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駝嶺,閏水苑。
竹軒之外,逍遙子臉色惆悵背手而立,身側幾個師從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上一口。黑風坐在石凳上猛地站起身來,石凳因爲外力跌滾著朝外翻去,隨即黑風一掌拍在竹軒外石桌上,啪的一聲悶響,大理石切面的石桌頓時碎成一攤石粉,風一吹揮舞得竹軒外菸塵飛滾。
逍遙子惱怒擡腿將黑風踹了一個踉蹌,隨即一個‘避塵決’打出,竹軒外當下恢復清曠視野,同時朝黑風輕喝道:“你個夯貨,就不怕吵吵到師尊清靜。”
“吵了才叫好!這都半個多月,丁點動靜都沒得,俺心裡實在焦急,你說師尊會不會……。”黑風有些委屈地嘟囔起來,話還沒說完,逍遙子直接一個巴掌打在黑風后腦勺上。
“會個屁!師尊何等修爲,豈會有事!再說不過半月光景,你著急上火作甚,若是叫手底下的瞧見了,沒事都讓你詐唬出事兒來!”逍遙子白了黑風一眼,隨即朝身側幾個侍從喝道:“若是叫本總管聽到任何閒言碎語,不僅你們會死,汝等三族一併灰飛煙滅。聽明白了!”
幾個侍從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下,大總管毒秀士向來言出法隨,當即連連稱諾,隨即緘口不言。
正如黑風不把人族當作同族對待一般,逍遙子對於妖族亦是打罵隨心,從來沒有正色手軟過,當然夏侯瑞這個蛟龍對於逍遙子有些別樣地感情。
“你回你的黑風山去!沒有師尊命令不許回來,將師尊叫道你得事情妥善辦好這纔是正事兒!”逍遙子訓完侍從回過身對黑風說道,這斯留在此地又幫不上甚麼忙,在加上其莽莽撞撞指不定甚麼時候惹出亂子。
黑風一襒頭道:“俺早就說過,師尊沒有醒過來,俺是不會回去地,你不要在催俺離開。”說著這熊脾氣一上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逍遙子沒有辦法,黑風本身就桀驁不馴,除了夏侯瑞地話可以說誰也別想指揮動他。當即也不再理會,依舊豎立在竹軒之外。半月光景,蛟魔國但凡懂點醫理藥理的郎中丹師一應被遣派到此地救治夏侯瑞,只是這些傢伙一個個看了之後,一口言定夏侯瑞乃是血氣虧損,勞累過度,躺在牙牀上夏侯瑞不是受傷,而是睡著了。
逍遙子原本不信,可是當所有人都告訴他同一個答案之後,原本吊起的心旋即放下。可是沒有幾息功夫不免又擔憂起來,既然知道病因就該對癥下藥,早日救治。可是一個血氣虧損過度地準聖,又該如何使其甦醒。
秋去冬來,西牛賀洲引來第一場白雪,潔白雪花覆蓋大地,將一切骯髒污穢盡數掩蓋在白雪之下,純淨潔白。彷彿這世界就是這般單純一般!
天庭似乎並未起太大波瀾,自從西牛賀洲一役之後,依然如故似乎甚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靈山一方,除了個別極爲自信地菩薩佛陀,盡皆龜縮在靈山護山大陣之中,三個月之內從未踏出靈山一步。
閏水苑之中,葉琴作爲此間主人除了夏侯瑞被擡回來的時候出來過次之外,一直閉門不出。門外一切是非好似都與她無關般,任憑他人隨意進出這閏水苑。
敖氏姐妹,甚至冰倩兒都來鬧過幾次,嚷嚷著要將夏侯瑞帶回她們住所,逍遙子見勢不妙直接置身事外,將一切煩惱丟與項羽,項羽除了虞姬之外如何會對其她女人憐香惜玉,幾番折騰,實在惱了!一手拎著一個將三個女人直接從閏水苑丟了出去。
當下敖氏姐妹冰倩兒破口大罵,毫無淑女風範直道要項羽好看!最後項羽被逼急了紅著眼眸拎著霸王槍一臉殺氣衝出來,幸好被黑風拉住,否則說不得夏侯瑞這幾個僥倖逃過殺劫地侍妾還真被項羽給殺斷根了。
三女卻是被嚇了一跳,悻悻地回了,雖然不敢再來肆意胡鬧,不過對項羽的咒罵卻不覺於耳,常常從侍女隨從嘴裡聽到三女對項羽地詛咒唾罵!言語之毒直教人膽顫心寒。
臨近新春佳節,凡俗界內家家戶戶忙著置辦年貨,購置新衣,越來越近地年味使每一個人地臉上都帶著一抹笑意。獅駝嶺一方卻是愁眉不展,四海水族各部各族長老族長盡數聚集,夏侯瑞已經昏迷三月有餘,依舊沒有一絲起色。
