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觀星島上,凌越孤獨地腳踩光環,不停走動,有時停下腳步,一站經年。他的身影有時候消失在黑暗中好些年,再出現時,比往常多了一絲玄奧。
正南方向的星雲變化著各種形狀,一個像是黑洞的雛形,在緩慢成型。
星空之下的觀星島,亙古長存。
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再次顯出身影的凌越,面上突現狂喜之色,仰天大笑:“哈哈,我明白了,大道無形,人有情,以有情而入無形,方能長養萬物,天地悉歸,哈哈……是爲契機矣!”
說罷,凌越身影閃動,再次出現時候,已經處於符文包圍的一處不到三丈大小的空地,數朵仙焰飛出,環繞盤旋著圍成了一個小小的仙禁。
凌越就地坐下,身上光芒閃爍,他在做五星雙旋境的最後突破。
體內洶涌的神元力,推動著心府那顆火之神文本源珠子,不停旋轉凝鍊,有雷鳴般的響聲,從凌越的體內傳出,在沉寂的黑暗中傳出很遠。
凌越稍稍驚訝,他沒有料到,晉級六星歸凝,還要渡神內劫。
閃爍的雷光,從他的心府漫到體表,在黑暗中分外顯眼。
雷鳴聲持續了約半個時辰,凌越巍然不動,只偶爾臉上顯出一絲痛色。
神內劫來得突然,去得也很突兀,一聲滾雷悶響之後,電光霹靂陡然消散一空。
而體內的神元力漸漸地流動緩慢起來,變得濃稠了許多,凌越明白了,神內劫不僅是考驗,還能幫他淬鍊體內的能量。
繼續催動神元力凝鍊火之本源珠子,卻變得有些困難。
凌越袖袍一抖,手上出現了一個精緻的丹瓶,只輕輕一捏,丹瓶化作粉末消散,一顆瀅白如玉的丹藥,在凌越手中掙扎不休,正是他煉製的那顆達到藥靈級別的寂滅生化丹。
臉上沒有絲毫動容,凌越一口吞下丹藥,身上頓時光芒大放。
粘稠的神元力中注入了一絲特殊的藥力,速度恢復如常。
一層層薄薄的金色,成功地裹上了火之本源珠子,三天時間過去,一顆金光燦爛的珠子,出現在凌越的心府正中,繞著一定的軌跡盤旋不息。
凌越睜開眼睛,用神識查看體內的珠子半響。
他發現和凝丹境時締結的丹珠很像,只是其內蘊含的力量,龐大了不知多少倍。
而且心中有了明悟,他下次再要晉級七星神心境的時候,不是破珠成嬰,而是凝珠成心,成就他修神的本源之心。這也是第一次,凌越對今後的修煉,有了一個清晰認識。
這是他晉級六星歸凝境,凝鍊出了珠子之後,對修爲能夠掌控的一種新能力。
使得一直在黑暗中瞎摸索的凌越,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不能把控自身的那種痛苦,他真是受夠了,這下好了,修煉回到了正軌。
凌越擡頭看了眼天空還在成型的星雲,離形成星空極眼,至少還有二十餘年,凌越閃身來到上次感悟的符文區域,催動地上的符文,繼續感悟著。
一晃眼又是十來年過去,這日,消失在黑暗中的凌越,突然顯出身影。
“有人來了,這地方如此偏僻,會是誰呢?”凌越好奇地探出神識,片刻後,臉上出現一絲古怪之色,思索半響,凌越從觀星島的深處,朝著最北端沒有符文的那片區域走去。
一個年輕的寬額修士,雙眼之間的距離遠超出常人,正站在沒有符文的空曠地面,四處掃視著,神情顯得有幾分落寞,以及慶幸和感慨。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一個突兀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
寬額修士嚇了一跳,閃身朝後退去,叫道:“你是誰?”手中出現了一柄水滴狀的冰藍色飛劍。
凌越腳下踏著光環,緩緩地從觀星島深處走出來。
出了符文區域,凌越神色古怪地看著一臉緊張的寬額修士。
相比心魔變化而成的默冰,兩人的長相幾乎是一模一樣,眼前這位,穿著一襲精緻的錦袍,修爲剛剛突破到五階,沒有絲毫的修神者氣息,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道修。
“你不認識我了?”凌越注視著一臉戒備的寬額修士。
寬額修士有些迷茫地搖搖頭,又猶豫著點點頭,右手仍然是反握著劍柄,拱手道:“前輩見諒,晚輩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您?”
凌越面上顯出一絲笑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寬額修士見凌越沒有顯出惡意,神色稍稍放鬆,回道:“晚輩莫冰。”
凌越低聲念道:“莫冰……默冰……”負手背後,長嘆了口氣,道:“莫冰,你在哪個修真星球修行?”
“晚輩是翡靈星上天彎城內的修真者。”
聽到此處,凌越幾乎已經肯定,眼前這人不是心魔所化,而是真正的默冰轉世輪迴之身,只是,莫冰已經記不起了前世的自己,更記不起凌越。
或許是殘存的一些前世印象,才讓莫冰尋來了此地。
畢竟前世的默冰,是相當於天仙境的超級強者。
而心魔並不清楚,凌越正是在天彎城附近,把默冰的殘魂送入的輪迴。
“我是大德門凌越,你聽說過嗎?”凌越說道。
莫冰恍然大悟,這個傳奇的名字,對他而言簡直是振聾發聵,他在家族見過一次這位前輩的一個側面影像,難怪會有些眼熟,莫冰趕緊一躬到地,道:“晚輩莫冰,拜見凌前輩,先前失禮之處,請凌前輩見諒!”
“起來吧。”凌越伸手輕擡,道,“過來說話。這地方這麼偏僻,你是怎麼尋來的?莫不是想來此地尋寶?”
莫冰依言走了上前,眼前這位前輩要收拾他,根本不需要玩什麼花招,吹口氣都能滅殺了他,距離遠近,都是一樣的結果,他一直走到凌越身前三丈,才停下來。
“晚輩不是前來尋寶,只是……經常做夢,夢到有一片旋轉如黑洞的星空,而在星空之下,有這麼一座狹長形的星陸,晚輩……讓前輩見笑,晚輩爲了解開心中之惑,查找了許多的典籍,直到最近,才得知在修真界最南,有這麼一片叫星空極眼的地方,晚輩就尋來了。”
凌越點了點頭,莫冰果然還殘存一些前世的印記,走上去與莫冰錯身而過,他沒有察覺到莫冰的氣息有任何不妥,心中突然涌出一個古怪想法,嘴角不覺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