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在天之涯已呆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來,雖然他堅信東方不敗就在這裡,奈何其他人都一口咬定東方不敗已死,他唯有每天借酒消愁。
“東方教主,平一指有事求見。”這日,平一指按下機關來到暗室外。
“說吧。”東方不敗閉著眼睛,如若沒什麼事,想來這平一指也不敢來打擾自己。
“教主,這令狐沖每日飲酒,照這麼下去,恐怕屬下醫術再高明,也無法調養好他的傷勢。”
“知道了,下去吧。”
“教主,他的傷並無礙性命,不如讓他……”
“我自有安排。下去!”東方不敗慢慢睜開眼睛,這平一指廢話甚多。
“是教主,屬下告退。”平一指搖了搖頭,終是告退離開。
“令狐沖,你到底要怎樣……是不是你確定我真的死了,你纔會死心?”東方不敗失神的想著,自己已然可以用龜息大法假死,那麼……
“那麼就讓你死心吧,令狐沖。”
……一日後,令狐沖正在喝著他的酒,獨孤求敗卻走了過來。
“令狐小兒,你不是想見我東方徒兒麼,跟我來吧,見過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令狐沖愣了愣,急忙起身跟上獨孤求敗,終於可以見到東方姑娘。
獨孤求敗帶著令狐沖進入了暗道,然後打開了暗室的門。
“原來這裡另有玄機,東方姑娘就是躲在這裡,難怪我找不見她。”令狐沖想著,然後目光找尋著那讓他思念的人影。
一座冰棺進入了令狐沖的視線,令狐沖愣在原地。
“令狐小兒,你想見的人就在那裡,你自己過去看吧,老夫在外面等你,見過後,就送你離開。”說罷,獨孤求敗先行離開了暗室。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令狐沖顫抖著走向冰棺,待走近之後,冰棺中那一抹紅色,彷彿扎進了他的眼裡。
他不敢再向前走,他寧願棺中那一身紅衣的是別人,是誰都好,只要,不是東方姑娘。
“啊啊!”
終於還是看清了棺中人的容貌,那一身紅衣,那絕美的容顏,還有那道刻在臉頰上的疤痕,他永遠無法忘記,那日的她,身著紅衣,還了他髮帶,送了他一吻,祝他永遠幸福,就此,再也不見……
“爲什麼……爲什麼你真的死了……”雖然他知道,無心之人,是無法活著的,只是他一直都在騙自己,騙自己東方姑娘還活著,眼前的事實,卻徹底的打倒了他。
眼前的人,一樣的紅衣,一樣的容貌,卻是沒了呼吸,沒了體溫,甚至,沒有了心。
令狐沖握住東方那冰冷的手,曾幾何時,這手一遍遍的撫摸著他的臉,一遍遍的呼喚他,“不許死,令狐沖我不許你死……”如今卻再也不能給他溫暖。
“東方姑娘,你睜開眼看看我,你說過不許我死,你卻要離開我……”
“董兄弟,你醒來,我們一起去喝酒好不好?”
“東方白!你睜開眼看看我!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還有那麼多話沒有跟你說,我們還有太多誤會沒有解開,你怎麼能拋下我……你醒醒……”
令狐沖抱住東方不敗,身上傳來刺骨的寒冷,冷的連他的心都快要凍結。
“東方姑娘,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你爲我做的,我永遠不會忘記。當我知道你就是東方不敗,我的心裡,很亂很亂。”令狐沖抱著東方,不顧刺骨的寒冷,只是癡癡的訴說著,是啊,有太多話,他還沒有說出口。
“我喜歡董兄弟,陪我喝酒陪我練劍的董兄弟,喜歡陪我一路走來的東方白,可是爲什麼你是東方不敗,爲什麼……你偏偏是魔教教主東方不敗……”
“當我知道那些人全是你殺的,我更加無法接受,我接受不了,我的東方姑娘,會殺害那麼多的人……”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刺你那一劍,看著你受傷離開,我後悔過,迷茫過,我只知道,從此我不會再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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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是東方不敗,該有多好,我們一起喝酒,一起練劍,一直在一起……”
