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洛斯調(diào)動整個冥界的黑暗,用于禁錮宙斯,使原本還算是有點光線的冥府徹底地暗了下來,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亡靈在冥河邊痛哭不已,而“地獄”中的亡靈則急劇地被剝奪了力量。
“殿下出事了?”阿卡拉利抬起頭看向小樹林的方向,手中的羽『毛』筆被她扔了下來。
“怎么了?”沙卡諾奇曼抬起頭,但是緊接著他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亡靈在『騷』/動,”伽克貝爾看向大門,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似乎聽到殿下用神力呼叫我,可是我無法感知殿下在哪里。”
伽克貝爾緩緩走出宮殿的大門。
整個冥界回『蕩』著亡靈的哭聲,就連愛麗舍這邊的亡靈也蠢蠢欲動。
“有人在調(diào)動冥界的幽暗之力。”沙卡諾奇曼看著周圍逐漸暗下來,到了最后已經(jīng)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以前的冥界雖然黑暗,但是好歹他們還會看得見,因為他們依靠的并不是視力,而此時此刻,如果想清晰地看見周圍,那么就必須使用自身的力量了。
“這是怎么回事?”
有能力調(diào)動冥界的力量的除了冥王陛下就只有居住在冥界的幾個神祗,只是他們來到冥界那么久也未曾見到他們這樣做。
而此時此刻,阿卡拉利確定自己又聽到了一聲呼喊。
“是殿下出事了。”阿卡拉利嚇出一聲冷汗,陛下不在冥界,要是殿下出事了……
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能找到殿下在哪里嗎?”沙卡諾奇曼焦急地問。
“我不知道。”越是慌『亂』就會越?jīng)]有頭緒,阿卡拉利確定墨洛斯在呼喚她,但是她卻找不到墨洛斯究竟在哪里。
周圍的黑暗逐漸變得實質(zhì)化,這樣的黑暗阻擋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視線,那是一種連帶感官都能抹滅的虛無。
“殿下今天并沒有離開宮殿,”伽克貝爾說,冥府的變化正在持續(xù),他不得不為此心驚膽戰(zhàn)。
死神塔納托斯與自己的孿生兄弟修普諾斯推開宮殿的大門走了進來:“怎么回事?”他們剛剛從人界回來,此時正是人界的黑夜,他們并沒有陪在冥王的身邊,不過提前回來的他們正好趕上了冥界發(fā)生的這一系列的意外。
“殿下出事了,他在調(diào)動冥界的力量。”在危機的時候冥界會保護王與王后,阿卡拉利知道,墨洛斯雖然神力稀少,但是已經(jīng)有了冥后神格,而他手中的權(quán)杖……足以讓他在危機的時候向冥界求助。
只是那需要拿出冥后權(quán)杖本身,但是阿卡拉利知道,以墨洛斯的能力根本就做不到,除非是強制開啟。
得遇到多大的危難才能讓冥后甘冒風險。冥界又有什么危難足以危害冥后?
阿卡拉利想不通,但是她卻知道她必須找到墨洛斯。
“塔納托斯大人。”同是冥王下屬,身為死神的塔納托斯無疑地位高于阿卡拉利,“您能找到殿下現(xiàn)在在哪里嗎?”
塔納托斯微微皺眉,頓了頓之后,搖了搖頭。
而就在此時,附近忽然發(fā)生震動,讓一向沉穩(wěn)的伽克貝爾也變了神『色』——冥界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震動。
只是沒等他們查清原因,四匹黑『色』的駿馬已經(jīng)載著冥王從天而降——竟是冥王親自劃開冥界與人界的交接處,使得冥界震動,讓光芒投入冥界。
“陛下!”
未等阿卡拉利扥人說話,哈迪斯已經(jīng)下了馬車,轉(zhuǎn)瞬間就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幾個人沒有遲疑,追隨著冥王而去。
哈迪斯所去的地方是墨洛斯常去的樹林,只是臨走到邊緣,伽克貝爾等人清晰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整個冥界都被黑暗包圍,但是這里卻依舊有著美麗的光點。
“有人在里面。”塔納托斯說道。
他們都注意到了,有人偽裝了這里,如果不是冥界驟然出事,恐怕不會有人察覺到這里的不對勁。
塔納托斯偷偷看了一眼冥王的臉『色』,對方還是一如既往面無表情,但是塔納托斯卻明顯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fā)出的戾氣。
從冥王來到冥界,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有著如此大的情緒波動。
哈迪斯抬起了手,一股力量在他的手中凝聚,這不屬于冥暗之力的光明幾乎照徹了大半個冥界。
這是屬于光明的力量,從哈迪斯來到冥界之后,再也沒用過的神域之力。
塔納托斯瞇起眼睛,心下大駭。
值得冥王使用如此強大的力量去對付,他心下對里面的人的身份已經(jīng)有了判定,卻也因此覺得更為不可思議。
難道……諸神之王瘋了嗎?
