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兩個弟弟在一年前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了貴族式的學校,這間學校是報送直外國大學的,也許是受家里的影響,兩個弟弟這一年多成績下滑了不少,但是她和父親都沒想過要讓弟弟離開那間學校,咬牙也要支撐著兩個弟弟上大學,而且兩個雙胞胎弟弟一向都很乖巧的,她想不出他們會出手打人。
徐寧縣城的派出所
兩個長相幾乎一樣的男孩緊靠在一起,各自抱著膝蓋任由穿著便衣的民警盤問。
“云墨,云烈。”
兩個男孩同時抬頭,看向云舒,不約而同地喊道,“姐!”弟弟云墨看到云舒,鼻頭一酸淚水就滑下來。
云舒走過去抱住他們兩個,說起來姐弟三個已經(jīng)有八九個月沒見了,民警本想拉住云舒說明這兩個男孩的情況,眼見姐弟三個抱頭抱在一起,一時也就等著,只等三個人敘好。
“你是這兩個孩子的姐姐?我先讓你了解情況,他們把人打進了醫(yī)院,被打的小孩手骨折了,有輕微的腦震蕩,他的父母還沒過來,但是他父母已經(jīng)提前給過我們電話,要將學校和你們告上法庭。”
云舒坐在兩個弟弟的身邊,面對著民警坐著,聽到這番話,她渾身顫抖,法庭!她想都不敢想。
“不能私下了么?打人確實是我弟弟不對,但是也得聽聽看是為什么要打人啊,我兩個弟弟一向都很乖巧的,一定是有什么誤會!”云舒捏著手心,撐在桌子上說,身邊傳出云烈細細哭泣的聲音,一錘一錘地敲得她心臟一縮一縮的。
“云小姐是吧?你還不明白么,把人打進醫(yī)院里,不管中間有什么誤會,他們都是有權(quán)告你們的,我也只是復述受害者家屬的意思,其他的你還是和他們親自談比較好。”民警冷面鐵心,看了眼兩個半大的孩子,搖搖頭,惹誰不好惹有家世的,他何嘗不知道這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問清楚名字之后他還嚇一跳呢,其中云墨的名字還曾經(jīng)登上高中作文比賽的榜首,但是他也無能為力啊。
“我弟弟能領(lǐng)出去嗎?我想去看看那個孩子,他在哪個醫(yī)院?”云舒平靜下來,問道。
“他的家屬待會回過來,你若是有時間就在這里等著,如果沒時間你可以先回去,他們兩個留在這里就行了。”民警說完,轉(zhuǎn)身去辦他的事情。
雙胞胎弟弟一向都乖巧,和她活潑的性格相反,兩個弟弟從小就像娃娃一樣可愛聽話,姐弟三個從小感情都很好,隔壁鄰居都非常羨慕云家姐弟三個的感情,說什么云舒都不會相信兩個弟弟會無緣無故打人。
“姐。”云烈見冷冰的民警一走,性格本來就比較弱的他撲向云舒的懷里,作為最小的男孩,對哥哥姐姐非常依賴。
少年出成的身子撞進她的懷里,云舒下意識地一縮,惦記著身上那股酸味,云烈則已經(jīng)埋在她脖頸邊哭起來,哭聲細細長長的,聽得她心底一酸,“別哭,跟姐姐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怎么會動手打人?!”
一直強忍著沒跟著弟弟一起哭的云墨咬著牙把事情的經(jīng)過告訴了云舒,云舒拍著云烈的肩膀,一邊聽淚水一邊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從來就不知道自從父親生意落敗之后,兩個弟弟過得竟然是這樣的校園生活,被人嘲笑不說還經(jīng)常受人欺負,而這次被打的男孩是他們同個宿舍的,平時沒事除了嘲笑他們,還喜歡欺負他們,看他們乖巧經(jīng)常撕他們的本子,有時還搶他們的書。
這次云墨去買東西,云烈一個人在宿舍里,云墨推開宿舍門看到的場景就是云烈抖著肩膀,瘦弱的身子趴在地上,楊霖一副囂張地叫他快喊爺爺。
云墨腦袋的玄一下子斷了,沖上去抓住楊霖就打,云烈見哥哥打人了,他爬起來之后用僅存的勇氣加入戰(zhàn)局,于是等舍管到來的時候,楊霖倒在地上,兩兄弟還踢著楊霖的腿。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們在學校竟然被人這樣欺負,都是姐姐的錯。”云舒淚水順著眼角滑下,摟著云烈的肩膀緊了緊,“都是姐姐的錯。”
云墨見云舒哭了,強撐的淚水也沒止住,傾身摟住云舒和弟弟,三姐弟抱在一起細細地哭,派出所的民警見了都不忍側(cè)目。
“這是哭喪么?打人還裝可憐?”
