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混亂足足持續了7個月。
這7個月,是我人生中最復雜的7個月。
我經歷了生命中最痛苦的一次醫院之旅。
爸媽和外婆,再次因為我的原因,再次經歷了一次心理上的煉獄。
那次受傷之后,誤打誤碰之下,在我的胃部檢查出了陰影。
經過確認,那是一個體積很小的腫瘤。
這個結果直接把我在內的全家人給嚇壞了。
老媽和外婆當場就崩潰了。
陳洺在醫院里就緊緊的抱住了我,神色如常抱著我的手臂卻在微微發抖。
關于治療的過程我不想敘述太多。
總之...我理解了為什么有那么多人到最后想要放棄治療。
那種痛苦,如果不是為了保住生命,誰也不會想要去嘗試。
陳洺整日的陪在我身邊,只有在我睡著之后才會匆匆的出門去處理事情。
我經常睡覺,睡前他在,醒后他還在。
大白,小雨,林薇,夏夏,臭臭,徐一文,甚至連程咬金都有了各自的事情。
這7個月間,庇護所很少有閑人。
外婆和老媽每日想法子給我補身子。
所以在最后一次化療之后的幾個月時間里,我的體重迅速增長了二十斤。
頭發也終于長了出來。
不再是皮包骨頭,人看著也有精神了。
每天照鏡子看著里面臉色紅撲撲,有了血色的自己,都覺得前幾個月的生病就好像只是一場幻覺。
生病要比意外更加的能讓人意識到命運的可怕。
鬼門關里走一遭后,人會更加懂得珍惜,敬畏生活。
在用美人計哄了一個禮拜后,陳洺勉強同意我去市區的圖書館里擔當管理員一職。
圖書館距離,糯糯跟年年還有天天的學校很近,我也順便負責了他們三人的接送事宜。
養身體的那幾個月里,陳洺經常陪在我身邊,后來由他擔任私人教練,硬生生的學會了開車。
現在不需要駕照,所以在我第一次自己開著車跑進市區的時候,自己都替路上的行人捏了把汗。
現在這個時期,路上沒有什么人,圖書館也更加沒人會去。
經常整日只有我自己一個人沉浸在圖書館中,拿著一本書看上一整天。
中午吃飯會有人送來。
7個月后,原本派去外界的人終于都陸續的回來了。
小雨她們也漸漸的都搬了回來。
外圍的清掃工作不是一兩天可以完成的,那個需要時間慢慢來。
時間太久,除去被消滅的行尸外,更多的都自行散開了。
無論如何,這次圍城危機的結果是行尸戰敗而暫時結束。
一個月后,庇護所再次恢復了生機勃勃。
清掃的工作也不急不慢的展開了。
行尸尸體大范圍腐爛的臭味讓人受不了。
最后沒辦法,只能采用就地燃燒的方法,先將靠近城墻的尸體一舉大批的焚燒。
在又一次臨近年關的時候,天空開始飄起大雪。
圖書館最近人來的不算少,今天因為天氣的原因,從早上開始就只有我一個人。
拿了本書靠坐在擺放在柜臺里面的椅子上,這幾個月來我越發的喜歡這樣的生活,身體早已經恢復,但是意外之喜是,從我生病之后,陳洺就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忙碌過。
早上送我上班,下午也大多都是他來接我,每每這個時候,我都覺得自己病這一場真是值得了。
外面雪下的越發大了,我看了一會書后無意間掃了外面一眼,發現地面竟然全都已經蓋上了白茫茫一片。
怔怔的盯著外面看了一會后,我收起了手中的書,起身緩緩朝著玻璃門邊走去。
書店的對面就是糯糯他們倆上的幼兒園,這會幼兒園里傳出了小朋友們扯著奶腔唱歌的聲音。
路上這會沒有車輛和行人經過,到處都是一片雪白。
有些刺眼,也有些冷。
我回屋從包里拿出了披肩裹在身上,又套上了帽子和圍巾,收好了書,又將泡的茶裝進了包里,接著轉身鎖門走了出去。
好久都沒有看到雪了,今天突然就想出去走走。
順著沒人的路面,我踩在雪花上面咯吱咯吱的,不由心情大好。
雪花,這種大自然又一神奇的力作,總是有一種清洗干凈一切的神奇力量。
順著一條路走了很久后,我拐到了一條路兩邊種著梧桐樹的小路上。
這里的路兩邊都是小吃店。
但是現在這個時間沒有一家開著門。
一條街道一眼看到頭一個人都沒有,那種寂寥的感覺十分不錯。
就在我將這條路幾乎走到頭的時候,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了一個身穿制服有些眼熟的男人。
