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聽見動靜的妍妍從屋子里揉著眼睛跑出來。當(dāng)看見閆雪被一個男人“欺負(fù)”的時候,她二話不說,立刻跑過去,抓著陳志達的大腿狠狠咬下去。陳志達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不由松開了手。他低下頭,見妍妍還死死咬住自己不放,眼里頓時充滿了復(fù)雜之色。
“妍妍”
閆雪生怕他會因為痛苦下狠手,連忙把妍妍抱起來,往里屋跑去。陳志達顧不上大腿傳來的劇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沒什么好解釋的!你走吧,不然我報警了!”閆雪頭也不回的說。
“快走!不然叫天使打你哦!”妍妍揮舞著小拳頭威脅說。
看著妍妍消瘦的模樣,陳志達眼眶有些發(fā)紅。他不禁流下淚水,盯著妍妍,緩聲說:“女兒我的女兒啊”
“她不是你女兒!妍妍的爸爸兩年前就死了!你快點滾出去!”閆雪流淚大叫。
“我沒死!”陳志達忽然喊出聲來:“我沒有死!我是你丈夫,從前是,以后也是!我要保護你們一輩子,照顧你們一輩子!”
閆雪停住自己的動作,這些話,她在很多年前就聽過。結(jié)婚的時候,陳志達也是這樣說的,將保護她一輩子,不讓任何人欺負(fù)她。可是,當(dāng)自己和女兒最需要他的時候,這個男人失蹤了。整整兩年,沒有半點音信。債主的逼迫,幾乎讓閆雪走投無路。她想過死,可每每看到身患重病,卻依然活潑開朗的女兒,她就無法狠下心。
如果沒有遇到蘇杭,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也許,真的會徹底墮落,靠著身體去換取錢財。每每想到這種可能,閆雪心里對陳志達的恨意,就更深了一層。
直到蘇杭出現(xiàn),不僅讓她們住上干凈舒適的屋子,還可以吃飽飯。甚至連妍妍的白血病,以及自己臉上的疤痕,都有希望治愈。對閆雪來說,沒有什么時候比現(xiàn)在更值得期待。可她萬萬沒想到,陳志達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爸爸?”妍妍聽出了陳志達的意思,她一臉懷疑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淚水的男人。雖然陳志達失蹤的時候,她才四歲多一點,但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記憶。仔細(xì)想想,似乎確實有一些印象。小丫頭微微低頭,看向同樣在流淚的媽媽,好奇的問:“他是爸爸?”
閆雪抹了把眼淚,沒有回答。陳志達則用力擦了擦臉,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妍妍,我是爸爸啊,你不記得爸爸了嗎?”
妍妍繼續(xù)抬頭看著他,然后緩緩搖頭:“媽媽說,爸爸已經(jīng)去天上了,所以,天使才會下來幫助我們。”
陳志達并不明白她在說什么,只以為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他臉上露出對女兒的疼愛和愧疚,然后對閆雪說:“我知道自己很對不起你們娘倆,無論說什么,都是錯。這次回來,我就是想補償你們,想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重新回到那個幸福的時候。”
“補償?幸福?”閆雪轉(zhuǎn)過身,撩開凌亂的發(fā)絲,讓陳志達更容易看清那可怕的傷疤:“你要怎么補償?錢?你知道這兩年我們怎么過來的嗎?我被人打過,妍妍也被人打過,那些王八蛋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搶走了所有的東西,然后把我們趕出去!我沒有錢給妍妍治病,只能帶著她住進垃圾房,靠著收垃圾活下來。兩年了,她沒吃過一頓飽飯,也沒穿過一件新衣服,沒有幼兒園,沒有小朋友!每一天,我都是從噩夢里醒來,從沒有睡好過。我怕一覺醒來,第二天看到的是一具尸體!你現(xiàn)在告訴我要補償?你能怎么補償?你能補償什么!”
閆雪歇斯底里的大叫著,像一個瘋子。她真的快要瘋了,兩年來所受的委屈,在這一刻徹徹底底發(fā)泄出來。陳志達愣住了,他想過閆雪母女倆會受委屈,但沒想的這么多。可如今,他從閆雪的話語中,完全可以感受到這個女人曾經(jīng)多么的絕望。
“對不起”他低著頭說。
“對不起?”閆雪指著房門:“我不需要這三個字,妍妍也不需要。我們現(xiàn)在很好,不需要你來補償。你立刻滾出去,永遠(yuǎn)不要回來。陳志達已經(jīng)死了,你不是他,快滾!”
說著,閆雪連打帶罵的把陳志達推出房門。這一次,陳志達沒有再反抗。他一直低著頭,直到被推出門外,也沒把頭抬起來。
房門砰一聲被關(guān)上,下一刻,閆雪突然失聲痛哭。她蹲靠在房門旁,哭的那么凄涼。妍妍看看她,又看看緊閉的房門,然后輕輕抱住閆雪,拍著她的腦袋,說:“媽媽乖,不哭了哦,不哭才是好孩子!”
