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週時間裡,尹俊和易白二人時常悄悄地聚在一塊兒,研究易白身體發生的狀況。但是他們始終沒有發現有何異樣。最後,他們找到了雲陽,但是雲陽經過了一番檢查,始終也是沒發現有何問題。
經過了這多番的折騰,他們總算是放下了心,認爲一切無恙了。
但是半個多月後,易白漸漸地發現了不對勁。他的功力再也無法寸進了!
甚至經過他的觀察,功力還在以非常緩慢之速度退步著。儘管這退步的速度非常緩慢,如果不加留神就會忽略過去,但是的確是在一點一滴的縮水之中。按照這個速度,不出幾年,易白就會變成一個沒有絲毫功力的普通人了。
這件事情讓易白感到非常的驚慌,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他想告訴尹俊和雲陽,但是又怕他們擔心,所以一直很是躊躇。
易白儘管不想告訴尹俊和雲陽,讓他們徒增擔心,但是他也並不想坐以待斃。因此他也在私下尋找了不少解決的辦法,找了許多所謂的神醫進行會診,但是始終都是不得其法。最後,易白在萬般無奈之下,他還找到了斬風。
一直以來,易白都對斬風充滿了莫名的恐懼感,儘管他知道斬風救過他的性命,對他應該不存在什麼惡意,但是仍舊是對他充滿了不可遏止的恐懼。其實話說回來,與他這般,對斬風具有恐懼之情的人也都不在少數。此人身上總是不斷地散發著一股令人恐懼的死亡之氣,令人敬而遠之,難以靠近。
“哎,解鈴還須繫鈴人,沒辦法,看來我只能去找那鬼大爺了。”易白自言自語的嘟囔道。
“鬼大爺”是易白給斬風的外號,當然了,他也只敢在私下裡這麼說說。在斬風的面前,他是絕對不敢如此稱呼的。
易白趁著尹俊不在的時候,他找到了斬風,然後與他說明了來意。
斬風聽完之後,臉上依舊是平板板的一片,看不出他此刻內心有何想法。他一語不發的沉默了許久,眼神空漠的望著前方的虛空之處,似乎能夠望到另一個世界似的。
易白剛認識斬風的時候,就發現他有這種毛病,以前他還能奇怪一下,他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什麼,但今日,他確實是有急事,斬風的反應只會徒增他的焦慮。
就在易白等的有些焦急不耐的時候,斬風才緩緩的開口了。他的聲音黯啞,沒有一絲光澤:“這個問題,沒救。”
“什麼?”易白聽到斬風的回答,激動之下就擡起了手,想要一把抓住斬風的胳膊問個清楚。
斬風不著痕跡的避開他的觸碰,易白的手擡到半空中,又訕訕的收了回去。
他有些尷尬的將手掌在褲子上蹭了蹭,擦掉了手心裡的汗水。臉上掛著及其不甘心的表情,再一次的追問道:“你說什麼?怎麼可能沒救?”
斬風的話音落後,易白本就有些不佳的臉色更是頃刻刷白了臉,對一個修行者而言,沒救是什麼概念?
那是比讓他死還要難受的事!
斬風沒有作聲,也沒有看易白一眼,彷彿易白的一切不安糾結都與他沒有關係,眼神仍舊空漠的望著前方的虛無之處。
易白痛苦的伸手揪著自己的頭髮,臉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口裡不斷地叫嚷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他情緒不受控制的低吼,“斬風你騙我的是吧,我怎麼可能沒救?!?
忽然,易白的雙手又鬆開了頭髮,滿臉神經質的說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既然你能救活我,那一定就有辦法?!?
斬風聽到這話,嘴脣總算是動了動:“我不是萬能的,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彼D了頓,隨即又在說道:“或許有一種辦法可行?!?
易白聽到他的這句話,彷彿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蘆葦,他急忙問道:“什麼辦法?什麼辦法?”
