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陽猜測道:“你說,他父親或母親,是不是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子?那兩小子,很像是他的跟班。至于校外,說不定隱藏有暗衛也不一定。”
方星航搖搖頭,“不是跟班,是社團。
為了培養學生的能力,現在的學校和家長,都鼓勵孩子建立或參與各種社團。
柏天長和大個子魯有序,小個子范恭明三人也注冊了一個社團,名為三人行。別人都稱他們為咸魚幫,柏天長就是咸魚頭。
柏長天回家時,另兩人并不跟隨,所以應該不是跟班。
而校外,我從沒發現有任何人暗中護衛那小子。”
“咦?我們是不是把方向搞錯了,會不會是因為大個子和小個子有背景,柏天長沾光罷了?”卓青陽感覺發現了新大陸。
方星航翻了他一眼,意思是這么明顯的問題,作為天武的高材生,我能疏忽?但還是解釋了一番,“那兩小子的根底,清楚明白。
范恭明的父親是**的一個小雇員,在稅務局上班,母親是初級中學的教師。他(她)們兩家的祖上,都沒出過什么顯赫人物。
魯有序的先祖,是早期遠征軍的一個下士。退役后,在始皇星上分得了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那時地廣人稀,土地不值價,一公頃土地換不來一塊磁滑板。又兼所得土地上沒什么礦產,只能做農莊,可以想見他家的發展空間。再一代代均分給子女和出售一些,到魯有序父親手上,只剩一平方公里了。當然,現在地價也翻了很多倍,農作物的價格同樣翻了很多倍,所以他家勉勉強強算是中產吧。
就這么兩個家庭,你覺得有能力在謝林森、白光耀等人手下護得住柏天長?”
兩人大眼瞪小眼,無力感是那么的憋屈。大學畢業后,滿以為天下大可去得,沒什么自己辦不成的事。誰知在這么一個小地方的一點小事,兩大武尊束手無策。
方星航往椅背上一靠,淡淡地說:“算了,不說他了。說吧,你來到底有什么事?我就不信,你這位大忙人,來始皇星,就僅僅是送你妹妹來上學。”
卓青陽嫵媚一笑,“看來怨氣依然未消。星航,何必如此固執?天武不可逆,這是進校就發下的誓言。繼續對抗下去,有意思嗎?最終只會給你自己帶來傷害。”
“呵呵。”方星航眼神和聲調都漸趨冷冽,“這么說,卓青陽,你今天是來清理門戶了?”
卓青陽恚怒地挺直身軀,失態地嚷道:“說什么呢?方星航!你我兄弟,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不說校長只是把你當作一個頑皮的學生,絕不至于下什么清除令。就算你脫離天武,難道我會跟你兄弟相殘?”
方星航意識到自己理會錯了,趕緊道歉,“息怒,息怒。我錯了,好吧。喝水喝水,消消氣。注意儀態哈。美人失態,難得一見。我有眼福了。”
卓青陽狠狠地瞪了方星航一眼,正準備伸手去接方星航端起的水杯,聽到美人二字,手突然變向,反手抽向方星航的嘴。上臂不動,前臂微擺,手腕一抖,手就從低速而突然變向加速,快如閃電,充分顯示了其深厚的寸勁功夫。
方星航最后那句玩笑一出口,就有所防備。拿性別看玩笑,是卓青陽的一大禁忌,誰說跟誰急。就見方星航手一松,任由水杯自由落體。兩手翻飛,一手蛇一樣纏向卓青陽進攻的那只手,一手像蛇吐信一樣彈指反擊。速度一點都不比卓青陽慢。
卓青陽不得不出動第二只手防御。
方星航縮手的過程中,用手掌,上托了一下即將碰撞桌面的水杯,再由攻轉守。
兩人四手,如穿花蝴蝶,眼花繚亂地圍繞著水杯上下翻飛,水杯始終不曾落地。
驀地,方星航兩腳一蹬,座椅后滑,脫離戰圈。此時,水杯剛好被塞進卓青陽的手中。“我投降,不打了。”
卓青陽身子一挺一收,肢體動作反應出的意識,是正想起身追擊又突然中止。捧著水杯,定定地看著方星航,“你在試探我?我說,星航,不就是一點誤會嗎?至于如此風聲鶴唳。你讓我感到陌生。”
方星航沒有回到座位,而是踱到窗邊,不用正臉對著卓青陽,掩飾地笑了笑,“誤會?呵呵,誤會。就算是誤會好了。”心中卻道:“兄弟,你還是專心當你的教官吧,有些齷齪還是不知道為好。”
卓青陽不知道方星航心中所想,還以為一語解開了好兄弟心中的心結,高興地說:“一點小誤會,解釋清楚不就行了。星航,拿著。”掏出一個信封,手腕一震,旋給方星航。
方星航沒有回頭,卻也沒有輕視這個信封。側伸的左手,手指向彈鋼琴一樣,在旋轉飛刀似的信封表面連彈,再用兩指捏住,順著信封飛行的方向移動一段距離做緩沖,才拿穩信封。
之所以這么費勁,一來信封速度太快,被灌注內力后足以切入肌肉。二是如果強停,雖傷不到他。但信封會被它自己的慣性撕裂。
方星航并沒有打開,“這是什么?”
