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將起身,李綱來到老種身側,將圣旨交由老種手里,道:“老種相公,圣旨里說的明白,陛下要即刻讓劉平入城面圣,所以,還望老種相公海涵,若是實在說不過去,依本官看,還是您和諸位軍將明日都入宮面圣,是非曲直,說個明白。”
“既然李相如此,圣上有旨意下來,末將豈敢不從!”老種低聲道。老種身后的種師中登時便是臉色通紅,氣的不行。卻是強制克制著,想要張口,卻是被老種一個眼神看過來,想說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
“劉平,速速與本官前去面圣!”李綱轉頭對著劉平道。
“末將領旨!”劉平沉聲道,起身對著李綱行了一禮,便來到李綱身側。
老種轉頭對著諸軍道:“收了兵刃!!放著韃子不去追殺!還在這里作甚!!一個韃子頭顱一兩銀子!有膽子便去取來!還在在這里圍著作甚!這里可沒有銀子給你們!!”
“大哥!!”種師中急聲道。
“閉嘴!!”老種一皺眉道。
“還不散開!”老種喝道。
一眾西軍軍將紛紛讓開了道路,方才劍拔弩張之勢頭即可消散。只是兩軍的軍士臉上都是一臉不服氣的表情。
“走!!”李綱走到外圍,上了馬,便起身離開,作為文官,特別是大宋的上品文官,出入何處自都是轎椅步輦,而唯有李綱卻是大為另類,騎的戰馬,行事亦是有軍伍之風,這也是李綱這么喜歡劉平的原因。
劉平跟著李綱翻身上馬,讓幾十個親衛跟隨著,轉頭對著林沖吩咐了事情,便自離開,直追李綱而去。
老種的眉頭皺的越發的深,小種則是望著遠去的劉平身影,氣的一把摘下頭上的兜堥,狠狠的摜在地上,惡狠狠道:“這天煞的乞丐子!!遲早某要讓他知道!敢和西軍叫板的后果!!”
“好了!先安排人手追擊,剩下的事情,自有某家去說!!”老種轉頭對著小種道。小種只是氣憤無比,卻是沒有吭聲,老種起身上馬,一撥馬頭,對著劉延慶和張伯奮等軍主們道:“如今重中之重便是要追擊金人!金人一戰潰堤,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金人的人馬足有三四萬人,雖然被破了陣型,但是仍不能掉以輕心!諸將聽令!!”
“屬下聽命!”眾人紛紛道。
“追進金人!將這群韃子趕出汴梁遠處再說其他!!!”老種吩咐道。
“諾!!”眾人紛紛道。起身都各自行動而去。
老種轉頭望著越走越遠的劉平,臉上卻是陰晴不定,心中淡淡道:“難道自己真的看錯人了么??”猛地一股無力感涌了上來了,方才跪拜的時候,身子已經有些受不了了,老種張口便是一陣咳嗽,小種即可前來扶住種師道道:“大哥!!快!扶我大哥上馬會營帳休息!!”
劉延慶望著體力不支的老種,心中泛起一陣念頭,眼前這個七十多歲的老家伙,堅持不了幾天了,這西軍,日后再也沒有什么能控制住自己的人了,便是掌控者秦風軍的種師中還得看這個人家的臉色形勢。
劉延慶的心里猛地想到老種死后的局勢。“老種就要死了,西軍按輩分,按軍功,自己足足可以在這里創下屬于自己的天空。機會,這就是機會!!自家的環慶軍被西軍這么些年來壓制了這么苦,也該換換位置了!!”