斬風回頭望了一眼易白,聲音平板板的說道:“想要得到什麼,必須要付出什麼,
這個世界是公平的。”
易白忘卻了心中的恐懼感,他忙雙手抓住了斬風的胳膊,急切的說道:“你快告訴我,只要你告訴我,讓我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我不想做一個廢人??!”
他的眼神充滿了迫切,猶如瀕臨絕望的人突然間看到了希望,對著易白的眼睛,斬風的臉上掠過一抹尋不見痕跡的波動。
那種略帶懷念的情緒不過須臾便消失在了他終年不變的無盡空洞中,彷彿從未存在過。
“斬風,你發什麼呆,倒是快說??!”易白忍著焦心催促。
“你這個樣子,尹俊知道麼?”斬風沉默了片刻,看著易白,皺了皺眉頭,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點生氣都沒有,可此時卻難得的帶了一點兒人情味兒。
易白嚥了咽口水,極不自然的眨眨眼睛,想要把話岔開去,“師傅啊,師傅正忙著呢,他那麼忙,哪有時間管我啊!”
斬風別開眼,不動聲色的抖落了易白的雙手,語調幹巴巴的說道:“或許在光照會那你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說完,斬風就再也不理會易白,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沉默之中。
易白聽到了這個消息,感到了欣喜若狂。他完全自動忽略了斬風所提醒他的那句話:“想要得到什麼,就需要付出些什麼,這個世界是公平的?!?
而這句話,似也在冥冥之中暗示著什麼。
兩人都若有所思,宿舍的門卻在這時被人大力撞開,尹俊一頭大汗跑進來,整個人都像是被水洗過了一般,見易白竟然能跟斬風獨處,眸子頓時睜開了。
“易白,你小子怎麼在這兒!”
斬風見尹俊進門,不動神色的上了牀,臉上表情又恢復了冷意,彷彿在告訴尹俊,這間屋子裡沒有斬風這個人。
易白搓搓手笑笑,“師傅,您回來了,這是幹什麼去了,竟然滿頭都是汗?!?
說著,就要幫尹俊擦汗,尹俊一把拽住易白,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擰著眉心若有所思了片刻,纔開口,“別給我岔開話題,說,鬼鬼祟祟的在我這兒做什麼。”
易白體力跟以前差了老遠,這會兒被尹俊這麼捏著都覺得要冒冷汗,他委委屈屈的開始撒嬌,“師傅,您輕點兒,人家細皮嫩肉的,好痛……”
尹俊總覺得這屋子裡的氣場不對勁,聽易白這麼說也不再堅持,鬆了手,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回到牀邊才瞅了一眼一臉心虛樣子的易白,“你小子最好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招!’
易白笑著瞇瞇眼,指了指門口,“那師傅我先走了,您老好好休息!”
說完,也不等尹俊叫住他,撒腿就跑,尹俊總覺得不對勁,目光掃到側身靠著牆壁似乎已經睡著了的斬風,沉默了半響,忍不住問道。
“喂!你跟我說說,剛纔你倆在房間裡揹著我做什麼了?”
斬風不說話,連動都沒動一下,保持著剛剛僵硬的姿勢,像是就這麼睡著了。
尹俊也不是第一次被冷落了,不以爲意的冷哼一聲,這小子還能這麼死氣沉沉的,簡直就不是正常人類。
以爲得不到答案了,尹俊也上了牀準備打坐一會兒,卻聽到另一個牀上,某人緩慢的翻了翻身子,然後毫無感情的開口。
“這是君子之約,跟你沒關係?!?
靠!這話簡直是把他當外人啊!這明明是他的地盤,易白明明是他的徒弟,這小子明明是他的室友,可爲什麼他卻有一種被淘汰了的感覺!
他狠狠的在斬風身後翻了翻白眼,這才解氣,翻身上牀,易白這小子不會真有什麼事兒瞞著他吧。要是讓他知道,一定饒不了他!
個臭小子!
可他不知道,這臭小子還真敢揹著他胡來!
