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撫弄了一下頭發,沖著李鐸翻了一個白眼,故做深奧的說道:“我是什么人?這很重要嗎?”
“切!愛說不說!”李鐸心中暗道,但卻真的不敢表現出來對這妞的不屑一顧……萬一這妞發起彪來,那才真的是誰也擋不住。
所謂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小慧雖然不會武術,但安平市的一干人等恐怕真的誰也擋不住。
“你先帶著娜娜回家吧!我去會會莫清明。”李鐸把手里的塑料袋交給了小慧之后,伸手攔了一輛車。
“你,你小心一點,我馬上過去。”
就在李鐸上車之前,終于聽到了小慧說出的這句話。李鐸轉過頭來輕輕一笑,雖然天色已晚,但在乳白色的路燈下,李鐸依然能夠看到小慧的樣子。看對方用關切的目光看著自己,便點頭示意了一下。
“師傅,去安平賓館。”
李鐸坐在了車的后排座位上,整個人顯得平靜而自然。所謂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他不知道荊軻踏過易水時的心情如何,但他此時的確想到了當年的荊軻。只不過對方更加英雄,乃是數千年歌頌的人物。而他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個普通人物。但再小的普通人物,同樣有他值得驕傲的地方。
“謝謝,一共十一!”
出租車停下之后,司機師傅的聲音打斷了李鐸平靜的思緒,也同時給他帶來了一點點的小麻煩。
他的衣服是新換的,任憑李鐸翻遍了兜,也沒有翻出哪怕一塊錢。以前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現在你去找一分錢試試去,連超市都四舍五入了。
想了一下當前的處境,李鐸自嘲的一笑。幾下把衫衣脫了下來,向后座上一扔道:“對不起師傅,今天忘帶錢了,這個衫衣新買的,我穿上還沒有十分鐘,頂車費了。”
就在司機目瞪口呆的時候,李鐸已經拉開了車門。就如同武二郎喝完十八碗烈酒一般踏入了安平市賓館的大門。
“對不起,這位先生。這里是市政府賓館,衣冠不整者請勿進入。”李鐸剛走進安平賓館的主樓,就被門口的迎賓小姐攔下。沒辦法,他太過顯眼。天氣雖熱,但能光個膀子沖進市政府賓館的牛人,禮儀小姐還真是頭回見到。
“聽說莫清明在這里招待客人,是嗎?”李鐸并未回答,反而帶著倨傲的語氣問道。
“莫書記正在二樓宴會廳招待客人。”迎賓小姐上下打量了一眼李鐸,似乎在分析眼前這人的來頭。對方并非稱呼莫書記,反而開口叫莫清明,此人若非是個傻子,就是大有來頭。但是無論是傻子或是大有來頭,也不能這樣就沖進來呀。
“謝謝!”
李鐸笑了一下,露出兩行潔白的牙齒,轉身就向樓梯走去。
“先生,請稍等。”
迎賓小姐未想到李鐸直接上樓,根本不容她多說一句,連忙在后面追趕。
聲音同時驚動了一樓大廳的三個保安,他們聽迎賓小姐一叫,馬上也在后面追了上去。
“媽的,可不能讓他們追上,要不然麻煩就大了。”李鐸幾個大步竄上了二樓,向四周打量一眼,見正對面有兩扇巨大的紅木大門,在上面還寫著宴會廳三個大字。
“這位先生,請你站住。”
就算是在這種情景之下,賓館保安的稱呼依然是彬彬有禮。能來這里的人都是在安平市有頭有臉的人物,誰知道是哪個是天上掉下來的林妹妹。萬一真的撞到了梆上,一個小小的保安自然是吃罪不起。
“對不起了!”李鐸苦笑了一聲,雙手用力,將宴會廳的紅木大門拉開,走了進去。
安平市二樓的宴會廳是個小宴會廳,里面只擺了兩桌。正桌主位的人正是莫清明,他正拿著一瓶五糧液,在那里陳辭呢。哪里想到剛說到一半,大門就突然打開。
“小于!”莫清明并未看清來人,只是慍怒的叫了一聲,這種情況自有他的秘書于柳軍處理。
“對不起,這位先生,這里不能進來。”于柳軍同樣十分生氣,心里暗罵安平賓館的管理人員,怎么把人放進來了,而且竟然是一個光著膀子的年輕人。
這也不怪莫清明和于柳軍,他們見到李鐸的時候,李鐸打扮的就如同一個木乃伊一樣,根本就無法看清他的樣子。而坐在座位上的賈楠也不認識李鐸,她見李鐸的時候,李鐸混身是血,同樣也沒有看清。
“我想找莫書記。”李鐸見有人阻攔,忙開口道。
“有什么事和我說吧!我會轉告莫書記的。”于柳軍雖然生氣,但也知道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把李鐸弄走,便壓低聲音安撫道。
“對不起,于秘書,我想直接和莫書記談一下。”于柳軍雖不認識李鐸,但李鐸卻認識于柳軍。
“出去!有什么事一會再說。”于柳軍大為惱火,心中暗罵這小子沒有眼力件,難道不知道這是什么場合嗎?
