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前文,易云上前與那幾個俠客搭話想要打探一些消息。那六人見了易云也不回禮,一人嬉笑道:“怎么,這位道長還要前去斬妖除魔不成?以在下淺薄見識,念經打坐是道長的本事我們兄弟萬萬不及,可要真有什么爭斗——呵呵”說完一笑閉口不言。旁邊幾人聽了也是嬉笑不以為意。
易云也不著惱,所謂小知不及大知是也,修道之人這一點容人之量他還是有的。易云與他們結交不過想要探聽些消息見眾人冷淡就微微一笑,說道:“眾位壯士,貧道三人也欲出城近聞山匪橫行傷人害命恐有不殆,剛才聽幾位言語竟要護人出城不知我等可否同行?”
為首之人聽了道:“實不相瞞,我們兄弟六人還有幾位江湖同道是要護送商旅出城,怎奈無力之人太多我們恐怕照應不過來,要是安全無事還好辦,可要有了爭斗如何護持周全?”
易云聽了暗想雖然此人無禮但也算赤誠,就笑道:“卻是無妨,貧道乃是出家之人身無銀錢又無重寶在手,那山匪見了我只怕還不肯搶呢。再者就算真有匪兵襲擾貧道三人也學過幾式拳法自保有余。”
為首之人聽了嘆道:“山匪可不管你是不是出家人啊,你既然執意出城我也不能攔你。明日卯時城門集合,待到眾人集合完畢開城門就走,你要同行早去準備吧!”
易云道謝回到座位,笑與萱兒和孤鬼道:“看了嗎,我等修士不著人待見呢。我還以為天下人人重道呢,就是不知這幾位明日的手段如何了!”
萱兒還在那瞇著眼睛想事情聽了道:“知道什么,他們自恃武力看不起咱們這些虛無縹緲的修真,等明天再教他們見見本姑娘的手段。哼!”孤鬼是年長家中遭了變故才出海學道,對于世態了解多過易云和萱兒,也不以為意只道:“這也平常,我早年也有菲薄佛道之言行,不過無知罷了犯不上動氣。”
易云微笑道:“道友所言是極!萱兒,咱們可犯不上置氣,你的蠱毒尚未化解動不得法力神通,明日真有不測還是一旁觀看的好。”萱兒聽了早就不耐煩道:“知道了,還不是你沒本事保護好我,現在才磨嘰煩死了。我都想好計策了,孤鬼你去正面吸引敵人打斗,易云你隱在暗處觀察看看有什么古怪之處隨時支援。我呢,嘿嘿,就隱在人群中拿我的寶貝葫蘆放劍氣傷人。怎么樣?我的主意可好?”說完一臉的得意。
孤鬼聽了點頭道:“我們鬼修平常傷害不打緊,由我去合適。”易云聽了也知道擰不過萱兒,就點頭道:“行,但是咱們還要再商量幾個計劃應對變數才是。真要是妖精作亂怎么辦,是山匪作亂怎么辦,要是其他修士冒充的又該怎么辦。”
三人又在那商量片刻才罷,其實就是萱兒在那下令,孤鬼聽著,易云一旁唯唯諾諾。易云之前與小二打聽知道這聚華城中客棧人滿沒有空房,只在戶熱心人家借住一晚不提。
三人至次日卯時收拾妥當才來到城門,這里已經聚集百人各自扎堆吵嚷,守城的兵丁只好在一旁維持秩序不許閑人靠近城門,昨日見的幾個豪俠正與幾個富商打扮的人在一起商量事情,旁邊還有十幾個游俠打扮的青年手持刀劍張望。三人就在一旁等候也沒人理會他們,就聽有相熟的人聚在一起猜測出城之后會有何情形,有人因這些俠客保護很是放心,也有些人卻擔心是妖魔作亂但是為了生計不得不冒險出城,也有些家中急事必須往返的,世間百態只在這方寸之地演繹。
易云三人聽了自有一番感嘆不表,這時一個面貌清癯的三旬男子來到易云身前拱手問道:“不知道長到往何處?怎么也要冒險出城?見三位氣度不凡隱有出塵風采想必也是中原人士了?”
易云見這人氣度不俗答話道:“貧道清易子,來自宋國堯光山,因游歷天下至此。不知閣下有何見教?”
那人笑道:“怎么敢當見教,一人獨處無事爾。在下王正,來自中原趙國,只因不合時宜得罪權貴避禍他鄉,聽聞南疆風光秀麗打算終老于此。我自雙十年華開始趕路至今已經十多年,還不曾走了一半的路途,我看道長年紀不過二十就能遠行至此,來歷必是高深,莫不是璇璣洞的高人?”
