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背影,很孤傲,像一匹狼一樣,而且他很冷,從他自始至終沒有跟我們說一句話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很執(zhí)著,從他在這暴雨的夜里卻從未停止的腳步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很像一個人……”先生道。
“誰?”
“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最近修真界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西門吹雪?他怎么會像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可是劍神啊!”宜凡驚道。
“不!不!不!他的劍,他的氣質(zhì),甚至是他的衣服,都很像。”先生道。
“怎么會呢?氣質(zhì)雖然像,但,西門吹雪用的可是神劍啊?他的呢?頂多算是一個鐵片。”宜凡反駁道。
“你錯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diǎn),氣息,他的氣息微弱到幾乎不可查,就像是普通人一樣。從氣息上,看不出修為的人,除了西門吹雪,這是我見過的第二個人。而且,他腰畔的劍畢竟是一柄劍,雖然看起來很不像是一柄劍,雖然是一柄殘次的下品靈器,甚至連下品靈器都不如。在別人手里或許跟廢鐵一樣,但,握在他的手里,絕對可怕。巧合的事情多了,就不在是巧合,而是必然。他很可能是西門吹雪真正的徒弟。”先生緩緩道。
冷汗,宜凡的身上直冒冷汗,這么容易發(fā)現(xiàn)的事情,他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的潛意識里只認(rèn)為云亦浩是一名普通的凡人,他也從來沒有去試圖查看過云亦浩的修為。“先生說的或許是真的。但,西門吹雪的徒弟,現(xiàn)在修真界似乎有很多。”宜凡道。
“他們嗎?他們就是一群白癡。西門吹雪是誰?劍——神!他們以為穿著一身白衣,拿著一柄劍,再模仿出西門吹雪的氣質(zhì),他們就能成名天下嗎?他們就是劍神之后了嗎?西門吹雪,雖然我只見過一次,但,他的神韻,讓我終生難忘。盡管他們模仿的很像,甚至同樣是劍出人亡,但他們永遠(yuǎn)也不了解西門吹雪的神韻在什么地方。西門吹雪的神韻,就在那‘吹血’二字上,就在那‘無情’二字上,就在他那一劍既出,一人即亡上,就在那瞬間的永恒中,就在……”先生沒有在說下去,因?yàn)橐粋€人很容易用語言描述,但一個神,卻是很難用語言表達(dá)的。
“可惜,自古以來,紅顏多薄命,英雄多氣短啊!”宜凡道。
“呵呵!紅顏是不是薄命,英雄是不是氣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著意外,伴隨著意外的往往不是禍?zhǔn)拢褪瞧孥E!不過,那個人若是成長起來,想必,也不會比劍神差!”先生轉(zhuǎn)過頭嘴角劃過一絲神秘的笑容,眼眸凝視著車廂后壁,似乎他的目光能穿過那薄薄的木板,穿過那茫茫的雨夜,看到遠(yuǎn)處那獨(dú)孤的人影。
天快亮了,但奇怪的是,黎明前夕的夜,總是更加漆黑,更加寒冷。
泥濘的小路旁邊,孤單的矗立著一間客棧,可供勞累的旅人休息吃飯,客棧并不大,若在平時定然是冷冷清清,但在這暴雨的夜里,卻是人聲鼎沸。
一絲燈光從破舊的門縫中照射出來,仿佛是這茫茫夜色里的一顆明珠。漆黑的夜色,連接整個天地。云亦浩仿佛從天邊而來,他沿著泥濘的小路,從黑暗中走過來,走到那一絲亮光的門前。
門前有幾匹馬,和一輛馬車,這馬車正是先前從他身邊過去的那一輛馬車。門不寬,很窄,他推開門,踏入屋內(nèi),屋內(nèi)有著十幾張桌子,屋內(nèi)一共有十七個人加上他自己是十八個,十八人中居然除了一個掌柜兼小二是凡人外,其余的都是修真者。雖然修真者在俗世也多有走動,但在這偏遠(yuǎn)的小客棧中居然齊聚了十七名修真者,那就不可謂不難得了。
所有的人都在吃飯,喝酒,或是聊天。他撿最靠邊,燈光最昏暗的角落里的那一張桌子坐下。在他的旁邊一張桌子上,做著的正是那馬車?yán)锏南壬挖s車的宜凡。
云亦浩要了一碗米飯,沒有要菜,因?yàn)樗腻X只夠吃米,不過幸好的是店家附送了一碟腌咸菜。以他的修為,本不用吃飯也可以活個幾百年的,但,一個人一旦養(yǎng)成了一種習(xí)慣,就很難改掉,何況是跟隨了十幾年的習(xí)慣。
先生提了一壺酒走到云亦浩吃飯的桌子坐下,倒了滿滿兩杯,舉起一杯道:“我姓蕭,名書語。這酒雖然很劣,但卻勝在清冽。要,喝一杯嗎?”
云亦浩的筷子并未停下,一根咸菜,一口米飯,吃的很慢,卻沒有停頓,也沒有看那位名為蕭書語的先生一眼。
蕭書語淡淡的看著手里舉起的酒杯,似乎并未覺得尷尬,忽然笑道:“你,不喝酒?”
云亦浩既沒有抬頭,也沒有停下,他慢慢的將碗里的米飯吃完,吃的很凈,沒有留下一粒米。放下筷子,看著蕭書語。
蕭書語那蒼老卻又顯得年輕的臉龐,掛著和煦的微笑,那微微的笑容讓人很溫暖,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這個人。
云亦浩那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過了許久才道:“我從不喝酒!”
“哦?為什么?”蕭書語問道,作為一名修真者,就算是女人,也不會拒絕酒這個東西。他居然說從不喝酒,這讓人很難相信。
“因?yàn)榫茣楸晕业纳窠?jīng)!”云亦浩道。
“可是,酒,也可以令人忘記痛苦。不是嗎?”蕭書語手里舉起的酒杯依然未放下。
沉默!云亦浩沉默了下來。他垂下頭,凝視這腰畔的劍!痛苦,已深入他的骨髓,仇恨,已刻入了他的靈魂。
“有道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卻不知,酒醒以后愁上加愁,痛更甚痛。一醉可以解千愁,千醉卻徒生不解愁!”蕭書語把自己端起的酒,一飲而盡。
“好!好!為了這位朋友的‘一醉可以解千愁,千醉徒生不解愁’喝一杯。”一名穿著白衣,腰跨長劍的年輕人端起酒杯與同桌的四人一飲而盡。而后又端起空了的酒杯走到蕭書語面前道:“這位朋友,不知可否請我喝一杯酒呢?”
蕭書語搖了搖頭道:“不請!”
那白衣青年臉色立變,道:“不請?為何?”
“你,不配!”蕭書語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