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他醒了？

唐北堯醒過來了？

狂喜的情緒，占據(jù)了她的每一根神經(jīng)。

“唐北堯？”喬慕迅速地轉(zhuǎn)頭，想要確定他的情況。

但，就在同一時間——

“喬慕！喬慕！”前方傳來翩翩的聲音，她從剛剛離開的方向，急急忙忙地跑回來。

就在翩翩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喬慕只覺得腰間的力道一松，剛剛來自于身側(cè)的擁抱，一下子就撤得干干凈凈。而當(dāng)她轉(zhuǎn)向唐北堯……

依舊是均勻灼熱的呼吸，依舊是沒有半點回應(yīng)。

剛剛的那一“抱”，似乎只是她的錯覺。

喬慕只覺得心里一陣失落。

“喬慕！”

就在她怔忪的時候，翩翩已經(jīng)跑回來，在她的三米之外，氣喘吁吁地停住。這回翩翩的手里，拿了一個很小的火把，勉強(qiáng)的可以充當(dāng)照明。

“怎么了？”喬慕迅速地回神，“前面發(fā)生什么了嗎？”

翩翩搖頭。

“我想了想……我不能就這么走了！我要留下幫你！”翩翩垂眸，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赧然，“我總不能放棄我的朋友吧？太沒義氣了！”

“翩翩，可是……”喬慕既動容，又猶豫。

而翩翩根本沒給她遲疑的機(jī)會——

翩翩在說話的同時，已經(jīng)動作迅速地過來，幫忙扶住了唐北堯：“我們一左一右，現(xiàn)在有照明，只要我們的腳下再保持同步，就能快十倍?！?

“……好！”喬慕便也不矯情了。

…………

兩人搭配，速度的確快了很多。

“1、2、1……”喬慕正在專心地喊拍子。

“喬慕，我好羨慕你。”但是另一側(cè)，翩翩卻沒頭沒尾地說了這么一句。

“嗯？”喬慕不由一愣，腳下的步子也稍微停了停，險些踉蹌栽倒，“……羨慕什么？”她以為翩翩是想聊天，于是順勢一問，繼續(xù)聊下去。

“羨慕你有心愛的人?！濒骠嫫届o地概括。她說這句話，喬慕卻是不敢往下接了。

心愛的人……

翩翩也有啊！

比如那個趙警官……

可惜，現(xiàn)在的翩翩，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其實能夠愛一個人，和被一個人愛著，都同樣幸福?！濒骠孢€在旁邊繼續(xù)說著，即使喬慕不接她的話，她自己說著說著，聲音卻哽咽了，“我不知道為什么，說起這個，我就覺得好難過，好像失去了什么人……”

“我真的好羨慕你們……可是我也說不上來原因，我感覺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像你們這樣相愛了……”

……

喬慕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翩翩想起什么了？

還是翩翩在暗示什么？

“我好像弄丟了一個人……就像我在之前那個房間的幻覺里，看到過一個人。他張開手臂對我說‘過來吧，我們在一起，你就有家了’……”

“翩翩！”眼看著翩翩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喬慕只能低喝著打斷。

翩翩一僵。

然后，她才笑了笑清醒過來。

“喬慕，剛才我先拋開了，真的很抱歉！后來逃跑的一路上，我都在罵自己沒義氣……”翩翩吸了吸鼻子，隨意地抹了把鼻子，似特意轉(zhuǎn)換了話題，“……畢竟我們是朋友??！”

“其實……”喬慕想要插話。

翩翩卻已搶了她的先，繼續(xù)往下說——

“……然后我就一邊跑，一邊想我們之間的友誼，從我們認(rèn)識的第一天開始想。”翩翩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zhuǎn)，“但是，我發(fā)現(xiàn)很多情況，還和另一個人有關(guān)。那個人明明很重要，但在我的記憶力，卻是完全模糊的……”

“我一直想要回家，可是我仔細(xì)想了想，我要回家干什么呢？我根本找不到一個馬上回家的理由！”

“在那個虛構(gòu)的幻覺里，是有人曾經(jīng)許諾，會給我一個家……”

……

喬慕在一旁聽著。

翩翩每說一個字，她心里的慚愧和為難便會多一分。趙警官的事，他們都選擇了隱瞞翩翩，而現(xiàn)在……翩翩的記憶似乎開始逐漸回籠了。

“主人能操控人心?！濒骠孀詈蟛疟枷蛑黝}，擺出最有利的一個證據(jù)，“是不是他在我的記憶力，抹去了什么人？喬慕，你是我的朋友，就告訴我！”

喬慕咬牙。

事實上，她從一開始，就咬牙強(qiáng)忍著這種不安。

翩翩會想起來的。

而她正是因為把翩翩當(dāng)朋友，擦選擇了催眠隱瞞。

“我們先出去！”喬慕只能這么說，短暫的拖延，運(yùn)用著緩兵之計，“等回到A市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釋?！?

“是不是有那么一個人！”翩翩追問。

她的面色，前所未有的決絕。

喬慕微微一怔。

她知道現(xiàn)在就算說“沒有”，翩翩也絕對不會相信。畢竟，翩翩已不再是那種好騙的人。她只能半真半假地開始解釋——

“是！”喬慕用力地點了點頭，“但絕對沒有你想象得那么復(fù)雜。等到了A市，我……我可以把他的資料都給你看，你馬上就會明白了?！?

她本來想說“等回到A市，我?guī)闳フ宜?，但是趙警官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她說到最后，終究也不是完美的謊言。

翩翩點頭。

她沒有多問，更沒有刁難，只是很平靜地接受了解釋：“好……我知道了喬慕，不用再說了。”

喬慕張了張嘴巴，另外的謊言，索性沒再說出口。

…………

她們沉默向前。

這回速度依舊很快，空氣卻比適才壓抑了百倍。

翩翩基本上都是沉默著的，喬慕偶爾轉(zhuǎn)頭，偷偷去看，也看到翩翩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翩翩不管在做什么，大腦都似乎在飛快思考。

喬慕?jīng)]問。

而且，她也不能問。

她們就這么心照不宣，保持著這樣的狀態(tài)，直到——

喬慕看到了亮光！

不是燭火的那種暗黃的光，而是那種明亮的陽光！

到了？

那就是出口的位置？

“翩翩？”喬慕向旁邊的人示意了一聲。

翩翩也點頭表示回應(yīng)。

就在她們加快腳步，奮力往光源的位置趕時，身后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讓兩人皆是一怔，同時停住了腳步。

“還愣著干什么？”荒流的身影竟出現(xiàn)在了光源處，不耐地催促她們，“里面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