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日,每至午後,我便會到竹林等候墨遙,可墨遙卻一直未再到來。我一方面非常想見墨遙,另一方面卻又擔心他拋頭露面會過於危險。雖然擔憂墨遙在白山的安危,可我卻亦不敢貿然向若凡求助,便只能每日獨自焦灼擔憂--幸好,若凡這幾日似亦極其忙碌,倒似未發現我的異常。
終於,五日之後的傍晚,墨遙再度來到竹林。
看到毫髮無傷的墨遙,我心裡頓覺鬆了口氣。而一見到我,墨遙先是狠狠的吻我,然後便用力將我摟入懷中。見到熱情異常的墨遙,我便知他此番冒險前來定然是爲了道別,心中雖難受卻亦只能強打精神,故作平靜的擡頭問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墨遙不語,只是默默點了點頭,表情愴然。
近幾日墨遙停留在蘭林進行部署,現在一切安排妥當,縱然心中有再多不捨,他亦是該儘早啓程回玉泉了--且不說墨遙這異國王爺未經通告私自進入白山的危險性,單就玉泉的緊急事態亦是不容許他在白山多作逗留。思及此,我又問道:“明、明日離開?”
墨遙的身體僵了一僵,聲音裡有著掩也掩不住的內疚與傷感:“心竹,稍後,我便要離開蘭林了……”
原來,墨遙馬上便要離開了!聞言,我心頭一痛,趕緊埋下頭,擋住眼中難掩的感傷。我知道墨遙對我既不捨又擔憂,我亦知他對我心存歉疚,但眼前形勢所迫他並無更多選擇,他已盡他所能爲我做出安排,我該怨他嗎?我又能怨他嗎?不,我不怨他,亦不忍怨他!
頓了一頓,墨遙又道:“心竹,你一定要保重!若有任何需要,設法與斯羽取得聯繫,她會竭盡全力幫助你!”雖然費了很大力氣整理自己的情緒,但墨遙的聲音仍帶著些許顫抖。
我點了點頭,雙手緊緊的摟住墨遙的背,臉在墨遙的頸窩上輕輕磨蹭,用力呼吸他身上舒爽的味道,汲取他令人心安的溫暖,良久方道:“我會小心的。墨遙,你也定要多保重呀!”
耳邊傳來墨遙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嘆,他將我的臉拉離他的身體,深深的注視著我的臉龐。這一刻,我再也顧不得害羞,任由墨遙專注看著我,亦深深的注視著他--這一別,不知道再見會是何時,甚至,不知道此生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就讓我倆將彼此的面容刻入心扉吧……
直至墨遙的黑衣手下前來催促,墨遙仍舊不捨離開。很明顯,墨遙多留在此地一刻,便多一分危險,而墨遙的手下素有分寸,他即已現身上前催促,想必是必須出發了,思及此,我果斷掙開墨遙的手,退後一步,盯著墨遙輕聲道:“墨遙,珍重!”
墨遙仍是深深注視著我,聲音裡是濃濃的不捨和內疚,嘆息一聲後道:“心竹,你先走吧,讓我、讓我在這裡看著你走過去……”
我點了點頭,便即果斷的轉身離開??v然心裡有著太多太多的不捨,墨遙終還是要離開的呀,只是、只是不知今日一別,我與他是否還有再見的緣份?想到這兒,我不由回首一望,正看到墨遙伸手想要拉住我,卻,終還是縮了回去……
墨遙來了,終又離開。爲了我來到白山,卻爲了玉泉又不得不離開。
“夢醒來,是誰在窗臺把結局打開。那薄如蟬翼的未來,經不起誰來拆。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你無聲黑白。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我送你離開,天涯之外你是否還在?琴聲何來,生死難猜,用一生去等待……”
回到小亭後,我一面喝著嗆口的烈酒,一面胡思亂想的哼著小曲。送別墨遙之時我雖貌似平靜,可實則心裡早已是亂麻一團,這樣的遠古年代確實不適合遠距離愛情,更何況,我與墨遙要面對的,除卻時間和距離,還有很多很多的現實困難,這樣薄如蟬翼的未來,我、真的可以去期盼嗎?
一杯酒接著一杯酒,明知酒入愁腸愁更愁,可此刻不喝點酒,我真不知道自己會怎樣胡思亂想下去,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熬過此刻!