這邊,易白從尹俊那兒跑出來就直奔著光照會去了。
光照會統治了青臨城幾乎所有的暗勢力,但與此同時,他也有不少在明面的產業。而這其中,光明
大酒樓就是婦孺皆知的光照會產業之一。而想要拜山之人,也是一般到此地遞上名片。
易白獨自一人來到了光明大酒樓,他找到了酒樓中的大廳經理,開口便道:“我要見你們光照會的領導,有重要的事情相談。”
大廳經理看到來人是一個宛若幼童一般的少年,心中感到有著些許詫異。但是憑著在酒樓裡迎來送往磨練出的敏銳眼光,他能看出易白身上的衣衫價值不菲,而且舉手投足之間的架勢,也可看出是一個出身高貴的富家大少。
大廳經理禮貌的問道,“請問您有預約嗎?”
易白道,“沒有。”他回答的簡單幹脆。
大廳經理猶豫道,“抱歉,您若沒有預約,我們就帶你去見領導的話,是違反公司規定的。”
易白抱臂,淡笑道,“我敢保證,你今天要是沒有帶我去見你們領導,會更後悔。”
他輕描淡寫的說道,表情與話語從容不迫,彷彿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大將之風,容不得旁人有過多褻瀆,大廳經理在心裡暗吃一驚,他想及尋常人斷然不敢在此自尋麻煩。
便道,“您請跟我來。”
大廳經理不敢怠慢,他首先將易白請到了一間包廂之中,然後就去與上級彙報情況去了。
易白的請求通過層層傳達,最終落到了光明大酒樓的總經理的辦公桌上。
總經理是一名五十歲的中年人,姓孟,他的真實名字鮮爲人知,大家都稱呼他爲孟總。
孟總望著下屬,問道:“你說他叫什麼名字?”
下屬恭敬的回答道:“孟總,據下面的人彙報,這名少年叫易白?!?
“易白?”孟總打開了腦中的記憶本,不稍會兒,他就“哦”了一聲。
孟總的眼睛忽然亮了幾下,他立馬想起了易白是何許人也。易白的家族,在這個大路上算是有數的大家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易白作爲他們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更是地位尊崇。孟總作爲光照會的一名不大不小的頭目,對於易白的資料自然是有所瞭解的。
得知來人是易家的大少爺易白,孟總站起了身,與下屬說道:“好的,我就去會一會這個易家的大少爺,看看他的來意是什麼?”
孟總走出了總經理辦公室,來到了易白所在的包廂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此刻坐在桌旁的易白。
易白卓在包廂中央的桌子前,他擡眼望著牆上的水墨畫,眉宇中隱藏著一抹憂慮。
孟總朝著易白走了過去,他爽朗的大笑道:“原來是易家的大少爺易白,貴客臨門,有失遠迎,在下非常慚愧啊。”
易白禮貌的站起了身,朝著孟總點了點頭:“您不必客氣,請問您是?”
孟總一屁股做到了易白的對面,笑著說道:“易大少爺,在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光明大酒樓的總經理,也是光照會的一名小領導。承蒙大家擡愛,大家都稱呼我做孟總。不知此次易大少爺前來,有何指示?”
易白聽到孟總介紹自己只是光照會的一名小領導,臉上露出了些許微微失望之色,但是他也並未說些什麼。心想如果此人無法做主,那就一層層的網上通報即可了。
思及此,他道,“原來是孟總,久仰久仰。我這次前來,確實是有一筆生意要與貴組織商談。”
“哦,什麼生意?!泵峡偟难燮恿藙樱粍勇暽膯柕馈kS後給易白與自己斟滿了一杯清茶。
“我要見你們光照會的李夢楠?!币装滓膊徊刂粗卑椎恼f道。
“什麼?”孟總正在給自己倒茶,他聽到易白的話,手一不小心抖了抖,茶水從滿溢的杯中撒了出來。
他忙忙亂的抽出紙巾擦拭倒出來的茶桌,不斷賠禮道歉,“失禮失禮,對了,你剛剛說了什麼?”
易白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要見你們光照會的李夢楠。”
他不是在開玩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