哈迪斯沒有磨蹭,他對于宙斯的能力十分了解,他知道自己需要使用多大的力量才能打破眼前的障礙。
強大的力量從他手中發(fā)出,與眼前的宙斯的力量撞在一起。
慶幸的是或許是宙斯覺得泊爾塞福涅也如同他心系她一樣想念著他,所以他施加的掩飾是阻止外人進來,而且他知道哈迪斯并不在冥府,他并非是用心布置,加上他現(xiàn)在被墨洛斯困在黑暗之中,才導(dǎo)致哈迪斯并不需要用盡全力便能打破他的屏障。
可是這也給冥界造成了不少的震動。
而其中很大的原因是來自于哈迪斯怒火。
沒有人見過暴怒中的哈迪斯,哪怕是曾經(jīng)與他朝夕相處的兄妹們。
當神力布下的掩飾褪去,全身赤/『裸』、身上出現(xiàn)多個傷口并且傷口正在擴大的墨洛斯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
他只差兩步就能走到森林的邊緣,只可惜他沒堅持到。
那人已經(jīng)完全失去意識,但是卻仍然緊握著權(quán)杖,潛意識在代替他的身體調(diào)動冥界的力量,冥界響應(yīng)了冥后權(quán)杖的召喚,因為通過冥后權(quán)杖,它們判定冥后遇到極大的危及,所以它們義無返顧。
而過于調(diào)動冥界力量的后果就是墨洛斯的身體遭受到了反噬——他原不屬于這個黑暗的世界,身上的神力雖小,卻擁有著奧林匹斯應(yīng)有的光明,即使有了冥后神格,但是他的力量卻未曾得到提高而是連同新的力量也被封印起來。
冥暗之力涌入冥后權(quán)杖,卻也感覺到了他此時體內(nèi)空空如也,也許是出于好意,一部分的力量轉(zhuǎn)而涌入他的身體支撐著他,而另一部分則成為禁錮宙斯的力量。
可是這樣的好意卻讓墨洛斯的身體無法承受,此時大大小小的傷口遍布他的身體,并且就如同腐蝕一般逐漸擴大,能讓永生的神祗的身體出現(xiàn)傷口,可見此時,墨洛斯的情況有多么糟糕。
但是再怎么樣,少年的身體也是有一定的承受力,直至哈迪斯回到冥界破開宙斯的神力,墨洛斯的身體終于達到了極限。
冥后權(quán)杖自他手中脫落,化為腳鏈回到他的腳踝上——這是就連他的潛意識都已經(jīng)消失的警告。
哈迪斯接住了對方,將身上的披風罩在他的身上,然后把人死死地橫抱在懷中。
沒有了冥后權(quán)杖的調(diào)動,原本聚集于此力量全部消散,回到它們原本應(yīng)該呆著的地方,甚至冥界自動修補了冥王強制打開人界與冥界之間的通道造成的裂縫。
原本沒有風的冥界刮起了大風,那是整個冥界的力量以及黑暗集聚轉(zhuǎn)移造成的。
在墨洛斯失去所有意識之后沒多久,甚至聚集在此的力量都為完全散開,宙斯就打破了墨洛斯囚禁著他的黑暗。
只是哪怕是宙斯也不由得因此而后怕,他年少無憂,未曾被自己的父親吞入腹中,后來長大成人之后推翻父親的統(tǒng)治,有兄弟姐妹以及很多人幫助他,然后在自己的母親的幫助下成為新的諸神之王,立足于光明的奧林匹斯神域的最頂端,尊自己的母親為大母神,哪怕最先誕生的大地女神蓋亞也對此沒有任何的意見。
他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是一帆風順。
他從未見識過真正的黑暗。
奪走他身上所有的光明,禁錮他的聽覺,囚禁他的視覺,奪走他的嗅覺,封住他的知覺,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事情,就好像無論他處在那樣的空間之中什么都做不到,那甚至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黑暗,為應(yīng)該稱之為虛無。
等到他終于察覺到這樣的禁錮變得虛弱,他心急地掙脫了這樣的束縛。
可是沒等他懲罰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兄長的出現(xiàn)便讓他大吃一驚。
他明明確認了兄長并不在冥府所以才會跑到這里來。
可是沒想到……
集聚在這里的黑暗逐漸散去,冥界漸漸恢復(fù)了一開始的朦朧一片,宙斯清晰地看見對方的懷中抱著一個人,對方用黑『色』的袍子緊緊地裹住讓他又愛又恨的人兒,滿面寒霜地看著他。
若是哈迪斯只是面無表情,那么宙斯心里面還有些僥幸,畢竟兄弟多年,他知道自己的兄長從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一個平時沒有多少喜怒的人一旦出現(xiàn)了情緒變化,只能證明發(fā)生了什么讓他的情緒集聚變化。
對于宙斯來說,滿面寒霜的兄長比起面無表情的兄長來得更為可怕。
宙斯站在哈迪斯的面前,喘著氣,沒說話。
一切并沒有因為冥界的來歷回歸正常而變得安穩(wěn)下來,反倒是兩兄弟的對峙,讓氛圍更為可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