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拿著手稿,皺著眉頭,問:“完了?”
衛(wèi)良說:“完了。”
女妖感覺分外壓抑,又十分憤怒,那股憤怒無法發(fā)泄到楚辭身上,只好把衛(wèi)良當作替罪羊,罵道:“什么狗屁故事!”
衛(wèi)良微笑道:“只要能引起人強烈情緒共鳴的就是好故事,你的憤怒是對它最好的評價。”
女妖抗議道:“這是個無頭無尾的故事,不夠精彩!很多你都沒有交代。”她關(guān)心的問:“小白究竟怎么樣了?”
衛(wèi)良說:“這不是無頭無尾,而是開放性結(jié)局。這種故事才有意思,如果作者將一切都設(shè)定好,就會扼殺讀者的遐想空間。至于小白怎樣,全取決于你的想法,你可以想象她淪為海公子的玩物,悲慘一生;也可以想象楚辭善心大發(fā),將她救了出來;還可以想象小白是個有故事的女人,因為某些原因?qū)е率洠缓9哟碳ず蠡謴?fù)記憶,變成絕世強者等等。這樣很有趣,不是么?其實《心魔》那個故事,我就想設(shè)定成‘我’舉起刀,那就是結(jié)局,至于究竟有沒有砍下去,全憑讀者怎么想。”
女妖說:“我不喜歡這樣,感覺很壓抑。”
衛(wèi)良聳聳肩,道:“創(chuàng)作源于生活。生活中總是充滿太多無奈,所以壓抑是正常的。平平淡淡的故事不是好故事,而是日記。”
“好吧,我不與你爭論。”女妖說。經(jīng)過長時間的相處,她已經(jīng)沒有最初那么古怪,而是平易近人了許多,就像個愛提意見的讀者,如果那張臉再漂亮一些就更好了。她道:“總體來說,我對這兩個故事還算滿意。但是,我希望你第三個故事能寫出不同的風(fēng)格。”
“比如說?”
“能不能歡快一點?”
衛(wèi)良不太擅長這些,只能盡力試試。
……
第三個故事——《暴力史》。
我坐在沙發(fā)上,拿著手機,看
新聞。
看著看著,我捧腹大笑。這是新聞,不是笑話,按理說不該笑,但有些新聞比笑話還好笑。
這是個迷奸未遂的案子,原文是“楊某因自身原因沒有得逞”。
還有另外一篇強奸未遂的案子,原文比較長,大致意思是劉某將女子拖到野地,準備實施暴行,一陌生男子猥瑣觀望,遲遲不走。劉某大怒,罵男子,男子回罵,劉某穿上褲子、抄起磚頭就追,女子得而逃脫。
微信上來了一條語音。是墳哥。
墳哥姓韓,名士文。他字寫的難看,士文總愛擠在一起,和墳字差不多,所以大家稱他為韓墳,后來為了表達尊重,就叫墳哥。
小-逼,快下來,跟我去干架。墳哥的語氣就像一只犀利的哈士奇。
我和他是初中同學(xué)。那會我個子小,就被大家親切稱為小-逼。現(xiàn)在我長大了,一米八的個頭,還專門練過肌肉,除了初中那幫老同學(xué)沒人再這么叫我。
我問,怎么回事?
我媳婦被人非禮了。
嚴不嚴重?
沒帶套的那種,你說嚴不嚴重。
噢,那挺嚴重。
別他媽廢話了,趕緊下樓。
我穿上帶尖兒的大皮鞋,拿起彈簧-刀就下去了。
剛出門,我又回來了,忘了拿煙。
我和墳哥十來年的交情,我爸和他爹三十多年的交情。攤上這種綠事兒,我不能袖手旁觀。
我是個仗義的人。
下了樓,墳哥蹲在地上,正抽煙,一口接一口跟吸毒一樣,面色紅的像個關(guān)公。
我問,誰干的。
老三。
老三?
是的,老三。
他不是你拜把子兄弟么?
媽的,家賊難防吶。
我本來還以為這是強奸,聽他這么一說,原來
是通奸。我早就覺得他兒子和他長得不太像,上次喝酒還提過一回,墳哥差點沒和我急眼,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沒錯的——那說不好就是老三的孩子。
我問,那咋辦。
還能咋辦,閹了他。
我的意思是,嫂子咋辦,離婚?
離他媽個逼。還離婚。孩子都三歲了。當初娶你嫂子前后花了二十萬,哪里離的起。那婊子被我狠揍了一頓,回娘家了。媽的,讓她去告狀,我不怕老丈人罵,這事兒我占理,誰也說不了什么。
我覺得他真窩囊。他以前不是這么窩囊的男人。結(jié)了婚就變了。我沒結(jié)婚,所以還是那么有血性。要是換了我,先殺了男的,再殺了女的,哪管他那么多。
來到老三家,我掏出彈簧-刀。
墳哥嚇了一跳,小-逼,你帶刀子干嘛?
你不是說閹了他么?
我就是隨口一說。我知道你愣,可千萬別當真。咱倆揍他一頓就行,別弄個殘疾,你懂不懂?
我覺得好笑,本來墳哥才是受害者,我來幫他出頭,結(jié)果他倒勸起我來了。
我收起刀子,一腳蹬開門。
那響亮的聲音就像二踢腳爆炸。
一男一女嚇了一跳,從床上躍起,赤條條的,就像兩只黃皮蛤蟆。
男的是老三。
女的是嫂子。
我對墳哥投去疑惑的目光,嫂子不是回娘家了么?
墳哥對嫂子投去疑惑的目光,你不是回娘家了么?
嫂子顧不得解釋,慌忙穿衣服。
老三臉上陣紅陣白,一幅死了媽的樣子,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兄弟,老三說,你來了也不敲個門。
我噗嗤一聲,笑了。我知道這個關(guān)頭不該笑,可老三太他媽逗了,還敲門,你以為找你斗地-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