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回皇宮居住的事情,你們就別提了!”朱祁鈺壓了壓手,打住了官員將領,還有以金英為代表的內(nèi)侍的話,“我已經(jīng)想好了,皇宮有更好的用處。我將把皇宮立設凌煙格,以供奉為我大明征戰(zhàn)而犧牲的將士英魂。另外,皇宮后院改建為療養(yǎng)院,向在戰(zhàn)爭中負傷的大明將士開放。另外,皇宮正殿改為博物館,供大明百姓參觀。勤政殿改建為帝國圖書館,收藏天下書籍,供我大明學子使用。而皇宮西面設帝國科學院,專門負責帝國科學發(fā)展事務。所以,我是不會回皇宮居住的。
我說過,皇帝是人,百姓也是人,我能受百姓愛戴,能有這么多人伺候,我已經(jīng)誠惶誠恐,不敢有太多的奢求!”
“陛下……”金英急了起來,“陛下如不回皇宮居住,那皇宮又有什么用呢?”
于謙已經(jīng)看了朱祁鈺的意思,他看了金英一眼,說道:“陛下能以國家為重,萬事都為百姓,將士,為大明著想,臣等豈能不體會皇上的用心。不過,中南海面積狹小,實在是委屈了皇上。如果陛下不回皇宮的話,那就從國庫中撥出一筆款項來,在中南海附近再擴建一部分房屋,這并不為過!”
“這……”朱祁鈺皺起了眉毛,“這恐怕要花不少的錢吧,這怎么能讓國庫出錢。丁用,這些年來,我在公司的分紅有多少?”
“陛下,這幾年,公司的分紅大概有四百萬兩左右!”
“這么多?”朱祁鈺一驚。他雖然“愛財如命”,可對金錢確實沒有多少概念,畢竟,他平日也沒有用錢的時候。
“陛下,這只是陛下的一份,其他的都已經(jīng)分了出去,而這筆錢,臣一直幫陛下保管著!”
“好,就從這筆錢里在中南海附近買一塊地,然后多修幾間房屋!”朱祁鈺想到自己有這么多錢,也有點興奮了。當然,他并沒有認識到,自己為大明皇帝,天下都是他的,他還缺錢嗎。“丁用,恐怕這筆錢還用不完吧?”
“陛下多慮了,錢是絕對用不完的,就算再修一座類似皇宮樣的建筑群,也就最多花費兩百萬兩而已!”
“不能那么搞,帝國財政本來就比較緊缺,而且這幾年又征戰(zhàn)不斷,我要帶頭樹立好節(jié)約的風尚。這次,你最多用五十萬來給我建一個新家,怎么辦,你去策劃!”朱祁鈺眼珠子轉了一圈,又說道,“多余的三百多萬兩,我準備設立一個基金會,專門負責為戰(zhàn)爭中的難民,以及帝國傷亡將士,及其家屬提供幫助!”
“基金?”丁用皺起了眉毛,這又是個新名詞。
“對,就是基金,具體怎么操作,下來之后我跟你詳細商談,現(xiàn)在我談正事!”朱祁鈺的興致高了不少,他的目光落到了陳懋的身上,“陳將軍,這次遠征朝鮮,你留在了國內(nèi),我臨行前吩咐的那些事情,都已經(jīng)辦理妥當了嗎?”
陳懋立即站了起來,將一份文件給了金英,金英立即轉交給了朱祁鈺。“陛下,臣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擬定好了軍隊改制計劃,還先請陛下過目!”
“軍隊改制?”于謙有點驚訝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朱祁鈺點了點頭,說道:“于大人,這次北伐,以及入朝作戰(zhàn),明軍的體制問題已經(jīng)凸顯了出來。特別是在北伐戰(zhàn)爭中,騎兵,步兵,神機營地配合問題很嚴重。拿陳懋來說,他的專長是指揮騎兵作戰(zhàn),而在指揮步兵作戰(zhàn)方面根本就不如祖百齡,而在指揮神機營作戰(zhàn)時,又不如羅國棟。雖然,我大明將領都是優(yōu)秀的將領,人人都能獨擋一面,可并非全才,至少無法精通多兵種合成作戰(zhàn)。而戰(zhàn)爭已經(jīng)證明,單一并重很難在戰(zhàn)場上生存下去。當年,蒙古騎兵橫掃天下,幾難遇到敵手,而現(xiàn)在,卻完敗在了我大明軍隊手里。為什么?技術的進步,特別是隨著火器在戰(zhàn)爭中的大規(guī)模使用,必然導致戰(zhàn)術革命,而這就需要我大明軍隊有更好的體制來適應新的戰(zhàn)爭方式,有更好的指揮機構來指揮明軍作戰(zhàn),也需要更好的將領來引導我大明軍隊作戰(zhàn)!因此,這次入朝作戰(zhàn),我讓陳懋留了下來,讓他著手制定軍隊改革的事情。另外,我還準備成立一個總參謀部,專門負責未來大明軍隊作戰(zhàn)的事情,于大人,你有沒有意見?”
