勞。
這樣一來,不僅僅是他身邊的人,也包括軒王府,都自然明白雲月汐對於歐陽灝軒來說,是多麼重要的存在,也是不容許任何人輕視的存在,即便如張公公都會被處置,那麼更別提其他人了。
只不過,想必歐陽灝軒的心思雲月汐也早就明瞭,否則又怎麼會這麼配合地出手懲治歐陽灝軒的人?
畢竟雲月汐萬事都是以歐陽灝軒爲先,也許是因爲遲早要嫁給他,所以早就把自己看作了這府裡的女主人,那麼立威的事既然有機會做,何必推辭?
“汐兒覺得呢?”果然,不出雲明奕所料,歐陽灝軒再度徵求了雲月汐的意見。
“楚亮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暫且留在身邊吧。”雲月汐笑了笑,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對雲明奕說道:“你最近有沒有見過二叔,他好久都沒有回來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唉……”雲明奕嘆口氣,餘光掃了楚楚一眼,並沒有多言,反倒是岔開了話題說道:“你今日是不是要去見李遠剛,讓楚楚和你一起去吧,好歹多個照應。”
“嗯,好啊!”雲月汐點點頭,沒有反對。
四個人吃過早膳,雲月汐也沒有再耽擱,和楚楚一起往嘉善樓去了,而且兩個人還是光明正大地走的前門,反正到處都有人盯著,那些人願意怎麼猜測就這麼猜測去吧!
“雲二叔的事總歸要解決,這樣遲遲拖著也不是辦法。”歐陽灝軒看著雲明奕說道:“你這次回來不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麼?”
“可是現在人都找不到,以前我總覺得他根本不配做父親,現在才知道,他爲我做了多少事。”雲明奕嘆口氣,無奈地說道:“究竟該怎麼處置曲氏,還是隻能他自己拿主意不是嗎?”
“我也沒想到,你的那兩個妹妹竟然和雲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曲氏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身孕,這不是明擺著算計雲二叔了麼?”歐陽灝軒皺起眉頭,冷聲道:“我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你最好徹底調查下,看看對方究竟是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