易云想不到他有這番見地問道:“正是。你到有好眼力。我有一故人也是趙國之人,我與他如今二十多年不曾見過,也不知道他過的如何了。”卻是想起自己的道童清竹心下唏噓。王正知道修真之人無歲月并不認為易云在說大話。
當下易云把萱兒和孤鬼介紹給王正,他們三人颯然飄逸,王正博學多聞見識廣博,四人也聊得來,說說笑笑就到了卯時三刻。守城將領下令開門放行,眾人熙熙攘攘的蜂擁出去,他四人卻被擠到一旁相視而笑,只在最后才出城。易云的藍翎不便示人,三人與王正只是徒步跟在最后。
出得城來有人騎馬有人坐車,還有人只身趕路也有人肩挑貨擔踟躕而行,這使眾人就漸漸拉開差距排成一條蛇形長隊前行。那幾個游俠卻在前方充當斥候打探消息,與易云說話的那六個人只在中央護衛策應,還有一些武人打扮的四下游走打量周圍情況,一群人倒也有幾分模樣。
易云看了點頭似有贊許之意,旁邊的王正見了笑道:“我以為道長高士必是目光如炬,怎么也這般世俗見解?”孤鬼聽了不答話詢問的看著他,萱兒聽了卻不樂意心上人被人嘲笑偷偷的白了王正一眼,逗得易云好笑偷偷與萱兒眨眼示意。自己卻裝作正經模樣問道:“不知王兄有何高見?我見他們分工明確方位周全還有什么紕漏不成?”心中卻猜到王正得罪權貴的原因了。
王正不答話只是看了看三人才道:“我猜三位必是想我不過一個世俗之人有何德何能教訓你們?也在想我如何得罪權貴必是說話全無顧忌觸怒他人,可對?”說完灑然一笑也不等他們揚聲道:“必中已!我說與你們聽聽。他們四下分散原本不錯,可是人數過少,一旦遇敵難以合力此其一也;他們人少又雜亂不明難以統轄,不能齊心此其二也;護持商旅多有不等,行進或快或慢呈長蛇陣排開難以首尾相顧此其三也。我若是山匪只派數人遠遠襲擾,吸引手段高明之人前去相斗,再令一部自尾相擊令其首尾不顧,再令一群弓弩手伺機放箭射殺護衛之人滅其武力。如是再三必建奇功也!”說完神采飛揚竟有沙場點兵的氣勢。
易云三人之前只道王正是位文士想不到也通謀略,雖然這些與他們修士不成問題但是對于尋常之人就已難得,易云問道:“我觀王兄言談不凡也必是大有來歷之人了?”王正聽了嘆道:“過去的事了,想我王某人自幼習武讀書,蹉跎十幾載尋訪名師增長學問武藝,不敢說有經天緯地之才,但自詡也有幾分本領。常言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我當了軍中裨將只因秉公處理了幾個貪墨軍餉的官吏就為眾人不容遭受上下排擠,我因此才出狂言諷刺就此獲罪,竟是個有命無運的人。自此行走天下欲往南疆再不履足中原。”說完當先走路不再言語。
行了數里萱兒看的前面的馬車有趣就想去坐一坐,易云哪敢不依就上前與那車主相商。那人倒也仁厚見易云他們道士打扮也不受錢財,只是說順路而已。其他車主見了不知出于何意也紛紛騰出空位將一些老弱請上車,行進的隊伍竟快了幾分。易云見了贊道:“都說商人重利為富不仁,今日才得見眾位高義。”那車主聽了笑道:“同是落難之人相互扶持本就應當,再者不過坐車哪里有什么耗費?道長要是在別的地方見了我少不得要賺你些錢財。”
萱兒也笑道:“那你可要擔心,他就是個窮光蛋呢,哪來的錢財與你。嘻嘻。”原來兩人行路途徑城鎮萱兒見到稀奇之物總是要買上幾件,有一分錢數個的木偶也有價值百金的綢緞,早把易云的幾百兩銀子花光了,之前吃飯的錢還是孤鬼付的。
易云又陪萱兒嬉鬧一陣,就傳音道:我心有所驚怕是路途有亂,這些人行事良善不應遭此大難。你們只在這里看護我先去四周查看。然后又回頭對王正笑道:“王兄你與孤鬼道友和萱兒同行,我去周遭看看有無珍稀草藥采集些煉制丹藥。”王正明白道士多好煉丹點頭示意明白。
易云離了車隊不敢使用法術招人觀看,只運氣直縱狂奔消失不見。鳳風興正是那六位熱心俠客的大哥,他正與幾個兄弟談笑就見一道灰影直奔樹林而去,驚道:“好高明的輕功,不曾聽聞這一帶有這樣的輕功高手。這般身手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怕有大事要發生啊。老二你去通知下眾兄弟和同道,叫他們打起精神千萬別分散開來被人襲擊。”其中一人點頭去了,鳳風興心中不安又吩咐行人集中一起這才繼續上路。
眾人不明情由見了這般模樣都十分緊張,只有王正和孤鬼談笑自諾,萱兒卻和一個小姑娘在一起擲色子玩。行至午時太陽正在頭頂,火辣辣的曬得人精神全無,眾人難耐酷熱紛紛吵嚷要休息過了正午再走!其中一位長者上前說道:“鳳大俠,你看大家都熱得不行不如休息下再走。”鳳風興聽了勸道:“諸位,諸位聽我一言。這聚華城與外界的路途究竟發生何事沒人知道,咱們這次出來卻是拿命在賭啊。如今行不過十數里還在群山險地之中怎么就能隨意停歇,最起碼也要出去這片野林啊。”
另一老嫗說道:“大俠仁善我等銘記不忘,可是如今酷熱難行,倘若沒有被山匪襲擊傷亡卻因趕路有所損傷多不合算?”她一說完另有數十人聚在一起吵嚷,他拗不過眾人也只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