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長樂來到院子里,和盧鐵旺合力把神秘人堵在墻角,在眠月樓的時候,他就見識過神秘人的腿腳功夫,想要制服他絕非易事,不過此時有盧鐵旺助陣,他倒感覺多了幾份把握。
神秘人面對著這兩個老八路,眼睛卻一直盯著他們頭上的房頂,腳下閃轉(zhuǎn)騰挪,只要一看兩人中間出現(xiàn)空當(dāng),就試圖從中突破過去,盧鐵旺早就看出他想跑,特意卡在路中間,他心里也清楚,只有抓住神秘人才能換回陳菲菲的性命。
“老盧,小心點,這怪人能猜透咱們心里的事兒!”耿長樂沖著盧鐵旺喊了一嗓子。
“放心吧!話就撂到這兒,他甭打算過去!”盧鐵旺態(tài)度堅定,心想反正我就看著你做動作,他肯定別想跑出這間院子。
神秘人嘴里咕嚕了一聲,兩只黑洞洞的眼睛不知瞄著那個方向,突然往盧鐵旺這邊虛晃一下,盧鐵旺猜不出他的意圖,就掄起杠子對著他的腦袋砸過來,神秘人躲閃的速度很快,順帶著還把盧鐵旺推了一把,然后伸出一條腿,擋在他前面,盧鐵旺用力過猛,腳底下沒剎住車,被神秘人這下給絆得踉踉蹌蹌,眼看就要跌倒。
神秘人看準(zhǔn)這個機(jī)會,幾個大步跑到房檐下面,縱身躍起兩只手已經(jīng)抓住了房檐,如果再給他幾秒鐘的話,整個人就會消失在夜幕中。
盧鐵旺沒給他這個機(jī)會,就在身體失去平衡的一瞬間,他扔出了手中的頂門杠,這棍子不長但是很粗很重,在空中劃出一道硬邦邦的直線,愣頭愣腦地砸在神秘人的肩膀上,就聽見“撲通”一聲,神秘人摔倒在地,他倒是不怕疼,整個過程中沒吭一聲,只不過肩膀被擊中后,一只胳膊暫時抬不起來,軟耷耷地掛在胸口,只是腳底下仍然不停繞著院子轉(zhuǎn),隨時瞄著四周的墻頭。
耿長樂這回算看出來了,神秘人是被發(fā)現(xiàn)后,是鐵了心的想跑,和上次不同,那次他是鐵了心地要取自己的命,看來有了盧鐵旺助陣就是不一樣,經(jīng)過上次交手,他也感覺得出,這神秘人除了速度比自己快一步外,其他各方面和自己基本上半斤八兩,所以如果他們兩個一對一的話,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不過今天加上了盧鐵旺,實力對比一下子懸殊了,神秘人肯定也看到了這一點,本來對他來說,如果在殺死孫大顯的同時除掉耿長樂的話,那陳菲菲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了,可面對著耿長樂和盧鐵旺,他辦不到。
神秘人挨了一棍子后,一只胳膊被打得抬不起來,此時耿長樂二人又趁著這個機(jī)會在他身上結(jié)結(jié)實實來了幾下子,神秘人有些扛不住了,他雖然爆發(fā)力驚人,被人當(dāng)做鬼魂懼怕,可打過人的都知道,拳頭打在別人身上,自己的手也疼,耿長樂和盧鐵旺就很清楚這一點:神秘人雖然神秘莫測,可畢竟是個肉身,挨打了也疼,并非不可戰(zhàn)勝。
可能是被一連串的重?fù)舸虻脨佬叱膳衩厝怂坪鯔M下一條心,要和這兩個老八路拼命了,他喉嚨里不斷發(fā)出低沉的咕咕聲,伸出僅存的那根雞爪子般枯瘦的手,指甲倒是很長,月色照耀下泛著慘白的寒光。
“長樂,留心別被他給抓了,這家伙要玩命了!”盧鐵旺時刻不忘提醒年輕人。
“也不知道這家伙是男的還是女的,打架都上指甲抓了!”耿長樂這話就是說給神秘人聽的,為的就是把他怒到失態(tài)。
神秘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叉開五指直奔耿長樂胸口襲來,耿長樂早有防備,一個側(cè)身躲了過去,神秘人抓了個空,但是馬上反手往上面一撩,從下往上照著耿長樂的臉就是一抓,這下耿長樂悴不及防,臉上一下多出五個血口子,頓時臉蛋上感覺一陣熱辣辣的疼。
“剛提醒過你,這么快就掛彩啦?是不是被他猜中心事了?”盧鐵旺呵呵一笑。
“除非他是女人,否則猜不到我的心思!”耿長樂用袖子擦了擦臉,整個腦袋一下子變成了血葫蘆。
不過說來奇怪,今天晚上神秘人似乎沒法猜出他們的意圖,否則也不會被打得這么狼狽,耿長樂很納悶似乎神秘人出門忘了帶什么東西吧?