等到朱祁鈺一番話說完,于謙已經(jīng)了然明白了朱祁鈺的意思。明軍的體制確實存在著問題。比如,在作戰(zhàn)中,騎兵與步兵的重要性有就下降,充當主角的是神機營的火槍兵與炮兵。特別是傳統(tǒng)步兵,隨著火槍兵的大規(guī)模使用,其地位已經(jīng)岌岌可危了。而這次,朱祁鈺在政治改革已經(jīng)打下了基礎之后,著手進行軍事改革,顯然是要把明軍的戰(zhàn)斗力都發(fā)揮出來。而朱祁鈺成立總參謀部的目的只有一個,保證在軍事改革之后,仍然是他掌握明帝國的軍權!
“陛下,臣也認為,軍事改革必須進行了,要想發(fā)揮出大明軍隊的戰(zhàn)斗力,就必須要有一套更完善的軍事制度!”
見于謙并不反對,朱祁鈺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他迅速地看了完了陳懋提交的改革計劃,指出了幾點修改意見之后,就讓陳懋重新去草擬了一份。當然,這次大規(guī)模的軍事改革不是一兩天就能夠搞定的,而且所有的改革行動也不可能一起上來,必須要分步驟,分計劃進行,這樣才能夠在不引起軍隊大規(guī)模動亂,不影響部隊戰(zhàn)斗力的情況下完成改革行動!
軍事改革第一項就是兵役制度改革。以往,明帝國實行的是義務兵役制度。通俗一點,就是抓壯丁。任何一個明帝國的成年男子,都有義務服兵役,為帝國作戰(zhàn)。當然,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出現(xiàn),很多不想當兵的被招進了軍隊,那只能是濫竽充數(shù),反而降低了帝國軍隊的戰(zhàn)斗力。不過,以當時的情況來講,明帝國還不可能推廣志愿兵役制,畢竟,帝國的財力,以及國情都決定了,志愿兵役制沒有太大的生存空間!
針對這一情況,朱祁鈺的解決辦法是志愿兵與義務兵結合。明帝國國內(nèi)各地鎮(zhèn)守的部隊都為義務兵。服役期限為五年,五年之后就可以退役,或者選擇繼續(xù)服役,或者是轉為志愿兵,終身在帝國軍隊服役。而帝國的中央軍,也就是朱祁鈺發(fā)動所有對外戰(zhàn)爭所依靠的帝國精銳部隊則全改為志愿兵,所有官兵都領取軍餉。普通士兵服役十五年,在四十五歲之后退役就可以領取由帝國政府一次性發(fā)放的退休補償金。而軍官則服役十八年以上,在五十五歲到六十歲退役時,可以終身領取帝國政府發(fā)放的養(yǎng)老金。
與志愿兵役制相結合的還有一整套的官兵軍餉級別。比如,最低級的士兵一年的軍餉是白銀二兩,最高級的元帥一年的軍餉是一萬四千四百兩。當然,所有軍人的日常生活都是由國家負擔的。其實,這就給了所有軍人一個生活保障。按照當時的物價水平,普通士兵的軍餉足以滿足自身的需要了,而只要當上軍官,那一家人都不用為生活發(fā)愁了!
有了軍餉制度,自然需要一套完善的軍銜制度。以往,明軍采取的軍銜制度是比較落后的,從伍長到大將軍,雖然也分了幾十級,可將領與軍官之間的差距很大。而軍官與士兵之間地差距更大。這次,朱祁鈺直接引入了現(xiàn)代化的軍銜制度,從士兵到將軍,一共分為了十八級。
即:三等兵,二等兵,一等兵;下士,中士,上士;準尉,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準將,少將,中將,上將。而在上將之上,還設大將與元帥兩級,而這兩級軍銜只授予在戰(zhàn)爭中立下了巨大戰(zhàn)功的將軍,為虛銜,實際權力并未超過上將。
這樣,明軍總體設了二十級軍銜,并且在士兵與軍官之間設置了士官,而各級軍銜的晉升標準也定了下來。軍人的晉升有兩種方式,一是通過服役年限來得到晉升。而一名志愿兵從最低級的三等兵做起,服役滿十五年之后,也將成為少尉軍官,擁有了領取終身養(yǎng)老金的資格。而在當時,最主要的晉升方式仍然是以戰(zhàn)功晉升,只要在戰(zhàn)爭中立下大功,就能夠從一員普通的士兵成為將軍!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后來大批年輕將領都是從普通士兵做起的,通過在戰(zhàn)場上的優(yōu)秀表現(xiàn),最終成為了帝國名將!