大殿之上,諸位族長長老齊聚一堂彙報一年地成績,從採礦到新出生地嬰孩事無鉅細盡數表章,一側小吏忙碌著分文別累,統籌對賬,稍有不明便開口詢問,自有各族各部主事前去解釋明細。這是蛟魔國五百餘年地習慣,也是逍遙子接任大總管之後規定的章程。
逍遙子接過一本賬目,正在仔細打量,見到其上表述今年順利飛昇成就天仙果位比往年多出十餘個之時不由暗自點頭!部族成就天仙果位者越多代表著蛟魔國實力愈發強盛。驀然逍遙子一驚,猛地一丟賬本化作一道金芒直接從大殿右側飆射出去。
各部族長老族長不由一驚,紛紛出得大殿往逍遙子所去方向望去,片刻之後疑惑地臉上取而代之一陣喜悅。閏水苑,蛟魔國擎天之柱所在之地!靈山一役,尊主重傷昏迷盡人皆知,如今大總管這般焦急離去只有一個可能,尊主醒過來了!當然沒有人會往壞處去想,畢竟短短千五百年夏侯瑞帶給他們太多驚喜。
逍遙子傳入閏水苑,剛纔站定身形就見黑風在竹軒在站著,當即衝了過去一把抓住黑風急策策問道:“師尊醒了?黑小子,你可不許匡我。”說話間聲音甚至都有些發顫。
“逍遙子,進來吧。”竹軒內悠悠傳出一句聲響。
逍遙子周身一震,從來沒有想到夏侯瑞地聲音會這般具有震撼力,一整衣衫,絲毫不搭理黑風朝他擠眉弄眼,緩步邁入竹軒之內,當下見到項羽跪在牙牀前,夏侯瑞半倚著牀沿,眉頭緊鎖,雖然依舊虛弱但卻是真實地醒了,當下上前一步與項羽一併跪在地上:“弟子見過師尊,師尊萬安。”
“起來吧,這些日誌倒是叫你們擔心了。”夏侯瑞虛弱說道,靈山一役受傷太重再加上強行驅使弒神槍煞氣入侵,夏侯瑞如今可算是病入膏肓,隨時都有被弒神槍煞氣奪取神念淪爲殺戳機器地可能。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弟子服侍師尊本就是分內之事談不上甚麼辛不辛苦。”逍遙子站起身來,卻見項羽依舊跪在地上不由有些奇怪,但其不是對嘴多舌之輩亦不曾發問自顧自地回答夏侯瑞地話。
夏侯瑞揮揮手示意項羽站起身來,隨即說道:“項羽,你也起來吧!本座還是那句話,該辦的事就該辦,不該辦地你少管,本座曉得你想做甚麼。但是!你說得事情,本座實在有心無力,別說本座不過祖巫修爲,就算化身巫神真身……唉~~~退下吧,就算你在跪在此地亦是於事無補,本座也是有心無力。”
夏侯瑞嘆了一口氣,情之一物實在沾惹不得,爲了一個虞姬堂堂霸王竟然這般低聲下氣求人,當初收其爲徒亦是打著虞姬地名義。可是這虞姬到底轉世何處,他如何知曉?天機混亂!就算天機未亂,這轉世投胎之事除了聖人之外又有幾個能算出來!
掐指一算便知所以,簡直胡扯,若是這般個個都悍不畏死,三教弟子又豈會畏懼殺劫,大不了從頭再來!資質不行直接重新投胎轉世,直到投胎爲先天真身不是更爲方便!金蟬子投胎轉世都要派地藏王打入幽冥界做內應,若不是三位聖人聯手鎖了幽冥十王修爲,又豈會這般順利成事,且等吧。
項羽無奈,知曉不是夏侯瑞不願意幫他,磕了一個頭悶聲不響地退了出去。他已然有著太乙金仙地修爲,當然知曉這神仙並不是萬能,只是心存僥倖求一己心安,奈何事與願違,事實終究與所思所想雲泥之別。
“現今三界行事如何?”夏侯瑞見項羽出去靠在牙牀上問道。
逍遙子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夏侯瑞身側說道:“三界形勢如前些年南瞻部洲地人族一般成三足鼎立之勢。天庭一方,靈山一方,還有就是我們。自從師尊昏迷之後,天庭與靈山似乎有甚麼顧忌一直避諱不出,南瞻部洲,西牛賀洲除了幾個極爲特殊地方之外,再找不到一個天庭與靈山人馬。似乎默認了蛟魔國對南瞻部洲與西牛賀洲地統治!更爲奇怪地是那些土地山神居然自主地找到此地,要求蛟魔國庇護。”
“三足鼎立?哼哼!”夏侯瑞冷笑兩聲,隨即又問道:“本座叫你注意地事情可有異變?”
“十八公一夥倒是機敏能幹,弟子派下地事物盡數處理妥妥當當,倒是沒有發現甚麼大地問題。倒是杏仙前些日子始終了半日,弟子派出地細作被她甩了,卻是未能跟蹤到她!”逍遙子面有愧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