“莫書記,我想和你說幾句話,說完就走!”李鐸可不是來鬧事的,并不想與他們發生沖突。
“把他拉出去!”看賓館的保安上來,于柳軍命令道。
幾個保安都知道于柳軍的身份,見他下令,忙一起動手,架入李鐸的肩膀向外便拉。
“于柳軍,你狗仗人勢,我看你一會如何收場。”李鐸大聲叫道。
“對不起,各位,我有事先失陪一下。”于柳軍氣的臉都綠了,但還是做出那幅彬彬有禮的樣子,和屋里的眾人陪了個禮,轉身出去之后,又把門關上。
就在李鐸大叫之時,座上的賈楠皺了一下眉頭,用手指頭輕輕的敲擊著手中拿著紅酒杯,發出叮當的聲音。
“小賈,怎么了?”坐在賈楠旁邊的人正是《南方周刊》的記者老郭,看賈楠沉思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沒有什么?郭老師,只是聽那人的聲音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來。”賈楠回到味來,解釋了一句。
“小賈還認識這樣的人呢,真是知交遍地呀!”一旁的一個胖記者開玩笑道。
“黃主編太夸獎我了,我哪里有你那兩下子。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一只筆呀,不知道這次來安平打算怎么寫呢。”賈楠回敬道。
黃主編在業界也是相當有名,只不過他是臭名遠揚。哪里有事,就跑到哪里。以報道為名,行吃拿卡要之實。只要招待周道,讓他的錢包鼓鼓,再黑的事情也能寫成白的。若是不讓他滿意的話,那就對不起了,他的地盤他做主。
黃主編笑了一下,小眼睛瞄著賈楠嬌好的曲線,露出色迷迷的光芒道:“小賈呀,我們做記者的,就是政府的喉舌,政府說怎么弄,我們就得怎么弄。我們總不能向著李鐸呀!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賈楠的手突然一哆嗦,酒杯“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宴會廳里很靜,杯子掉到地上的聲音顯得格外清脆,所有的人都把眼光注視到賈楠這邊。
“小賈,怎么了。”老郭關切的問道。
“剛才的那個人是李鐸,對,沒錯,就是李鐸,我在病房里聽過他的聲音。”賈楠失神的叫道。
“李鐸!”莫清明本來是坐在座位上,也失神的站了起來。
賈楠拉開座位,向外就跑。她可不想李鐸再受到什么傷害,因為對方畢竟是江渝的同事。萬一再鬧出來什么事的話,在江渝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莫清明同樣也離開了座位,跟著賈楠大步流星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心里還暗罵李鐸不開眼,竟然又跑到這里來了。
…………
“對不起,于秘書,你看這事鬧的。”就在于柳軍把宴會廳的大門關上的時候,安平賓館的胖大經理跑了過來,弄的一臉汗,還不敢擦。在于柳軍的身邊謙恭的說道。
“郭經理,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是吧!”于柳軍狠狠的剜了胖經理一眼,接著又拿腔作勢的說道:“難道你們不知道莫書記在宴客嗎,怎么什么人都敢向里面放。”
郭經理汗流滿面,就連身上的格子衫衣都濕透了,緊緊的貼在肚皮上。他不敢對于柳軍發火,轉頭對那三個架著李鐸的保安大聲叫罵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這是怎么回事。”
“噓!”于柳軍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做了一個手勢,低聲叫罵道:“你們都他媽的小點聲,驚擾了莫書記,誰能吃罪得起。”
郭經理看于柳軍的動作,也連忙把聲音壓低道:“把他帶到保安室去!”
李鐸冷笑的看著面前的幾個人,沒想到剛剛離開警察局沒有幾天的時間,又落到了保安的手里。他也不出聲,就這么冷眼的看著面前的幾個人。
“看什么看!”一個保安狗仗人勢的踢了李鐸一腳,接著又把頭轉身了郭經理,諂媚的笑了一笑。
“笑個屁!先把他弄保安室再說!”郭經理氣橫橫的罵了一句。
李鐸就如同一只小雞一樣,被幾個人架到了保安室。看這間屋子不大,里面有兩個鐵架子床,還有一張桌子。在桌子上面還擺著一個空盆,空盆里的菜汁已經干涸了,里面放著半個硬繃繃的饅頭。整個保安室彌漫著一股餿菜,以及臭腳的混和味道,熏的李鐸直抽鼻子。
“郭經理,用不用上這個!”一個保安變戲法的一樣,從桌子下面摸出了一幅手銬,如同獻寶一樣的亮給了郭經理。
郭經理轉頭看了一眼于柳軍,見他面無表情,只是站在保安室的門口,估計也是嫌這屋里的味太沖了。
“給他上了吧!然后再把他嘴給堵上,省得一會驚擾了莫書記。”郭經理點了點頭。
“您呀,就瞧好吧!”保安點了點頭,兩人死死的按住李鐸,另一人把手銬給李鐸扣上,接著還怕不保險,又向里面按了幾下,直到手銬完全貼到了李鐸的肉皮上才算罷休。
李鐸也不掙扎,就在那里老老實實的任由他們擺布。他現在就想看看對方想玩出什么花樣。反正一會小慧那妞就來了,對方來到,諸神退避,何況眼前的幾個凡人。
保安銬好了李鐸以后,又從不知道哪個床鋪底下摸出來一只襪子。看那襪子上面油光逞亮,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洗過了。
“嗯,小亮,你怎么搞的,快點離我遠點。”郭經理掏出了手絹,捂著鼻子道。
那個叫小亮的保安嘿嘿一笑,拿著襪子走到了李鐸的身邊,看樣子是想給他塞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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