幾個人在狹小的院子里你來我往,交手了十幾個回合,雙方都顯露疲態(tài),耿長樂心想不能這么一直跟他耗下去,一會兒到了后半夜,他和盧鐵旺兩人怕注意力會下降,到時候如果被他找到機(jī)會跑了的話,今天晚上就白忙活了,本來想抓孫大顯,竟然意外釣到這條大魚,可不能讓他輕易跑了!
“老盧,他再過來的時候,狠狠打他的羅鍋!”耿長樂喊道。
神秘人顯然聽懂了他們的喊話,在交手的時候?qū)λ麄兊娜_頗為忌憚,總是正面對著兩人,一旦情況不妙,迅速撤出圈外,為了躲避他們對羅鍋的攻擊,神秘人為此付出了更多的體力,這也是導(dǎo)致他不久后喪命的最主要原因。
就在那最為關(guān)鍵的一回合交手中,盧鐵旺和耿長樂做了一次冒險的嘗試,盧鐵旺在一拳打空后,假裝自己失去平衡,往前跌跌撞撞跑了幾步,然后一轉(zhuǎn)身來了個仰面朝天的假摔,把自己的咽喉完完全全暴露給旁邊的神秘人。
神秘人看到送到嘴邊的肉,根本來不及考慮,此時他被兩人合力圍攻早就應(yīng)付不過來了,之前說過,他雖然看似鬼魂,可總歸還是個肉身,體能有限,既然盧鐵旺把咽喉要害都暴露出來,那他根本沒理由不出手,如果能就此除掉盧鐵旺的話,他神秘人還有機(jī)會能逃出這間院子,否則這兩個老八路就是干耗也能把他耗死。
于是他毫不猶豫地出手去抓盧鐵旺的喉嚨,可盧鐵旺已經(jīng)躺倒在地,他要想抓住盧鐵旺的脖子,就得彎下腰去才行,就在神秘人貓腰半蹲,打算撕開盧鐵旺的脖子之時,耿長樂的腿帶著呼呼風(fēng)聲橫踢過來了,目標(biāo)正是神秘人后背的那個大羅鍋。
神秘人大驚失色,想站起身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想就勢臥倒,如果他體能充沛的話,就憑他那快如閃電的速度,躲過這一腳并非難事,可如今體力不支,雙腿沒法發(fā)力,神秘人陷入兩難的境地,就在原地遲疑了片刻,結(jié)果后背被耿長樂一腳踢中。
就聽見“砰”的一聲,耿長樂感覺自己腳背發(fā)麻,就好像踢碎了一個咸菜壇子般的感覺,神秘人挨了這一腳之后,愣在原地一兩秒鐘,嘴巴一張一合好像臨死的魚,接著“撲通”一下跪在盧鐵旺旁邊,雙手低垂,身子搖晃了幾下,軟塌塌地趴在還沒來得及爬起身來的盧鐵旺胸口上。
“你小子這一腳可真夠狠的!”盧鐵旺說完這句話,感覺自己嘴里流進(jìn)了一股腥咸味道的液體。他伸手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全是紅黑色的血,這些血是從神秘人半張著的嘴里冒出來的,此時的神秘人一動不動趴在他身上,全無生命跡象。
“下手不狠,怕他跑了啊!”耿長樂跑過來把神秘人的尸體拉到一邊,“不會就這么死了吧?我就踢了一腳啊!”他覺得這家伙也太不禁打了。
“就你那腳頭,踢到誰身上都受不了,別說他了,你讓屋里那小子挨一腳試試看!”盧鐵旺擦了擦嘴角的淤血,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你剛才提到什么部位了?我怎么聽到像是咸菜壇子被踢爆的聲音呢?”
耿長樂把神秘人的尸體趴著放在地上,身上蓋著黑色的斗篷,這衣服已經(jīng)被血完全浸透了,撩開這條斗篷,看到他后背上背著一個很大的玻璃罐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踢成了碎渣,那些血液原來都是裝在這個玻璃罐子里的,在罐子里還有個如酒瓶子大小的鐵疙瘩,通過兩根電線連接到神秘人的腰間,他們順著電線一直摸索,發(fā)現(xiàn)在神秘人的腰上十幾根粗大的鋅皮筒子一字排開,均勻地纏成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