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時間,蘇圓月始終處在半昏迷的狀態里,偶爾清醒過來,也不過是短暫的十幾分鐘。
她昏睡的時候,還是會時常的喚著夏天的名字,可是偶爾醒來的時候卻絲毫不提一句。
其實,這幾天的時間,齊北辰拒接了夏澤的電話,已經有幾十個。現在,蘇圓月的電話再度響起。
而醫生剛剛會診結束,說是蘇圓月因為在暴雨里受風寒的時間太久,而且本身體質不好,所以引起了嚴重的肺炎。
麗江雖然是市級醫院,可是醫生還是建議齊北辰把蘇圓月轉去更高一級的醫院,因為她昏迷時間過久,怕引起其他病癥。
齊北辰猶豫再三,腦子里經過了千萬遍的思想斗爭,終于還是接通了蘇圓月的電話。
而夏澤同蘇圓月失去聯系已經整整三天,唐一一的電話也同樣打不通,他心里惶惶的等待著,每天重復最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播著那個熟悉的號碼。
現在,電話終于接通了,可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并非是自己熟悉的聲音。
在聽到一個冷漠而疲憊的男人聲音時,夏澤愣住了,可是他依然還是禮貌的對著電話那頭的男人說道:“喂,你好。請問這是蘇圓月的手機嗎?”
齊北辰遲疑片刻,終于還是開口說道:“你好。夏澤,我是齊北辰。”
一瞬間,隔著千里的距離,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卻凝重起來。
這幾天,夏澤擔心,害怕,他甚至在睡夢里都無法安心,幻想出無數種可能出現的危險場景,但是千千萬萬種,他卻唯獨沒有想過齊北辰會出現在蘇圓月的身邊。
漫長的沉默,最終還是齊北辰開口打破。
尷尬的氣氛,讓齊北辰不自覺得咳嗽了兩聲,才開口說道:“夏澤,我理解你現在的情緒可能會有些復雜。可是你現在面對的情況,也不是我一句半句的話能夠解釋清楚,我之所以決定接通你的電話,是因為現在的確出現了一些問題。
你現在保持好最理智的精神狀態,我簡單的和你講一下情況,可以嗎?”
終于,越過一切夏澤還是把全部的關注,放在了蘇圓月身上,他來不及思考更多,因為現在也只有齊北辰能夠給自己一個答案,所以他終于重重的回答了一聲:“好。”
齊北辰繼續說道:“我和蘇圓月現在是在云南省麗江市,市立醫院。三天前我和蘇圓月遇到了一場泥石流,不過你不要太擔心,我們沒有在災區。可是她還是因為受了大的風雨,所以身體出現了一些情況。所以一度陷入昏迷狀態里,我猶豫了很久,還是覺得她現在可能需要你,和你們的兒子。”
齊北辰的語速放的很慢,可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一兩分鐘的時間。
可是,對于夏澤而言,這短暫的幾分鐘卻像比曾經的二十幾年更為漫長,他的心臟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折磨。
整個人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體味著那種驚心動魄的起起伏伏。
他的腦子里亂哄哄的,一會兒在擔心蘇圓月現在的身體,恨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一會兒又在無法自控
的猜測,她明明出國了,可為什么會和另一個男人出現在中國的云南。
千頭萬緒,卻找不到一個出口。
許久,夏澤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對齊北辰說道:“我馬上訂機票,齊先生,麻煩你好好照顧圓月。”
若是平日里,夏澤這樣一聲“麻煩”,毫不掩飾的宣告了自己主場位置,齊北辰斷不會接受。
可是此時此刻,面對昏睡著的蘇圓月,始終無法調整好的精神狀態,齊北辰卻終究無可奈何。
她必定是他的未婚妻,是她孩子的爸爸。
所以,他也只能是接受。
倒是夏澤,心里撐著最后的理智掛斷電話,整個人跌坐在辦公室的柔軟的座椅里。
夏澤極少抽煙,可是這會兒卻忍不住點燃了一顆。
云霧繚繞中,夏澤的心終于平靜下來,他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些什么,因為不見到蘇圓月必然是得不到一個真正的答案。
而即便到了這一刻,夏澤依然堅信,不論發生什么,蘇圓月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
他撥通了內線,告訴他的助理:“給我訂一張距離現在時間最近的,飛往云南麗江的機票。”
飛機是在下午一點鐘。在這之前,夏澤回家去見了夏天一面,告訴他自己要臨時出差,讓夏天和爺爺奶奶乖乖在家。
夏澤心里沒有半分的猶豫,他絕不能帶著夏天去云南,不僅僅是他不想讓夏天去面對這種悲傷的情形,和他們復雜的感情。
更是因為,夏澤從來都知道,夏天是蘇圓月的命,更是她誓死捍衛的秘密,無論她清醒還是昏迷,都不會希望夏天出現在齊北辰面前的。
這一點,夏澤確信。
所以,幾個小時以后,拎著簡單行李的夏澤,獨自一個人出現在了麗江市立醫院。
他站在陌生的城市里,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呼吸了無比干凈而清新的空氣,可是胸口卻無法擺脫掉深沉的沉悶。
在醫院的大廳,他再次撥通了蘇圓月的電話。
齊北辰的聲音一如既然的冷淡,他接過只說:“住院部,七樓。”
夏澤聞言直接上樓,走到七樓電梯出口的時候,齊北辰已經等在走廊里。
兩個并不陌生的男人,出現在這一個距離他們生活之地遙遠的地方,彼此之間像是多了一種莫名的東西。
夏澤已經無法按捺住自己情緒,他急匆匆的問道:“她在哪?”