“醒來吧,東方姑娘,求求你,我求求你醒來……”
令狐沖彷彿癡傻了一樣的緊緊抱著東方不敗,一遍遍的呼喚著,期盼著她能睜開眼睛。
“令狐小兒,差不多了,人你也見到了,你該走了。”獨孤求敗從外面走進來,按住令狐沖的肩膀。
“我不走!平一指,平一指你出來!”令狐沖瘋了似的推開獨孤求敗,他要找平一指,東方姑娘沒有了心,那自己把心給她,她就能活過來,平一指可以救她的……
“不就是心麼,平一指你出來,把我的心給她,只要她能活過來,平一指把我的心給她……”
“要你的心作甚?哼。”平一指面色冰冷,“你以爲這心,是人就可以換麼?當初教主與任盈盈換心,我本以爲,教主可以用任盈盈的心活過來,可惜,教主因修煉葵花寶典,血液與經脈都與常人有異,所以只有她自己的心纔不會被排斥。”
“令狐沖,你口口聲聲說要她活過來,那麼,你殺了任盈盈把心取回來,不就罷了。”獨孤行在外面聽不過,也走了進來。
“殺了……盈盈?我……”令狐沖一時語塞,“盈盈與我患難與共,並且已經和我結爲夫婦,我怎麼能……”
“哼!你說我東方徒兒是魔教教主,她任盈盈不也一樣是魔教聖姑,怎的你就如此
偏心?!”獨孤求敗怒視著令狐沖。
“既然令狐公子救不了教主,該見的人你也見了,那麼就離開吧,恕不遠送。”平一指撥開令狐沖,把東方不敗在冰棺中放好。
“是我令狐沖負了東方姑娘,救不了她,我也不會茍活……”令狐沖說罷,抽出劍欲自刎。
“叮”
“咣噹”
一根針打在了劍上,劍應聲落地,落地的同時,另一根針紮在了令狐沖的昏睡穴上,令狐沖軟軟的倒了下去。
冰棺中,東方不敗緩緩坐起,手一揮,收回了兩根針。
只見她美目流轉,最後停在了平一指身上,“平一指,你去拿些調理身體的藥給我。”“是,教主。”
“東方,你有何打算?”獨孤求敗看出東方不敗在思考什麼,遂問道。
“師父,就由我來送他離開好了,你們就先走罷。”說著,東方不敗面無表情的從冰棺中躍出。
獨孤求敗點了點頭,拉上不斷回頭看的獨孤行走了出去。
東方不敗俯下身,替令狐沖捋了捋額前散亂的頭髮,溫柔取代了適才的冷峻,也只有他吧,可以讓東方不敗放下高傲放下一切。
待東方不敗從暗室出來時,正是日落,她身穿白色綢衣,頭髮束起,活脫脫就是一美男子。她把平一指拿來的藥裝在一個袋子裡,然後系在了令狐沖的腰間。
“唉。”
她輕嘆一聲,背起令狐沖轉眼消失在了天之涯。
四海客棧,當初東方不敗爲令狐沖取狼膽之時就是住在這個客棧。如今,他們又回到了這裡。
她訂了一間房,把令狐沖安置好後,除去房費又多給店小二了一筆錢,“店小二,這錢我已經給你了,這位公子醒來後若是問起,你就說並未看見送他之人,懂了麼?否則,這錢,就留著給你送葬用!”說著,手中的扇子一揮,店小二的帽子已然變成碎片……
“是……是,大爺饒命,大爺您放心,小的一定按您吩咐去做……”
“還有,照顧好這位公子。”
“是,是,大爺。”
“你先下去吧,一會兒給這位公子拿點吃的來。”
“是是。”店小二頂著一頭帽子碎片,急忙的退了出去。
東方不敗坐在牀邊,看著依然在昏睡的令狐沖,伸出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猶如她第一次給令狐沖輸內力那天,就那麼輕輕的,握住。
“令狐沖,你我恩怨已了,愛也好,恨也罷,全都一筆勾銷,從今以後,你的世界裡不再有我,而你,一直留在我的心裡。令狐沖,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東方不敗站起身,緊緊的握了握令狐沖的手,終還是不捨的收回。
“東方姑娘,爲什麼,你要是東方不敗,爲什麼……”昏睡中的令狐沖突然囈語,著實嚇到了東方不敗。
確認令狐沖沒醒過來,她才鬆了口氣。
“是啊,爲什麼,我要是東方不敗,爲什麼……”東方不敗淒涼的笑了笑,從窗子一躍而出。
“令狐沖,不敗既非東方白,從此再見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