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意味著,比起其他的獸類而言,這些有著機緣的獸類,有著更大的可能性,開啟自己的靈智。
就如太攀面前的這斑斕大虎一般。
二十多年前,那公冶一脈的人,令這斑斕大虎,有了靈性,而在二十年后,當那陳明,再度將自己的智慧借予這斑斕猛虎的時候,這斑斕猛虎,終于是推開了開啟靈智的大門。
太攀的眼前,似乎是浮現出了這斑斕大虎暴躁至極的景象來。
——在那陳明離開之后,屬于公冶一脈的神異力量散開,這斑斕猛虎當時,顯得異常的暴躁,之后,更是帶著這虎跳澗數月不見蹤影。
現在看來,這斑斕大虎當時的情況,十有八九,是因為他生出了自己的靈智,并在適應這靈智。
在太攀冷冽的目光之下,那斑斕大虎略一猶豫,就是一瘸一拐的,往旁邊走了一步,然后緩緩的蹲伏下來,長長的尾巴,繞過后腿,在地上環繞半圈,護住自己的下身,而其頭顱,亦是稍稍低下,露出高聳的脊背來。
這模樣,卻是和當時,他們與陳明交流之時的姿態,一模一樣!
“果然,這斑斕大虎,真的開啟靈智了!”吐了吐蛇信,太攀的心中,就是一動。
顯然,這開啟了智慧的斑斕大虎,此時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出對太攀的善意來。
“嘶……嘶……嘶……”太攀試探著張口,只是,他的口中所發出來的,卻是一陣一陣的低沉的嘶鳴。
在這天地之間,語言,是人類的專屬,天地之間,無數生靈,也只有人類,才是從一出生,就有著都是獨屬于自己的靈智的而存在。
獸類,縱然開啟了智慧,亦是無法言語的。
除非,是他們已經跨越獸類的天塹,成為妖!
是以,在這個時候,縱然是太攀察覺到了這斑斕大虎的善意,但當他想要和這斑斕大虎更進一步的交流,卻是完全沒有辦法。
于是這山林當中,一蛇一虎,就在那月光之下,各自發出低沉的嘶鳴與呼哈的聲音,雙方各自通過這聲音的頻率以及起伏,連蒙帶猜的,揣度著對方的意思。
近一刻鐘之后,太攀才是緩緩的從這虎跳澗離開,往自己的松柏林而去。
至于那人類宗師的尸體,則依舊是留在那山林當中,對于其他的猛獸而言,這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浪費,但對于太攀卻不一樣。
不食人——這是他自開啟靈智一來,就在心中做堅守的最大的底線。
太攀并不知曉,這感覺到底是來自己自己血脈當中的影響,還是因為自己腦海當中,那一段莫名的記憶的干涉,亦或是,兩者兼而有之。
但總之,這一條底線,對如今的太攀而言,似乎并沒有什么害處,而這就已經足夠。
……
一晃,又是十余日的功夫,這十余日當中,太攀周身上下,那崩裂的血肉,已經完全的痊愈,而其周身的墨綠的鱗甲,亦是在太攀對蛻皮的欲望的刻意壓制之下,變得愈發的強韌,厚實,其上甚至是有了隱隱的烏光。
源自于他的骨骸之間的力量,在太攀的有意引導之下,一分為三,一部分,繼續淬煉著他的骨骼,令其變得更加的堅固,更加的穩定,一部分,則是滲透到他渾身的血肉之間,在與那無窮的生機融為一體的同時,令太攀血肉當中所蘊藏著的力量,飛快的提升,最后一部分,則是流入到了太攀的頭顱當中,保證太攀的靈智不至于有絲毫的消弭。
在這樣的情況下,太攀對于食物的需求,自然是不增反減。
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十余日之間,太攀的傷勢,才剛剛愈合,就再度的進入了這支歧山的山麓內環中層,去偷獵那些禍級別的猛獸。
——這并非是因為太攀對那些災級別的猛獸,存了畏懼之心,而只是單純的,因為太攀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受傷。
帝漿流灑落的日子,就要到了。
相對于其他的災級別猛獸而言,剛剛成就災級別的太攀,在底蘊上,無疑是差了一大截的。
底蘊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但卻又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存在的。
是以,想要和其他的猛獸一般,在這個機會成為妖,那太攀就必須要在這帝漿流降臨之際,以自己最為巔峰,自己完美的狀態,來迎接這帝漿流的灑落,以此令自己,踏破那獸與妖之間的天塹!
而這完美的巔峰狀態,除了精神上的巔峰之外,同樣的,也必須是肉體上的巔峰——太攀已經沒有余力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讓自己肉身的力量突飛猛進,實現跨越式的增長,故而,他只能是令自己的力量,在平穩正常正常的同時,讓自己的身體的情況,保持在一個相當完美的狀態上。
而這其上,首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受傷!
即是說,帝漿流灑落的時候,屬于帝漿流的力量,必須要是完完整整的,消融在太攀成為妖的道路上,而不是還要在分出一部分來,去修補,消弭他身上的傷勢。
太攀并不知曉,自己這么做,到底有沒有用,但哪怕只是有萬一的可能,就值得他賭上一賭。
當夜色再度降臨的時候,太攀亦是從支歧山的山麓,回到了松柏林當中,然后開始巡狩自己的領地。
雖然作為獸類而言,太攀對于時間的流轉,并沒有人類那般的敏感,但超卓的視力,卻是令太攀可以看到,這幾日里,每一次大日西沉之后,夜色漫卷之前,穹天之上,那名為心宿二的星辰,在穹天之上的位置,越發的偏西。
——這是屬于太攀的另一種幸運,那一段莫名而來的記憶當中,穹天之上星辰的位置,與這一方天地之間星辰的位置,并無二致。
雖然那一段記憶當中,太攀對星辰并不了解,但一些基本的情況,他還是知曉的。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眼前這情況,正是七月流火,這意味著,如今,已經是到了七月!
而帝漿流的降臨之期,正是七月十五,月圓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