齊北辰沒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兩步,引夏澤向病房走過去,不過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對夏澤說道:“她還在睡著,你進去看看吧。待會兒,我們在外面聊。”
夏澤已經顧不得其他,推開門走進病房里。
安靜的病床上,蘇圓月緊緊閉著眼睛,幾天的時間,整個人卻像是瘦了一圈。
蓋著醫院里白色的厚棉被,讓整個人更顯得嬌小。
夏澤輕輕的走到她身邊,心疼的厲害。他緊緊抓住蘇圓月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因為連續打吊瓶,她的手背上已
經是一片片的淤青,夏澤生怕自己用力一點都會碰疼了她。
夏澤張開嘴,雙唇張開閉合了許多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終于,他還是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蘇圓月的散落在枕邊的長發,把雙唇伏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小月亮,我來接你回家了。趕快醒過來,好不好。”
就那么安靜的在蘇圓月身旁坐了十幾分鐘,卻始終也不見她有醒來的跡象。
夏澤想到齊北辰還在走廊里,又正好護士過來量體溫,夏澤便把行李放在病房里,走了出去。
蘇圓月的病房,在中間的位置。夏澤出去的時候,齊北辰正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前抽煙。
他大步走了過去,齊北辰聽到了重重的腳步聲,卻也沒有轉身。
只是掏出煙盒,重新掏出一支煙遞給了夏澤。
“謝謝,不用了。”夏澤拒絕的禮貌。他說:“圓月身體現在到底什么情況,你說醫生建議轉院是怎么回事?”齊先生,麻煩你和我說清楚,如果可以我想帶她回家。”
齊北辰聞言也把煙掐滅,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轉過身,看了一眼夏澤,淡淡說道:“她是急性肺炎,有連續高燒,所以現在身體免疫力下降嚴重,這些天總是昏迷。所以醫生建議到更高一級醫院里,進行一下檢查。”
“那她現在這種情況,能夠坐飛機么?”這是夏澤現在最擔心的問題。
“這個要等主治醫生過來,再問一下。如果今天能夠清醒過來,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齊北辰對夏澤解釋道。
“哦。”當事情的重點,如此簡單的就講完,兩個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夏澤的心里有千萬的問題在掙扎,可是卻始終不愿意開口去問齊北辰半個字。
而齊北辰的內心,再度陷入了一種糾結之中。
其實,在他第二次親耳聽到蘇圓月在昏睡之中呼喚夏天名字的時候,心里就已經開始動搖。
那是第一次,齊北辰開始有些后悔這場自己固執堅持的旅行。
面對即將失去蘇圓月的現實,自己執拗的想要偷得浮生,可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卻給了他當頭一棒,命運似乎用這種殘忍的方式,警示著他所犯下的固執的錯誤。
只是,蘇圓月始終處于昏迷狀態,而齊北辰的私心又讓他不愿意輕易的放棄這段本屬于他們的時光。
直到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蘇圓月的精神狀態始終萎靡不振,燒退了之后卻依然沒有徹底清醒。
齊北辰終于察覺到,這種處于身體本能的排斥。
也最終決定,提前結束這段約定的時光,還給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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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