劉延慶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光世!隨我追殺金人!”劉延慶沒有再多想,作為宿將,深知等待和忍耐的好處,所以,自己壓制著自己心里的想法,仍舊和平日無異。
“諾!”劉光世沉聲道。這父子兩個對著老種行了禮,便自招呼著屬下向前追殺韃子。
“那末將也先告辭了!”一側的張伯奮沖著老種道。行了一禮,便自帶著人馬,也前往前方追殺潰散的金人。
“大兄!難道就這么放了劉平這家伙,白白讓他殺了我西軍大將!!??”種師中道。
“俺自有分寸!明日入城面圣!當面上報此事!!治他劉平的罪責。”老種道,
“為何方才不拿下他!!”小種道。
“你想來一個抗旨不尊么??陣前拿下那個劉平,一刀砍了他!??可是別忘了,此地可是帝都,若是真有什么走了嘴,怕是不會被人家這么說三道四。便是你我的軍將之職位都得被拿下。”老種道。
“大哥,你恁的小心,咱涇源秦鳳兩路大軍,足有十萬人人馬,兵強馬壯,俱都是我種家的心腹軍將,就算是咱們一刀殺了那廝,汴梁的那位圣人,又能拿我們如何??還不是得好言想·····。”
“夠了!!此等話語還敢說!當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么?活了這么大的歲數,說話怎么像個孩子!!此地是帝都,什么人沒有!!想我種家,世代忠良!鎮守西北,府州之中,各路豪強門閥的家底是好惹的,可是經過太公和父親的經營,,整個西北,卻是都如同鐵桶一般,,西賊不敢侵擾,府州的豪族不敢有異動!那折家、姚家,那個不是有勢力的家族,可是哪個是我種家的敵手?這是為什么??你可明白??你怎么不想想,我們種家之所以能雄踞西北,靠的是什么?不光是敢拼敢殺!還是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當朝皇帝的信任!!陜西各路大軍,唯有我種家軍的糧草輜重可以按時撥發,不光是因為我們和朝中的諸位相公關系打理的好,最重要是我們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只要皇帝信任,我種家便不會倒下去!!”老種道,說的太急,卻是不住的咳嗽起來。
“大哥!!”種師中臉上滿是不服。
“怎么?認為我說的不對?你想要振興種家!就得這么做!!學會讓皇帝放心!!讓其他人馬驚心!這才是這個未來的種家主人該做的!!”老種道。
“可是,你居然敢說此等大逆不道的話語!你想讓我種家被滿門抄斬不成!!”老種氣憤道。
“大哥!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便宜了那乞丐子!!”小種道。
“好了!不要再說了!!”老種道。“我這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還能撐幾年!到時候這種家里里外外都得是面面俱都,如今你卻如此,你怎么讓別人信服!!”老種低聲呵斥道。
“俺明白!!”小種道。
“大哥!那依你之見,我們怎么辦??”小種道。
“等!明天,隨我去面圣!”老種道。
“哎!!”種師中淡淡道。無奈應了一個。轉頭隨著自家大哥而去。
李綱在馬上低聲道:“仲成!你怎么這么莽撞?那焦安節可是西軍大將!擅自殺了御邊大將,豈是一般人能逃得過么?”李綱淡淡道。
“恩相!末將出手也是有原因的,可是如今您為何如此謹慎!大不了俺去陛下面前說便是了,他焦安節踐踏我永定軍戰死的袍澤,這口氣不出去,是真不好受!!”種師中氣憤帶。
“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還是多辦事,少說話便是了。”李綱淡淡道。
“謝恩相提點。”劉平嘿嘿笑道。
“李綱佯裝怒道:“你這小子,當真是不讓老夫省心啊!要是老夫再晚一些,怕是你就得真的和西軍人馬結仇怨了,到時候,老夫都是不能阻止那混亂的場面了!!”
“萬幸,這不是有您么~~!您又不是不知道,末將從來都是不肯吃虧的,人敬我一尺,我便還人一丈,總不能讓別人蹬鼻子上臉,都欺負到頭上撒尿了,還不敢還手吧!!若是那樣,您也不必救我了!”劉平嘿嘿笑道。
“少說廢話,這次是湊巧,陛下在殿內等候,自從知道你押送歲幣深陷險地,發兵的詔令一天下了十幾道,可恨這些西軍的家伙,卻是坐看你身陷危局,是老夫對不住你啊!”李綱淡淡道。
此刻二人的馬直差半個馬頭的距離,劉平為了表示尊敬,卻是之是差著李剛半個馬頭,聽到李綱此言,當即道:“恩相說的哪里話,小子在朝外一切的胡鬧事情,都是恩相在朝中給屬下擔待,屬下一心為報恩相的知遇之恩,從來不敢作對不起恩相的事情,自從您簡拔了屬下開始,屬下就知道,只有跟著恩相身側,才能有前途,才能真正的做一些為國為民的事情。”
這一記大高帽子扣下去,粗糙的馬屁拍過去,卻是讓李綱覺得這廝還真是個懂得恩義的家伙,不枉自己一路挺他
“好了,老夫知道你的心思。只要忠陛下,忠于大宋!你做什么,老夫一定會支持你的!!”李綱道。
“謝恩相!!”劉平一臉感動。
二人交談著入了汴梁城。城外,寒風呼嘯,這靖康年的時光,終于被劉平這個異類用最熱血,也最艱難的方式生生的改變了。在另一個歷史的天空中,那原本腥膻遍地的靖康災難,在這個時空被改寫了。
劉平這支蝴蝶,經過拼命的掙扎,扇開了一個脫離了原本歷史軌跡的局面。
高大的汴梁城,劉平望著這高大的城墻,城內的百姓,心中驀地覺得,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劉平晃了晃頭,將腦子這個激動的念頭壓了下去。
“恩相!陛下能封我個什么官做做啊?”劉平望著李綱嘿嘿的撓頭道。
“你這小子!還學的如此行事?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李綱笑罵道。
(第二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