在我看到他的時候,他也看到了我。
盯著我看了兩眼后,客氣的笑了下:“你好。”
雖然還沒想起來他到底是誰,但是人家畢竟已經打招呼了,我也不好意思不回應,也忙點頭笑著道:“你好。”
那人上下掃了我兩眼后道:“你可能不太認識我,我叫高羽,b隊的隊長。”
經他這么一介紹,我才猛然想起來。
原來我之前見過這個人,不止一次的見過,只不過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只是匆匆一眼。
生病期間,在病房的時候,我在睡覺,聽到陳洺在病房外面就提起了高羽這個名字。
說起高羽,我就想起了在那個恐怖大樓遇見陳緣的時候曾經出現過的那個姓白的男人。
孫邈長期跟在陳洺的身邊,曾經私下跟我聊天的時候說起過,那個男人跟高羽鎖天三人在以前就等同于武漢庇護所的鐵三角,三個最完美的隊伍就是他們三個人帶領的,只不過那個姓白的為人似乎有什么問題,總之在一次出任務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那次同時的是,鎖天也沒有再回來過。
他一大家子的人都搬走了很久。
不過這個現在不是我關心的范圍。
見我沒有回答話,高羽對著我道:“身體好了么。”
我笑著點頭:“早就好了,那么點病算什么,小意思。”
聞言,高羽的笑聲大了些,垂了下腦袋后開口:“你跟一個人真的很像。”
我疑惑的看著高羽:“誰呀?”
沒回答我這個問題,高羽又開口:“陳洺怎么會讓你一個人在這溜達?”
我嘻嘻笑了兩聲道:“我翹班出來的,他不知道。”
左右看了一圈,高羽指著拐角的一家咖啡廳道:“去那里坐坐吧,別著涼了。”
拍了拍帽子上的雪,我點頭道:“好啊,你請客。”
高羽笑了出來,調侃道:“我們進去喝不要錢的白開水。”
咖啡館里有暖氣,店里只有一個小姑娘撐著腦袋看書。
我和高羽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給我點了杯牛奶,高羽選了半天最后還是跟著我又點了杯牛奶。
于是我們兩個不算熟悉的成年人,一人端著一杯熱牛奶在咖啡廳里坐了一上午。
高羽是個十分健談的人,說話也風趣幽默。
是那種越聊越覺得適合做朋友的類型。
如果不是我有老公了,今天這一聊,我非得暗戀上他不可。
高羽似乎跟陳洺挺熟悉的。
說了不少關于陳洺的事情,而且只要是說到陳洺他就必定會提起鎖天。
我疑惑問起這件事的時候,高羽想了一會道:“他們兩個都是冰塊,但是誰也離不開誰。”
這句話說完之后,高羽想了一會又接了句:“他倆的性子,看似相似,其實差了很多,鎖天更穩重一些,陳洺...有時太過走心了。”
我疑惑的看著高羽。
他喝了口牛奶,笑著看向我:“看來你還不太清楚,你對于陳洺來說意味著什么。”
他這句話說完,我看到咖啡店外面飛速的停了一輛黑色的車,接著從駕駛室里飛速的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我瞇起眼睛一瞧,陳洺!
他連車門都沒關就沖進了咖啡廳。
沒等我揮手喊他,他就已經一眼看到了我們倆。
陳洺在看到我后,神色猛然一松,原地頓了兩秒鐘,才朝著我們倆走了過來。
坐到我身旁,陳洺跟姓高的打了聲招呼,順手用手背碰了碰我面前的牛奶杯,大概覺得熱度還行,才滿意的收回了手。
姓高的笑瞇瞇的看著陳洺道:“你這個樣子,過段時間出任務的時候要怎么辦?”
陳洺抿了下嘴,轉頭看了我一眼,伸手將我帽子拿下來拍了拍上面雪化了后殘留的水珠,對著高羽道:“他還沒同意回來,任務還遙遙無期。”
“最遲開春,他一定會回來的。”
“那就到那個時候再說。”
高羽有些無奈:“你再這樣下去,那群人會把她當成目標來攻擊的。”
陳洺給我戴帽子的手一頓,好一會才坐正了身子:“我控制不了自己。”
聞言,高羽就好像聽到了什么荒唐的話一般,無奈的笑了兩聲:“成,成,你疼你媳婦,這哥們沒話說,下午的時候我把b隊的人調幾個去她身邊陪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