卓青陽說:“任命書,天鷹戰隊司令官。”
方星航眼神一冷,“校長讓你專程送來的?”
卓青陽沒看到方星航的眼神,“只是順便,聽說我要來,讓我順帶捎來。”
“哦。”眼神稍緩,輕輕地丟回,“中將艦隊司令官。嘖嘖,職位不低了。不過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為什么?”卓青陽大惑不解,“你就甘心在這鳥不拉屎的旮旯里,陪小盆友捏泥巴玩?”
方星航兩手一攤,“這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為國家發掘人才,不也是天武學員的職責嗎?”
“呸。”卓青陽啐了一口,“威震江湖的冷面金童,真的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霓裳玉女的意外,誰都不愿意它發生。雖然救援延誤了一點,但天武也算盡力了呀。你因此而怨恨天武,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回憶往事,方星航痛苦地皺著眉,英俊的臉頰出現扭曲的猙獰。他沒有跟卓青陽爭論,因為卓青陽什么都不知道。救援不及,只不過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方星航確定,天武的某些人就是想借刀殺人。
這些事跟卓青陽說,沒有任何意義。對天武忠誠到虔誠的卓青陽也不會相信。
使勁長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仇恨和心情的煩躁,恢復波瀾不驚的表情,“玉女去后,哪有金童?冷面金童的稱號,再也別提了。
什么金盆洗手?你我又不是江湖游俠。
我覺得做一個老師也不錯,教教學生,培養出幾個人才,對國家的貢獻,也不見得就比殺幾個人小吧。”
卓青陽皺著好看的眉頭,“真搞不懂你。這窮鄉僻壤的能有什么人才?真要有,我也不會把妹妹送到這里來了。”
“等等。”方星航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快步走回座位,“說說,什么個意思?”卓家子女,想上什么大學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需要到落后地區來爭一個名額嗎?
卓青陽猶豫了一小會,“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很快就要公開了。天武從今年起,開始向地方招生。”
方星航被驚了一下,隨即蘊含譏諷地說:“擴容嗎,準備大擴張?還是部隊的刺頭不好**,轉而從地方上尋找乖乖寶?”
卓青陽翻了方星航一眼,“你別總是戴有色眼鏡看問題好不好。這幾年,很多部隊不愿放人。天武的生員,一年比一年少。這才是校委會改變決策的原因。”
方星航喃喃自語,“看來是有人覺察到了什么。”突然又提高音量,“不對呀,你小子把青青弄進天武不是害她嗎?政教課怎么辦?”
卓青陽撇撇嘴,“為國家做那么點犧牲算什么?又不少一塊肉。”
方星航恨其不爭地看了卓青陽一眼,“你被洗得很徹底。”這里的洗,是指洗腦。
話不投機,場面趨冷。方星航又起身踱到窗邊,無話找話地開玩笑,“變更戶籍參加高考,你家這是違規哈。”
卓青陽也走到他身邊,陪他一起看著窗外蜂擁的學生流,隨口答道:“還真沒違規。我家老爺子下月將就任始皇星星長。青青隨父親把戶籍轉到始皇星,合理合法。”
方星航驚喜地說:“卓叔叔要來?哎呀,好久沒去看他老人家。”
卓青陽沒好氣地說:“少假惺惺了,你就不怕他教訓你?恐怕是躲都來不及吧。對了,你來這里也有兩三年了吧。這里學生的平均實力到底怎么樣?青青不至于遇到什么對手吧?全星可只有十個初選名額哦。”
方星航搖搖頭,“我這里又不是什么重點,哪有好苗子。咦?你怎么不把青青送到嬴政中學去,不要說在本星球,就是全國,那也是能排進百名之內的名校。”
卓青陽自信地說:“哪所學校還不一樣,難道還寄望在這里學到一招半式嗎?”
方星航大悟道:“說的也是。”憑卓家的資源,什么樣的教練沒有,什么功法沒有,那需要到學校學習武技。
話不投機,場面趨冷。方星航無話找話,“對了,你不是說送青青來上學嗎?青青呢?”
卓青陽說:“我過來時,她還在賓館。女孩子嘛,梳洗打扮,總是那么麻煩。有護衛送她,不用擔心。看時間,應該······,那不來了嗎?”用手指著窗外說。
方星航扭頭看向校門,一個身穿火紅色連衣裙的女孩,在全是校服的學生群里面,宛如萬綠叢中一點紅,極為醒目。
方星航忽然驚叫道:“壞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