閆雪徹底崩潰了,一把抱住妍妍,哭的更加傷心。
那哭聲,透過門板傳到外面。陳志達沉默著,站在那很久。隨后,他對著那關(guān)閉的房門,說:“我知道說對不起,是沒有用的。也知道這兩年,你們受了太多的委屈。當(dāng)年的我,確實是一個懦夫。投資失敗,讓我輸了所有的錢,可妍妍治病恰恰需要這些,我不敢回去面對你們娘倆,所以選擇了逃避。我承認(rèn),自己做了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最不應(yīng)該做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也許不能補償你們這兩年所受的委屈,但我發(fā)誓,余生一定會全心全意照顧你們!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會再逃!”
閆雪用力捶打了一下門板,大罵:“你滾啊!”
陳志達的話語停頓片刻,然后再次傳來:“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激動,聽不進去任何話。所以,你先冷靜一下,我明天再來。另外,不管你承不承認(rèn),我都是妍妍的爸爸。就算是為了她,我們也應(yīng)該回到從前。”
閆雪沒有回話,陳志達等待片刻后,然后長長嘆出一口氣,這才轉(zhuǎn)身下樓。
樓下,一輛勞斯萊斯停靠在附近。陳志達彎腰鉆進去,他透過車窗,看了眼亮燈的樓上。臉上的表情,逐漸從內(nèi)疚,轉(zhuǎn)變?yōu)殛幊粒骸罢页霎?dāng)年趕走閆雪的那些人,尤其是那個傷了她的人!”
司機微微點頭:“知道了,老板。”
出租屋里,閆雪依然在抱頭痛哭。
陳志達的突然到來,讓平靜的日子,出現(xiàn)了漣漪。這漣漪太大,讓她一時間難以承受。若非妍妍一直在安慰,她幾乎要哭暈過去。
淚水,很快就流干了。她哽咽著,抱著妍妍不撒手,而心里,也亂的像一鍋粥。
就像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蘇杭一樣,她同樣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陳志達。
恨,是肯定的。
但正如陳志達說的那樣,無論如何,他都是妍妍的父親。
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
除了出租屋里發(fā)生的意外,當(dāng)夜,心急火燎的鄭教授找到了老校長,非常迫切的想把培訓(xùn)班事情落實。同時,他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那就是在酒店發(fā)現(xiàn)“另一名”超級天才。
得知又一個能觸動靈魂的琴師出現(xiàn),老校長也高興壞了。蘇杭不愿意加入培訓(xùn)班,他已經(jīng)愁了一天一夜,不知道該怎么跟鄭教授解釋。而如今,又一位天才出現(xiàn),總算可以緩解他的燃眉之急。
“那個年輕人雖然穿著打扮很一般,看起來跟窮小子似的,不過這琴藝真的沒話說。年紀(jì)輕輕,就能步入這么高深的境界,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鄭教授一臉感慨。
校長微微一愣,總覺得他這描述,似乎有些熟悉的樣子。他忽然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連忙問:“你說的那個天才,長什么樣?”
鄭教授把蘇杭的樣貌描述了一遍,老校長聽過后,不禁苦笑,原來還真是他看來老天爺沒那么好,一下扔倆天才過來。
他不得不告訴鄭教授,這兩個超級天才,其實是同一個人,而且,已經(jīng)明確表示不參加培訓(xùn)班。鄭教授聽過后也傻眼了,甚至還給唐振中打了電話,詢問蘇杭的姓名。
再三確定后,倆老頭都郁悶的想吐血。
不過,培訓(xùn)班的事情還是要落實下去,就算沒有蘇杭,這也是兩所大學(xué)目前最看重的計劃。想到蘇杭那動人的琴聲,鄭教授和老校長都在嘆息,怎么就不愿意加入呢
第二天一早,劉夏輝三人頂著熊貓眼回來了。看著他們疲憊不堪的樣子,蘇杭微微皺眉,說:“你們不要再這樣下去了,否則身體會垮掉的。”
劉夏輝擺擺手,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有氣無力的說:“你不懂”
“老三,點名的事拜托你了,兄弟實在睜不開”話沒說完,林東已經(jīng)打起了呼嚕。
蘇杭無奈的看著正奮力往被窩里拱的何慶生,不明白這家伙怎么也跟劉夏輝和林東一個德性了。微微搖頭,他打算回頭買幾張上等宣紙,給三位室友一人制一道養(yǎng)身靈符。否則任他們這樣折騰下去,不出兩個月,身子就廢了。
出了宿舍門,剛走下樓梯,就聽見外面?zhèn)鱽砑娂娙寥恋淖h論聲。蘇杭抬頭看去,只見鄧佳怡穿著一身白色長裙,如童話故事中走出的仙女一般。那清純靚麗的模樣,惹來無數(shù)人駐足。很多人都在議論,這位聲樂系的系花,為什么大清早就跑來男生宿舍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