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魚刺三人中沒誰有唐云那么強大的機修手段。進入這座“惡魔巢穴”以后,他和唐云之間的通訊又受到干#擾。魚刺只能試著潛入了一棟建筑物的網絡中控室,然后“地毯式”的將中控臺上的所有接口都試了一遍。但無論怎么樣,他最終也得到了那份地圖。
唐云和傀儡斯博之后的旅程就安全穩妥的多了,并沒有再次遇到游魂們的圍追堵截。
隨著他們對這座城市的了解越來越深入,就越是震驚于這座城市的......根本無法用一個詞來形容這座惡魔巢穴。
這里是天堂,這里擁有遠遠強過聯邦最文明、最發達的城市的秩序。這里也是地獄,因為這里沒有一個活人,有的就只是沒有靈魂,只有游魂軀殼的僵尸。
所謂的醫療處理處嚴格來說算不上是醫院,更像是一個喪尸處理廠。受傷或者生病的游魂會主動來到這里尋求醫療幫助,他們會遇上同他們一樣沒有靈魂的游魂醫生。這些醫生用各種醫療器材對他們進行檢查。一部分游魂分發藥物、注#射藥劑。另一部分則被送往相應的處理間,被“處理掉”。
當唐云親眼看到一個患了重病的游魂被醫務游魂在背后貼了“處理”標簽,然后佝僂著身體,緩步向焚燒室走去的時候。他的確被嚇到了,唐云忽然覺得眼下這座城市的“文明”幾乎是建立在“瘋狂”的基礎之上。
沒有強制手段,這些患了重病、受了重傷缺胳膊少腿兒,或者年齡太大的游魂會主動前往“處理處”。他們的身體會被摧毀,要么焚燒掉,要么分解成某種肥料被運送至農作物種植區。
整個過程沒有哀嚎,沒有恐懼,甚至沒有“痛苦”。
就算沒有神奇的“抹屎配方”,醫療處理處里的游魂們依舊對唐云和傀儡斯博這兩個外來者視而不見。這根本算不上什么潛入作戰,更像是某種程度的觀光、視察。唐云和斯博兩人默默的看了許久,唐云卻越發摸不到門道兒了。
以最初的感覺和基本邏輯來看,應該是醫療成本太高,或者就算治好后也沒有相應勞動能力的游魂會被“處理”掉。事實上唐云在這瞧了許久,被送往處理處的游魂遠遠多過被救治的游魂。這座城市似乎不怎么在乎它這些居民的性命。病情稍微嚴重些的就直接被放棄掉。
但又有個別一兩個游魂明明病得很重,卻還是得到了良好的處理。一個是受了重傷,被某種爆炸事故炸去了小半個身子。另一個則是一名老邁的游魂,看不出得了什么病。但他有一條手臂抖的厲害,走起路來也不像其他游魂“晃”的那么穩。
這兩個家伙應該是直接“處理掉”的,卻受到了極好的照顧。好奇心的驅使下,唐云又摸進了網絡中控室。通過一些不算復雜的機修手段,終于將主控室的資料庫連線在了六瞳面具上。然后他就得到了答案。
每個游魂都有自己的評分,分數代表他對游魂社會所產生的價值。之前兩名“醫療成本”很高卻享受了良好待遇的游魂一名是進行爆破工程時受傷的工程技術員,一名是高級生化“專家”,是一名游魂科學家。
這座城市對所有的市民實施統一的培養教育,統一的飲食供給,統一的......一切。但依舊會制造出能力完全不同的游魂。
斯博將這些統統歸因在了人類的遺傳基因上,為了進一步了解“游魂人類”這個神奇的物種,唐云和斯博一人一傀儡又開始向距離醫療處理處不遠的生育中心走去。再一次的,二人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形式的圍捕。
干凈、秩序、空曠!
生育中心是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大型建筑,同其他建筑不同,這棟樓的外樓體并非玻璃材質,而是標準的磚石和鋼筋混凝土。
兩個人偷偷摸摸從某個小門鉆了進去,然后就見到了空曠的大堂。地面依舊是那種深灰色的不透明玻璃地磚,周圍墻壁和天花板雪白雪白的。大堂里完全沒有聯邦婦產醫院那種忙碌混亂的氣氛,更沒有焦急等待產檢的待產女人或者焦急等待產房消息的家屬。嚴格來說,偌大的空間里就只有一兩個不知道職務的游魂。目光呆滯的坐在那,當唐云和斯博從旁走過的時候兩位游魂也只是多看了幾眼,發出兩聲鬼嚎以后就不理會了。
沿著大堂和走廊里那些相當容易辨識的指示系統,往產房方向走去。慢慢的,二人逐漸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不是一聲兩聲,而是此起彼伏的連成了片。
“終于有點‘人氣兒’了......”這走廊里一個人都沒有,二人又在游魂面前暴露了許久都沒受到攻擊。唐云的心也逐漸放松起來,以至于大大咧咧的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煙。可他剛要摸出打火機的時候又忽然想到自己身處的地方竟然是婦產醫院,唐云又怏怏的把煙給放回去了。在這地方抽煙終究還是有些缺德。就廣大游魂所表現出來的秩序感和道德感來說,唐云不想給真正的人類丟臉。“這幾聲孩子哭好歹正常點,總算讓人覺得這地方是有活人的。那些游魂們表現出來的紀律感讓我覺得很壓抑。”
傀儡斯博搖了搖頭。
“我不覺得這哭聲正常,根據其他人格的記憶。因為直立行走的原因,人類女生在生育時會產生很大的痛感。產房這種地方少不了產婦們聲嘶力竭的掙扎聲。也不該缺少產婦家屬們焦急的等待,或者剛做父親時那些年輕男子的興奮和幸福。”
“這些哭聲給我的感覺不好,我覺得這聲音很孤獨。更像是某種掙扎。”
“掙扎?嬰兒有什么掙扎?你說有人折磨這些新生兒?”聽到這些話,唐云猛然想到了天啟集中營里遭受非人虐待的第三觀察組和第四觀察組。過去那些悲慘的經歷浮上心頭,唐云的臉色里忽然夾雜了些猙獰的意味兒。如果真是那樣,唐云很可能會不顧一切的將這地方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