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 就是在靈泉邊安營扎寨,根本沒再跑出去采些花花草草,去和靈獸們打打殺殺。林嘉炎都覺得這秘境根本沒什么兇險, 直接標成靈泉五日養生休閑自助游都沒啥關系。
而周含光怕少年覺得無聊, 掏出了醫術, 還溫柔細致周到的指導他的修煉。周含光到底是掌門委以重任的下任掌門, 方方面面都是出色。無論少年有什么疑問, 都能得到他淺顯易懂的指導。
一人是用心的教,一人是認真的學。倒是畫面美好,看上去和諧融洽。
“師兄懂的真多。”少年眼中都是毫不掩飾的崇拜。
“只是比你多學了那么些年。”周含光溫柔一笑, 真是溫文儒雅謙謙君子“若是我都不知道,豈不是朽木一根了。”
“師弟也不要著急, 這些慢慢學來都是會的。師弟有什么不明, 直接來問我好了。”青年伸出手, 帶著柔情的摸摸少年順滑如鴉黑發,輕輕的, 慢慢的撫摸著“師弟每次來找我,我都是好歡喜。”
“真的好喜歡,可惜師弟事情也多,總不來找我。是不是嫌師兄無趣?”手輕緩無比,生生的弄出了些曖昧氣氛, 如絲線般牽過了久遠, 從染了血成了魔的過去死命的牽扯住今生, 纏纏綿綿無窮無盡。
“師兄。”少年耳根紅了, 他囁囁道“我, 我只是不想太過麻煩了師兄。師兄是做大事的人,我我既然幫不了忙, 那更不能拖師兄后腿。”
“你又何必太過懂事。”周含光深深嘆了口氣“你本就可以任性些,在家你爹娘那般的寵愛你,到了天霞山也不必步步小心。我……掌門……”
咳嗽一聲“你和我門派前輩有淵源,而天霞山本就虧欠那位前輩良多。”
“即使你任性,即使我們全寵著你護著你,都無法彌補當年一二。你根本不用顧忌,其實這里很多人都很想……很想你能夠開心,希望你能自由自在。”
“我其實真的很輕松。”少年懶懶的靠著,露出白皙脖頸,天鵝般優美的脖子。
周含光移開了目光,少年在他面前不設防,他就有點快控制不住自己。
只是還不行,還不能夠。他不能嚇跑了少年,他不能在林嘉炎徹底信賴,徹底的心中只有他一人前嚇跑了他。
在少年沒看到的瞬間,周含光露出扭曲表情,他心中壓抑的感情早就糾結盤錯,早就如同被堤壩險險攔住的山洪,只要碰到了……只要失控了,便無法收拾。就會想要一切,貪婪饕餮的想要少年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只會變態的要求少年眼中只能看到他一人。
他不能把那怪獸放出桎梏。
輕咳一聲,周含光又恢復了那溫和的模樣“再過個一兩日,秘境便會關閉。你可有其他地方想去轉轉?”
“不過這里最過寶貴的就是這汪泉水,若是可以,師弟還是再多泡個幾日的好。”
少年抬頭“我都聽師兄的。”
“……乖。”周含光聲音微顫。
果然秘境在兩日后關閉,周含光緊緊拉著少年的手在一陣的天旋地轉后兩人落到了之前的偏僻入口處。同樣的安靜無聲,同樣的看不見人影。
這地方,林嘉炎都懷疑只有周含光一人知曉,哦不,現在他也知道了。
才剛回到住處,便看到紅衣的范小田激動的沖了過來,一臉的開心驚喜還有迫不及待,如同是那小小的女孩兒等呀等等呀等,等了很久很久很久,等得心都快要石化,終于等來了她曾經愧對的,曾經對她那么好那么溫柔笑的那么好看的小哥哥。
但是在她沖到少年面前的那一刻,周含光一個精準走位就把清瘦少年給拉到身后,擋得嚴嚴實實。
范小田氣的頭發都快炸了,她跳腳道“周含光,你在做什么?快放開他。”
周含光不咸不淡不亢不卑“范師叔好。師弟剛從秘境回來,興許有點乏,師叔這么一沖過來。師弟身體虛弱,若是被撞了又傷了可就不好了。之前師弟的身子剛養好那么一點,師叔也關心師弟。我知道師叔定是太過激動,并不是故意想要撞師弟。”
“即使之前師叔傷到了師弟,也定不是故意。”對于范小田的那一掌,周含光始終是耿耿于懷,恨不得找回場子。但輩分放那里,他也只能言語里譏諷一下。
范小田的嘴巴哪里有周含光半分的厲害,被青年是氣的面紅耳赤,一副氣到要暴走然后掀翻了一山頭楊柳的架勢。但是她卻是生生的壓抑了下去,聲音放的輕緩“小炎,是我。那個我給你帶了不少的東西過來,你要不要看看?看看喜不喜歡?”
少年有些怯怯的探出臉,露出了個完美無缺堪稱滿分的天真笑顏,真真是個被寵愛被護著沒受過傷害,將所有一切都當成了溫泉的天真孩子。
“是嗎?范師叔,謝謝師叔了。”少年笑彎了眉的又加了句“今日,師叔的衣服真好看。”
“是嗎?”范小田笑了起來,以前也是,那位青年總是夸張她可愛,總是各種的安慰她,每次她傷心了難受了,沖到青年那邊。總是一身青衣的青年就會讓她坐在桌邊,幫她梳理頭發,動作溫柔似月色吻上了花瓣。
青年會輕輕帶著笑說道“小田哪里不好了?我見著小田就歡喜,小田又懂事又乖巧又聽話。我都想要有這么一個妹妹。”
“好呀好呀,那蘇師兄就當我的哥哥可好?”那時小小的她開心的拍著手。
“你若愿意,我便當你的哥哥。”青年嘴角的笑好看的可以讓人心甘情愿沉溺其中再不醒來。
“你皮膚白,若是穿紅的一定會明艷造人。”青年歪著頭打量著“以后我給妹妹買好看的衣服。等你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到時候作為你的哥哥,我可是要把那些不懷好意的家伙都給打出去了。”
“恩恩,小田都聽哥哥的,哥哥最好了。”她用力點頭“哥哥才是長的好看呢。”
青年有些無奈的笑“你呀。”
可是什么時候,什么時候,他再也不笑了呢?
什么時候,什么時候,連她都看不起他了呢?
什么時候,什么時候,就聽說他被關了起來,再見不到了呢?
什么時候,什么時候,就看到他那般慘烈的死去呢?
死的時候早已憔悴枯敗的面目全非。
現在,在晴好的陽光下,清瘦的讓人擔心的少年笑著說“師叔,今日師叔的衣服真好看。”
恍惚中,少年和那溫柔似水的青年重合,讓范小田酸澀的想要抱住他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