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一天,雅圖外出辦了點事,回來剛進辦公室就有同事告訴她說:“雅圖,你的男朋友來看你了!”男朋友?雅圖知道準時同事又在拿自己開玩笑了,便笑著說:“哪兒來的男朋友,別胡說了。”“真的!誰騙你了?”同事又說:“你自己去看吧,有個帥小伙子都坐這兒等你半天了,你看,就在那兒!” 雅圖順著同事指的方向看過去,嚇了一跳,原來是諸葛劍。依然是一身休閑時髦的裝束,身上還背了個大旅行包。此時諸葛劍也看見了雅圖,他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雅圖的面前,說:“你好,雅圖。我剛才北京回來,今天來法蘭克福辦點兒事兒,正好來看看你!”雅圖感覺確實很突然,但還是很高興的,說:“好啊,不過真沒想到你會來。你先坐會兒,我就快下班了。”“好,我等著!”他說著,又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雅圖忙著處理手頭的事情,旁邊的一個女同事悄悄過來,對雅圖小聲說:“雅圖,眼光不錯呀。剛來德國沒多久就有這么帥的男朋友了,我們都羨慕死了。”雅圖看了一眼同事,有些不太高興地說:“你們想到哪兒去了,我們是只有一面之交的普通朋友而已。”
下班了,諸葛劍執意要請雅圖一起吃晚飯。雅圖有些猶豫,可是面對著眼前這個笑容燦爛,語氣誠懇的大男孩兒,她卻沒有勇氣拒絕,最終還是接受了邀請。他們來到了法蘭克福城里的一家中餐廳。因為諸葛劍有時會帶團來這兒用餐,所以和老板都混熟了。今天老板見諸葛劍單獨帶來以為女性朋友過來用餐,特意給他們打了個很優惠的折扣,雅圖吃得很香。飯吃到一半,諸葛劍打開了話匣子。“看你還挺小的,剛大學畢業吧?”諸葛劍問道。“嗯,就算是吧,不過到年底也該二十四歲了。”雅圖回答說。“啊,真的,我十一月份也二十四,你是十二月的?”雅圖點點頭,說:“是。”“哦,太好了,我還是比你大!”諸葛劍很自豪的說。接著,他又說:“比起在北京的生活,我更喜歡德國。這里沒那么多壓力,也很隨意。空氣還那么好,可以經常做運動,旅游也方便,你呢?雅圖?喜歡這兒嗎?” “我?”雅圖想了一下,說:“我還是喜歡北京,感覺更親切,熱鬧,而且還有親人在身邊。這兒有點太沉悶了。” 說道親人,雅圖有突然想到了偉岸。再過幾天就是偉岸四十歲的生日,可自己卻在國外,不能見到他,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雅圖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很低落。“雅圖,你怎么了?不舒服啦?” 諸葛劍看到她這樣,關心地問道。“沒事兒,吃得太好了,突然想起媽媽做的飯了”雅圖撒了個謊。“噢,原來是想家了呀。不過,你還小,剛出來的小孩兒都會想家的,過一陣就好了。”諸葛劍好像很有感悟的說道。雅圖聽了開心地笑了,她覺得這個男孩兒實在是太可愛了,只比自己大幾天,就儼然一幅長者的腔調兒安慰著自己,而且說得還那么認真。這倒確實為她緩解了一下悲傷的情緒。
九月九日那天,雅圖在下班回家路上去了法蘭克福采兒大街上的一家商場,她買了一張德國的賀卡,還有一個可愛的毛絨玩具――一只河馬。回到家,她打開賀卡,開始在上面寫道:
偉岸,我的河馬:
今天是你四十歲的生日,可我卻沒能遵守諾言陪在你身邊,為你慶祝生日。
你現在好嗎?小岸好嗎?他該上初中了吧。
德國的天空很藍,空氣很好,景色也很美。有時候我會一個人去河邊散步,可我常會想象著和以前一樣,有你陪在我身邊以,拉著我的手,開玩笑地說“我又帶著女兒出來了。”我就是喜歡被你這樣牽著,靠在你的肩膀上,我很踏實。
愛你的
雅圖
一九九四年九月九日夜
雅圖寫完后,打開抽屜,拿出那張合影,輕輕地吻了一下,把它加到了賀卡里,又一并放回到了抽屜了。是的,雅圖沒有打算將這張卡寄出去,她不能這樣做,因為他愛偉岸,所以她不能寄。躺在床上,她抱起那只河馬,含著眼淚,睡著了。
自從那次諸葛劍來找雅圖一起吃過晚飯后,他常會給雅圖打電話,或是周末約雅圖出去玩兒。他會乘火車從海德堡趕過來,到法蘭克福找雅圖一起去打球,或是作運動。總之,在雅圖眼里,諸葛劍是一個充滿活力的人,永遠快樂的像個孩子。而雅圖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夜會忘記了煩惱和痛苦,沉浸在簡單的快樂之中。雅圖生日那天,諸葛劍居然給她寄來了禮物,是SWAROVSKI(施華落世奇)的一只水晶小刺猬,只有半截手指那么大,渾身用晶瑩剔透的水晶制成,嘴邊各有兩根用金屬做成的銀色小胡須,黑色的鼻頭微微上蹺,兩只半個米粒兒大小的黑眼睛嵌在白色透明的水晶上,看上去可愛極了。雅圖不知道諸葛劍是怎么打聽到自己生日的,但她很感動。因為禮物是寄到辦公室來的,所以這以后大家便都知道了雅圖的這個‘刺猬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