這種新的軍銜制度,其實是為每一個帝國軍人打開了創(chuàng)立戰(zhàn)功,建功立業(yè)的機會。而且,也讓所有軍人都認識到,只要為帝國服務,那他們的付出都將得到巨額回報,都將得到帝國的重用,而他們的才能,也將在戰(zhàn)爭中發(fā)揮出來,在為帝國賣命的同時,他們也在為自己的前程而奮斗!
而確立了軍銜制度之后,朱祁鈺接著就對帝國軍隊進行了體制改革,取消了原來相對獨立的騎兵,步兵,神機營,水師四大兵種,成立了帝國總參謀部,在下設帝國陸軍與帝國海軍兩大軍種,而兩大軍種則分別設總參謀部。帝國皇帝是帝國軍隊的最高統(tǒng)帥,而帝國兩大軍種的總參謀長,以及帝國總參謀長都直接向皇帝負責。
在設立陸軍之后,以前的騎兵,步兵,神機營也進行了改革。騎兵被保留了下來,并沒有發(fā)生太大的變化,而步兵與神機營則被取消。其實,三大兵種單獨成軍的制度都被取消了,因為在朱祁鈺的計劃之中,帝國軍隊將是一支多兵種合成部隊,而不再是單兵種的作戰(zhàn)部隊!
在之后,帝國軍隊最重要的改革開始了,這就是取消了三大營,設立集團軍群,集團軍,軍,師,旅,團,營,連,排,班的軍事制度。
最低級的戰(zhàn)斗單位是班,由單一兵種構成。而具備單獨作戰(zhàn)能力的是營,這是最初級的多兵種合成作戰(zhàn)部隊,營之下設立騎兵,步兵與炮兵連。而這里的步兵以非傳統(tǒng)意義上的步兵,而是指的火槍兵,傳統(tǒng)意義上的步兵被朱祁鈺給取消了。師是最低級的戰(zhàn)役作戰(zhàn)單位,而集團軍群則是最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略作戰(zhàn)單位。
朱祁鈺第一步改變的也只是中央政府軍,也是是明軍的主力部隊,而其他各地方的軍隊改革則要等到好幾年之后才能完成。而這一改變,其實就是要強化明軍多兵種協(xié)同作戰(zhàn)的能力。不過,新的問題也出現(xiàn)了,即明軍將領中,具備全面素質(zhì)的人員并不多!
陳懋成立的帝國軍事學院在此發(fā)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該軍事學院的第一期學員就是各兵種的將領。其實,他們也稱不上是學員。這些將領在學院里,最主要的還是相互交流作戰(zhàn)經(jīng)驗,各兵種的戰(zhàn)術,以取長補短,讓這些年輕將軍們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nèi)掌握各并重作戰(zhàn)的要領,擔負起獨擋一面的重任來!
軍事制度改革本身是一項非常龐大,而且系統(tǒng)的工程,雖然陳懋是主要的執(zhí)行人,朱祁鈺是主要的設計師。不過,于謙在這場改革中充當?shù)慕巧膊缓唵巍S谥t本身就不是一般的文臣,他的軍事才華早在京城保衛(wèi)戰(zhàn)中就得到了體現(xiàn),只不過,他并不是武將,所以朱祁鈺一直將他排除在了軍隊之外。而這次,于謙用他的政治才能再次幫了朱祁鈺的大忙,畢竟,軍隊與政府是無法分割開來的,而要讓軍事改革成功,就離不開政治上的支持!
當然,完成這套軍事改革也需要時間,充足的時間。不過,要準備渡海東征,朱祁鈺也需要時間。改革的最后結果很明顯,朱祁鈺做為帝國軍隊最高統(tǒng)帥的地位得到了鞏固,而且,軍隊繞過了國防部這一關,直接控制在了朱祁鈺的手里,他的地位得到了強化。顯然,這也是朱祁鈺希望看到的結果,即使,他極為信任于謙,可在關系到與自己利益攸關的問題時,朱祁鈺不會容忍任何人與他分享手中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