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疲倦的西門吹雪,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劍,許久,西門收回劍鋒,死死的凝視著手中的劍。明亮的結(jié)界照耀著他的臉孔,他的臉上突然閃現(xiàn)出一種奇特之極的色彩。
還劍入鞘,閉目,只是瞬間,閉上的雙眼倏然一睜,兩道懾人的光芒迸發(fā)而出。他的手,蒼白的手,緩緩的握住劍柄,漆黑的劍柄。蒼白的手緊握漆黑的劍,漆黑如死亡,蒼白豈非也接近死亡?
在握住劍柄的那一剎,他變了,他的整個人都變了,他在變!這種變化就好像一個人突然變成了一個神,就像一個太陽突然變成了黑洞。一種寒入骨髓的冰冷,偏偏又帶著種逼人的殺氣,他的眼眸轉(zhuǎn)為黑色,純正的黑,神秘的黑,就像吞噬萬物的黑洞一樣的神秘!
豁然轉(zhuǎn)身,拔劍,出!
劍,漆黑,黝黯,神秘,可是這一劍刺出,這柄劍也變了,它也在變,變得有了光芒,有了靈魂,有了生命!
他已將他的靈魂,生命乃至全部的力量,注入了這柄劍里!
這柄劍在他手里,就像魯班手里的斧,羲之手中的筆,不但有了生命,也有了靈魂。
這一劍刺出,古樸,平凡,淡然,不顯,不露,本是毫無變化的一劍,突然間閃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變化,這種變化不著邊際,不成章法,但卻像流水那么自然,就像吳道子畫龍點的睛,就像神來的那一筆。脫變,這種變化就是一種脫變!
就在奇異的變化瞬間,這柄劍有了殺氣,仿佛它本就帶著一種殺氣,仿佛天地間本就漫布著一種殺氣!
瞬間,劍勢已變得緩慢,很慢,刺出的劍也變得很慢!
劍已即將刺到盡頭,殺氣已即將提到極致。!
剎那間,變化窮盡,劍勢終結(jié),力已竭,流水枯竭!
刺出的劍停了,靜了,止了,已窮,已盡!
可是就在這時候,劍尖忽然又起了奇異的震動。劍尖斜斜指向的結(jié)界,震動一起,突然消失,順著劍尖所指方向,整個海洋的水,突然裂開,無聲,無息的裂開一個十幾丈寬的通道。劍鋒雖然在震動,但本來在動的,卻忽然全都靜止!絕對靜止!就連上空翻騰的海水也已完全靜止!甚至連那一刻不停的時間,仿佛也已停頓!
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字,一個很簡單的字——死!
沒有變化,沒有生機!這一劍帶來的,只有死!
只有“死”,才是所有一切的終結(jié),才是真正的終結(jié)!
——劍勢終止,流水干枯,變化窮盡,生命終結(jié),星辰泯滅,萬物滅亡,盡歸于無!
無!窮盡,枯竭,劍歸于無!
無!無的境界,以“無”合劍道,以“破”入殺道,破殺虛無境!
“你是誰?”申少民驚恐道。他在顫抖,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他不明白這個世界怎么會有這樣一種人存在,這種人不應(yīng)該存在于這個世間。他在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白衣人身上看不出一絲的感情,他能感受到的只是,無盡的寂寞,孤獨,冰冷,殺意,無情,神秘!他甚至不敢看這個人的眼睛,因為他一看到那雙透露著神秘黑色的眼眸,他便覺得自己的靈魂似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拉出,拉向那雙透露著神秘黑色的眼眸,然后被它吞噬,消融。
“他……他……他……”申永宜瞪大了眼睛,至死也不相信的盯著那道白色的身影,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因為這個人,對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因為這個人在他腦海里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影子。
“西門——吹雪!”一個冰冷到極點的聲音傳來。
西門吹雪淡淡的掃過眼前數(shù)百人,每一個被他的目光掃過的人,突然感覺到一種冰冷,從心底流出的冰冷,這股冰冷逐漸擴散,擴散到整個身體,整個身體忽然僵硬!最后,西門吹雪的目光停留在蕭書語的身上!
蕭書語微微一笑,道:“劍神——西門吹雪!久聞高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本來西門吹雪的眼眸中已有了一絲熾熱,但在蕭書語話音傳來的同時,卻驀然變?yōu)槭苁]有答話,轉(zhuǎn)而看向云亦浩!
“師傅!”只兩個字,云亦浩只說了兩個字。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只是欣賞,淡淡道:“不錯!”
“謝師傅!”盡管西門吹雪也只說了兩個字,但云亦浩依然高興,很高興。因為他從西門吹雪的眼中看到了欣賞,雖然西門的眼中沒有一絲的師徒情意,甚至是他看向云亦浩的目光跟陌生人一樣,但只要有一絲的欣賞,對于云亦浩來說,就已足夠了。
“西門前輩!”燕雙鷹深深的朝西門吹雪鞠了一躬。
“嗯!你也不錯!”西門吹雪道。
“謝前輩!”燕雙鷹道。
西門吹雪突然轉(zhuǎn)身道:“你們知道嗎?本來我不想殺人的,我只想追求我的劍道,做一名劍客!可你們不滿意,為什么呢?因為你們不想活!像你們這樣的人怎么才能改變?嗯?只有死?只有死才能讓你們改變!你們?yōu)槭裁捶且莆覛⒘四銈兡兀磕銈優(yōu)槭裁捶且滥兀苦牛繛槭裁矗俊?
西門緊接著,冷冷道:“讓我來告訴你們?yōu)槭裁础R驗椋銈冊撍溃 ?
西門吹雪突然死死的盯著申永宜道:“既然該死,就死吧!”
“你……你……你想干什么?”申永宜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西門吹雪,渾身僵硬,拼命的想要逃,可雙腿卻不停使喚。
“哼!你就是西門吹雪?”申少民擋在西門吹雪面前道。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淡漠的瞥了一眼申少民。那淡漠的目光,令申少民背生冷汗,不禁后退一步。
“就是你,殺了我曾孫申千樺?”雖然恐懼,但申少民依舊沉聲問道。
“哦?那又如何?”西門吹雪淡淡道,似乎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你為什么要殺他?他可有得罪你?”申少民吼道。
“嗯?殺一個人,需要為什么嗎?”西門吹雪漠然道。
殺一個人,需要為什么嗎?
殺一個人,需要的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
殺一個人,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意念!
殺一個人,本就不需要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