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幾日的努力,那製衣坊終於籌建好了,工人也都招齊。我把院裡的女工都派過去教授他們衣服的裁製方法,當然也少不了推廣流水作業法以提高工作效率。
日子又開始忙碌起來,一切似乎又恢復到了從前。
昨天那些女工回來說那些工人一直都在感謝王妃她們感謝她們。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受到那麼多人的感謝和歡迎呢……”
“是啊,看到他們那麼高興的樣子,真讓人感動……”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情緒激動,有被人誇獎的高興、受人感謝的滿足、助人之後的歡樂……
今天她們更是大包小包的帶回了大堆東西:刺繡美的香包、家裡自己炒的瓜子、養的雞鴨鵝蛋、地裡種的番薯……真是五花八門,雖然都不珍貴、稀罕,但一定都是他們家裡最爲貴重、值錢的,而那些心意都是真摯、無價的。付出得到了令人感動的回報,看著這些東西心裡感覺洋洋的。
算算時間,那些紙漿已曬了兩個月了,過去檢查已經完全曬白可以進行下步加工了。只是離做成的日子越近,我的心漸漸也有些亂了起來。紙做好了就是跟宣熠瀾攤牌、談判的時候。
我要怎麼跟他說?他能不能答應我的條件?要婉轉些還是直接說,太直接會不會傷害到他?……
已經挺晚的了楊逸和秀雲還沒回來,我不放心坐在院裡的搖椅上等著,隨便吹吹涼風讓煩亂的心情冷靜下來。
院裡的燭火都熄了,周圍的景物都籠罩在淡淡的殘月中,就像我的心境模糊不清。仰望那深遂的夜空,星星點點忽明忽暗,就像我的心情繁亂無章。只有那一輪彎月,清清明明的懸於天際,格外清靜冷明。看著它心也漸漸明朗,思路也慢慢清晰。
以前對宣熠瀾我不會考慮這麼多,也不會擔心他是否會受傷害,可是現在我也漸漸開始爲他擔心,做的決定也不知不覺爲他考慮。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的關心與溫柔讓我無法做到對他無情,只是這還不是愛情,還不足以讓我放棄自由……
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我終究要負他那份情要欠他那份情,既然如此那就長痛不如短痛,快刀斬亂麻吧。
思緒理清楚了心情也輕鬆了不少,楊逸也正好送秀雲回來了。
“今天怎麼這麼晚回?發生了什麼事嗎?”我擔心的問。
“沒事,只是染坊那邊已經穩定下來,明兒起我就不用去幫忙了,那些坊主們爲表示感謝硬要留我用飯,所以晚了些。”秀雲解釋。
原來如此,“這幾日辛苦你了,”再看著楊逸:“楊護衛,謝謝你這些天來對秀雲的照顧。”
“那……那是我的職責,王妃客氣了。”他看了看秀雲有些不自在。
咦,平時冷靜、自制的楊護衛居然也會失態。再看看秀雲臉上泛起微微紅暈。這兩人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我得好好審審秀雲了。
院裡這棵高大茂盛的桂花樹一直是我的最愛,我特地讓人在那設了一套石桌、石椅把搖椅也放在這樹下。現已是深秋雖然晚間已有涼意,但此時桂花正開,那淡雅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涼涼的秋風讓人神清氣爽、頭腦清醒,是個整理思緒的好地方,當然也是個審問的好處所了。
泡上一壺熱茶,楊逸走後讓秀雲再陪我聊聊,“秀雲呀,這幾日與楊護衛在染坊有沒有發和什麼特別的事呀?”我毫不掩飾一臉的興趣。
她好氣、好笑又無奈的看著我,“也沒有什麼事,就是頭一日在回來的路上被幾個流氓攔住了,楊護衛爲了救我弄壞了衣服,爲了答謝我縫了件衣服送給他。”知道我會追問到底,她不甘願的、偷工減料的、輕描淡寫的三言二語帶過了。
“就這樣,沒了?”我不滿的問。
“嗯,就這樣,沒了。”她眨眨眼賴皮的答。
“秀雲你也應該爲自己的終身大事考慮了。”我收起玩笑正色道。
她也一臉正經的看著我:“我,我只要是看到你幸福、看著小峰幸福就滿足了。現在小峰做得挺好的,我最擔心的還是你。”
“我已經嫁了人,不需要再擔心了。”我擺出個牽強的理由。
“那你現在幸福嗎?不幸福!你不爲不說我就不知道嗎?相識這麼久,你想要的是什麼我能不知道嗎!”最知我的還是她呀,我心裡不由一陣感動。
“秀雲,我只是一時幫助了你們姐弟,你不需要用一生來報答!你有權利追求自己的生活,而且你的幸福也是我幸福的一部分。連累你進宮做宮女我已經很內疚了,若你再爲我放棄其他,我會一輩子不安的。”這是一我直想說但又沒機會說的心裡話。
“我不只是在報答,在我心裡除了秀峰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對我而秀峰來說你不只是恩人更是親人。經歷了那些事、受了那麼多苦,現在你身邊只有我了,讓我如何忍心撇下你……”她緊緊的握著我放在石桌上的手,已有些哽咽。
我輕輕抽出一隻手,覆上她的手上輕輕拍了拍,堅定的望著她說:“秀雲我從來沒有放棄過追求想要的幸福,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人這一生遇到一個自己愛的人不容易;遇到一個愛自己的人也不容易;遇到一個與自己相愛的人更不容易,所以千萬不要輕易放棄屬於自己的幸福,要緊緊抓牢它。不放棄,我們都不要放棄!”
在這個年代以秀雲的年齡都應該是當孃的人了,當然以現代人的標準也正是戀愛的好時光。離開王府對我來說還是個未知的期限,不能自私的讓她陪我耗著,如果她能找到可依靠終身的人,即使離開我也能走得放心些。
“好,我會的。”她點點頭,眼裡已是淚光盈盈,“只是你要如何做?看得出王爺對你已有情生,你得好好想想要如何處理。”
我苦笑著:“我已經想清楚了,他不適合我,那種勾心鬥角的皇族生活也不適合我,而且要與人共侍一夫我更是絕對做不到。與王爺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你不要擔心。”
“嗯,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謝謝!”我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清冷的秋風吹在身上心裡卻是無比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