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安局的會議室里,坐滿了警察。
白副局長坐在中間,一支接一支地抽煙。
桌子上放著那把雪亮的獵刀,大家都相對無言。
半晌,白副局長說:“派了那么多人手,蹲了一個多星期,最后,只得到這把刀和幾塊沒燒化的骨頭。”
“局長,那家伙身高腿長,跑得太快了,比兔子還快,只有龍哥輕功了得,能追上他,我們都不行。開了一陣槍,也不知道打中沒打中……”呂警官說。
“宇天龍,你看清他什么樣子了?”白副局長問。
“沒有,他從頭到腳都包著,在外面天太黑,也看不清,但我敢肯定就是他。那家伙身體強壯得很,挨了我好幾下重的,還被小霞砍了兩刀,可還能飛跑。我說,他那把刀……”
“查過了,刀的產地是芬蘭,是一種普通的獵刀,高碳鋼打造,非常鋒利,全世界都有賣的,沒什么稀奇。”
這時,一個警察拿著兩張紙進來,交給白副局長,又耳語了幾句,白副局長點點頭,又看看那兩張紙。
“初步檢驗報告出來了,”他把煙頭掐滅,說:“首先,已經確定那把刀就是殺害阿拉伯寶石商人和省城連環殺人案的兇器。其次,那些骨頭的成份和人類的沒太大差別,就是普通的人類。”
“那是肯定的,”一個警官說:“他在這里這么久,吃喝拉撒睡喘氣一定和我們一樣的,還用我們人類的武器。”
“可是,他的顱骨額頭上多了一個眼窩,里面還有一顆透明石頭做的假眼珠,是一種水晶石。”
嗡地一聲,會議室里議論開了。
“我勒個去,三只眼睛的人,怎么可能?”
“一定是個外星人。”
“不一定,說不定是個怪胎,偶然長了三只眼。”
“可有人說他的皮膚是綠色的……”
“我當了十多年刑警,都沒遇到這么邪性的事兒。”
“好了好了,別打刮皮(說廢話)了,”白副局長拍拍桌子,會議室安靜下來,他又看第二頁:“提取到的爆炸殘留物,化驗結果是成份不明,不知道是什么物質,懷疑是硝/化/甘油,但是成份又不像……”
“什么新式武器啊?”
“不知道,也許真的是外星……”
“別瞎扯犢子。”
白副局長放下紙,看著眾人說:“無論如何,從目前的情況看,是那個刺客沒錯了,雖然沒留下太多東西,但是畢竟可以結案,向上級匯報了。小呂,準備結案報告吧。宇天龍,我代表全體干警謝謝你,又幫我們了結了一個重要的案子。”
“白副局長,別客氣。沒什么,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唉……”
我嘆著氣,其實心里在想,如果只有這一個家伙三只眼,我寧愿相信他是個怪胎,可還有一個和他一起的白皮膚的女刺客,也是三只眼,那就不能用“怪胎”來解釋了。
那兩個家伙肯定是一種人類,或者說是一個人種,有白皮膚的,也有綠皮膚的,也許還有其他顏色皮膚的,共同的特征是有三個眼窩,或者說有三只眼,只是額頭上的那只眼是假眼。
問題在于,地球上根本就沒有這么個人類種族,說有三只眼的人,是《山海經》里的“奇肱國”,可那是神話。
我想到了扎來扎爾說的那個“另一個世界”,難道真的和他說那樣是真實存在的?
從會議室出來,白副局長遞給我一支煙,拍著我的肩膀:“老弟,聽說你被學校解聘了?”
“哎喲,糗啊,這事兒您老都知道了。”
“這樣吧,你到我們局里來工作吧,我給人事處打招呼,作為特殊引進人才,把你正式調進來,再給你安排個職務……”
我靠,又來了!
急忙說:“唉唉,二哥,還是算了,您也知道,我脾氣壞,喜歡惹是生非的,就是因為在學校了揍癱了一群才被解聘,可當不了警察。最主要的是,我還是喜歡鼓搗生意,不喜歡當職員。當然,您要是有什么吩咐,我一定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唉,行了,別拽詞兒了。” 白副局長噴出一口煙霧,搖著頭嘆氣說:“你小子,人才啊,可惜白瞎了。”
到了周末,我們三家又聚在一起,這次又是在耗子家里。
大家坐定之后,開始議論那個刺客的事情。
“還是龍哥厲害,一個人就把那怪物干了,痛快!”大塊頭說。
“那個刺客是個妖怪,”小霞執拗地堅持自己的觀點:“我砍了他兩刀,回屋子里一看,刀刃上的血是橘紅色的,正常人哪里有那種顏色的血!”
“反正讓老大干掉了,不用擔心了。”耗子說。
我嘆口氣:“錯了,我現在仍然很擔心,還有沒有別的,還會不會再來。”
“不能吧?”耗子說:“他們就兩個人,一個在迪拜被殺了,這一個在這里被干掉了,怎么還會有別的?”
我搖搖頭:“那個刺客臨死的時候,嘟囔了幾句,雖然不多,可我也知道,他們兩個來這里,至少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找回星云石,一個是殺掉魁塔勇士,據說是奉什么皇帝的命令。現在操蛋的是,那個刺客認為,我就是真的什么‘魁塔勇士’。”
飛飛問:“阿龍,什么是‘魁塔勇士’啊?”
“不知道,”我仍然搖頭:“大概,是他們的皇帝很畏懼的人,但是,我不知道哪里有這么個皇帝。刺客說,皇帝是不會放過我的,媽的。”
這么一說,飛飛又精神緊張起來:“你別嚇唬我們,是不是真的?要不,我們搬家……”
“那沒用,”我喝下一杯酒,說:“扎來扎爾一天到晚世界各地跑,身邊一堆保鏢,還是沒躲過追殺。你就是搬了家,他照樣能找到。不過,不用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越怕越會找到頭上。”
“老大,你想怎么辦?”
我伸手從褲兜把那個鑲嵌著星云石的項鏈拿出來,按住其中一顆石頭一用力,咔吧一下,那顆石頭從項鏈里脫出來。
我把那顆石頭遞給耗子:“這個你收著。”
耗子吃一驚:“老大,這、這個……”
“我想,我不知道還會發生什么事情,”我說:“如果再有刺客來,肯定還是要殺我和找星云石。星云石有兩顆,一人一顆保存,就是丟了一顆,還有一顆,咱們還有回手的余地,否則讓他一把都抄了去,全完。”
“嗨!老大果然英明。嘻嘻,好好,這顆我留著!寶貝呀,哈哈!”耗子大喜過望:“其實吧,老大,我覺得咱們真該用這個石頭去試試,也許真能發筆大財呢。”
“我再強調一遍,你他媽少打這樣的主意,你的錢還不夠花嗎?我們經歷的詭異事情太多了,我都怕了。”
“嗨,老大,還有嫌錢多的?有了錢,還想掙更大的錢,不冒險怎么掙大錢?”耗子呲著老鼠牙笑嘻嘻地說:“愛因斯坦說過:‘最有希望的成功者,并不是才干出眾的人,而是那些最善于利用每一時機去發掘開拓的人。’”
“那是蘇格拉底說的,笨蛋!”
過了半個多月,某大學歷史系的蔣教授給我打電話,求我再給他帶的一名博士生看看論文,要組織答辯。
他申請到了一個古籍整理方面的大項目,正在搞,沒空,又怕論文質量不過關,過不了答辯組的關,自己面子上不好看。
以前我給他審過兩個博士生的論文,沒想到他熟趟了,竟然又找來,大概還不知道我已經不是教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