很快的,我如願醉倒了,醉到忘記墨遙來了又離開,甚至忘記自己已來到古代,當然,醉倒的我更不可能注意到靜立一旁默默注視我良久的若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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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痛欲裂!我又落水了嗎?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初起牀的我總是反應遲鈍。愣愣的在牀上躺了好一會兒才憶起昨日的一切,心情便不由再次低落。躺在牀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我終於能夠慢慢釐清情緒,用力甩一甩頭,決定不再去想墨遙的事,各人有各人的使命和責任,墨遙自去應對玉泉的亂局,我也得與若凡一道面對白山的一切。
剛站起身來,玉兒和春兒便爲我端來了洗漱用品。更衣洗漱完畢後,我邊吃早餐邊隨口問道:“昨兒個我好像喝醉了,怎麼回屋都不記得了!”
玉兒“撲噗”一笑,快口道:“夫人當然是讓太子殿下給扛回來的呀!”扛回來的?!我不由嘡目結舌。
想來我昨日的狀況特別狼狽,連春兒亦在一旁掩口偷笑。我不由深深嘆一口氣,哎,這一回我可真是糗大了,還不知道若凡晚上回來會如何取笑我呢!但轉念一想,晚上若凡定然亦會詢問我醉酒的原因,那麼,我該如何回答他呢?我該告訴他墨遙的事嗎?可,時機似乎仍不太成熟!那我應該如何應對呢?編謊話嗎?這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兒呀,尤其是面對若凡這樣心思縝密之人!
此後一整日,我都在思索如何應對若凡的詢問,可這一夜,若凡卻並沒有回到凡雅樓。久等若凡不歸,我心裡反倒長舒了一口氣,哎,若凡雖然心思深沉,可待我卻還算坦誠,若要騙他我還真有些不安心呢,無論如何,至少今日我不用騙若凡啦!
簡單洗漱後我獨自倒牀睡覺,卻久久不能入眠。哎,習慣的力量真是驚人,到白山後若凡夜夜攬我入眠,今日算是我到白山後首次一個人睡,倒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呀!思及此,我不由覺得好笑,呵呵,莫非我這是孤枕難眠呢?!不過話說回來,這若凡還真是過分,不回來亦不打聲招呼,若不是知曉他素來謹慎,且又有隨身的隱衛,我還真會擔心他的安危呢!哼,明日我定要好好說教於他……昏昏沉沉間,我終於沉入夢鄉。
翌日清晨,我在久違的吵鬧聲中醒來。擡眸一望,竟是花夫人領銜夫人團前來示威了!咦,難道我近來還不夠“得寵”?爲何這幫消失已久的夫人團竟再度出現了?!剛醒來的腦子還來不及深思,花夫人便已迫不及待的解密了,如花的笑顏帶著掩藏不住的幸災樂禍,“竹夫人呀,太子昨晚未留宿凡雅樓,你可知道他到哪兒去了?”
我一面緩緩起身,一面淡然道:“花夫人當我是什麼身份,太子到哪兒去怎需向我報備!”話雖如此,我心裡卻升起了疑惑。
沒能在我臉上瞧出異樣,花夫人多少有些失望,卻很快打起精神再接再厲,“原來你還不知道呀!哎喲,竹夫人,太子爺昨兒個留宿葭苑,嗯,聽說呀,他昨兒一整夜都沒有離開過葭苑,今早還直接從葭苑去上朝啦!”
聞言我有短暫的失神,若凡他跑到葭苑去幹嘛?出了什麼事情嗎?爲何竟沒有知會我一聲?我心中雖感意外,亦有些許莫名的不快,卻不會傻到讓這幫專程來看笑話的女人察覺。我轉眼看向花夫人,臉上努力保持著淡然笑意,“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平日裡我總勸太子應該雨露均沾,他可總算聽進去了,哎,這亦是咱們別苑衆姐妹之福呀!”
衆夫人沒盼到我的花容失色,又冷嘲熱諷了幾句便只能失望離開了。等到衆人走開,我想了想,這才向玉兒問道:“玉兒,太子爺昨兒什麼時候去的葭苑?”玉兒是若雪安插在別苑的內線,自然會密切關注若凡的動向。
玉兒猶豫了一下,終是向我如實相告:“玉兒聽人說,太子下午便回了別苑,回來後他直接到了葭苑,晚膳亦是在那兒用的。太子在葭苑待了一整宿,今晨亦是直接從葭苑離府進宮上朝?!?
我點了點頭,雖然面不改色,可心裡的不快越積越多,想想若凡昨兒整夜未歸,我不但獨自一人在凡雅樓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甚至還有些擔心他的安危,可他倒好,自個兒在外吃香喝辣泡美眉也就罷了,居然連招呼也不跟我打一聲,這也未免太重色輕友了點吧,哼,瞧他今晚回來我不好好教育教育他!
當晚,若凡並未給我教育他的機會,這一夜,他再次未歸!而在此之後,若凡更是連續五夜留宿葭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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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文很長時間,但總的情節發展是在以前就設定好的,無論多忙,會把文完成的。
內容來自PT小說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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