身后傳來一聲嘲諷的嗓音,云舒推開云烈,心知肯定是楊霖的父母過來了,擦擦淚水站起來,轉(zhuǎn)身一看……
那張化成灰都能認得的臉,那個肚子還沒長開,就能讓石喬一家合伙逼她離婚的女人陳緣緣。
“喲,這不是……云舒么?咦……身上這股味是什么味?那這個手,就不握了。”陳緣緣咦了一身,瞇了半天眼才認出這是她丈夫的前妻,看著云舒一身的狼狽和逢頭污發(fā),知道云家過得不太好,沒想到親自見到,竟然真的這么不好,陳緣緣心里萬分得意。
老天如此弄人,云舒曾經(jīng)想過若是再次出現(xiàn)在這個女人面前一定光鮮亮麗,所以她常提醒自己,石喬一家人逼她離婚時的嘴臉,想要在楊市有所成就,可是偏偏……今日就遇上了,云舒掐著手心,看了眼手交握的兩個弟弟,硬著頭皮說道,“你是……?”
“不認得我?!”陳緣緣訝異,隨即笑笑地摸摸頭發(fā),“也是,不認得很正常,一年多沒見,我知道我變得蠻多的。”語氣掩不住自豪。
“認得,我是問,你是楊霖的什么人?為什么是你來?”再孬種也不會假裝不認得這個搶了她丈夫的女人。
“楊霖是我叔叔的兒子,他們現(xiàn)在還在國外,趕不回來,聽說是在徐寧縣發(fā)生的事情,喊我過來看看,你這兩個弟弟看不出來啊,平時這么斯文,沒想到打起人來這么狠,云家破敗了,連兩個小孩素質(zhì)都貶低了么。”陳緣緣繞到云烈云墨身邊,眼神在云墨云烈身上轉(zhuǎn)動,云舒看到兩個弟弟一直往后躲,走上前擋在他們面前,“不好意思,打人是我弟弟不對,你能不能回去跟你叔叔說一聲,這件事私下解決,我弟弟還小,上法庭對他們會造成影響的。”
“那不行,我叔叔就楊霖一個兒子,平時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私下了不就是錢嘛,我叔叔不缺錢,肯定會為楊霖討回一個公道的。”陳緣緣雙手交叉在胸前,眼帶不屑。
“能不能引見一下你叔叔,我和他談?wù)劊俊痹剖嫦胫惥壘壷皇谴f的,要見到楊霖的父母才有得談。
“你有什么資格和我叔叔談?給他提鞋都不夠格,他是不會見你的,你還是做好上法庭的準備吧。”陳緣緣喊來民警,指著云墨云烈兩兄弟,“好好看著他們,別讓他被所謂的人帶走,這事情沒完呢。”末了,還看了眼云舒,話中的所謂的人就是說她。
本來就如驚弓之鳥的云烈嗚地一聲哭出來,眼眶里滿是淚水,“都是我一個人惹的禍,你們放了我哥哥吧。”
“你們兩個,誰都不能放!”說罷,陳緣緣對云舒說,“下次見面希望不是在警察局,會讓我不好意思的,有空我和石喬請你吃飯吧。”
云舒瞇著眼,看著陳緣緣離開派出所,有一天,她一定要讓陳緣緣跪在地上求她。
心臟一抽一抽的,她感到天旋地轉(zhuǎn)之下,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過去。
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活潑乖巧的云舒卻在大二懷上徐寧縣城書香世家出身石喬的孩子,兩個半大的孩子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結(jié)婚,云舒就在大二那一年休學結(jié)婚,生下石允,年輕時不懂事,得到一份愛情就以為得到了整個世界,云舒愛石喬愛得死去活來,從小在兩個老師熏陶下的石喬自然有著別人所沒有的書香氣質(zhì),文質(zhì)彬彬,斯文有禮,最讓云舒不能自拔的是,石喬不是那種所謂的書呆子,他有時壞得讓人不能不愛,引誘她一步一步地走入無底的深淵,嘗盡了男女之間的歡愉,愿意為他上天下地,寒露風霜。
從來不知道愛情也可以讓人這樣癡狂,癡迷,云舒在石喬的愛情下婚姻下,卻不得不面對父親生意失敗的現(xiàn)實,她一面火一面水得生活著,沒有工作的她想著幫父親,卻總是遭到夫家的拒絕,石家結(jié)婚前以為和一位富商結(jié)為親家,里子面子全都有,看到云舒帶來的嫁妝,眼睛都看直了,直嘆這是一門好親事。
誰知這婚一結(jié),媳婦盡往外掏錢,都要將嫁妝掏光了,石喬的母親便開始刁難新媳婦,慫恿石喬掐緊云舒的錢,不讓她往外送。
云舒的日子從天堂掉到地獄,一邊是父親一邊是石喬,加上外來的壓力,她水深火熱地過著,偏生在這個時候……
石喬出軌了。
出軌的對象連孩子都有了。
云舒哭著鬧著,也沒阻止那個女人進門的野心和她婆婆想趕她走的私心,家里落敗,沒了父親撐腰,丈夫的不忠誠,云舒最終含著恨意簽下離婚證書,帶著石允離開石家,改姓成,云允。
這就是年輕的愛情,不牢靠不可靠不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