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原本想等宣熠瀾回來的,只是等到大半夜仍未見歸,看到他平安歸來這段時間以來的緊張與掛憂全都御了下來,疲倦也隨即席捲而來我也就先去休息了。
早早起來,推開房門飄逸的一人影負手立在院中,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過身來靜靜的看著我,臉上依舊是那清新的笑容,只是雙頰深陷瘦了許多,行軍打仗必然是很艱苦的。
只是看著我久久不語,神色複雜有思念、訴說、還有一些矛盾……
“王爺……”我輕喚著。
“歡迎回來……”走到他跟前,微笑著迎接他。
多日的離別兩人之間好像生疏了些許,似有很多話,可是到了嘴邊又都說不出來。
他身上隱約還有些灑氣,眉宇間掩飾不住的疲倦,想必是沒睡先到這兒來了。
“辛苦勞累了這麼久,怎麼不好好休息。”
“只是想來先看看你……”
心不由輕顫了一下,“我很好,倒是王爺您辛苦了,該好好休息。”我選擇了迴避。
宣熠瀾留下無奈的輕嘆回房了,我迷茫的呆立在院中。
“進來一下……”去看過楊逸回來秀雲把我拉進房。
“出什麼事了?”弄得我有些緊張。
“聽楊逸說齊家二小姐女扮男裝隨軍出戰,而且在最後一場戰鬥中爲救宣熠瀾受了箭傷,現正在家中養傷。”
“真的嗎?我怎麼沒說?”
“因爲女扮男裝參軍打仗整日與一羣男人摸爬滾打的混在一起,畢竟有損於一個姑娘的清譽,所以這件事在軍中只有王爺、楊逸還有一個治療的老軍醫知道。”
這個消息真的令我很震驚,齊靜女扮男裝出戰也許有愛國的成份,但最主的原因應該還是爲了宣熠瀾。想到了代父從軍的花木蘭,這齊靜也同樣令我佩服,畢竟在這思想保守的古代,能如此勇敢追求自己愛情的女子實在是不多見。也是因爲她對宣熠瀾的感情深到極點,纔會使她如此勇敢吧。
“沒事吧?”見我沒久久沒反應秀雲擔心的問。
平靜的看著秀雲,“沒事,我只是有些意外。”
齊靜對宣熠瀾的這份愛是我無法付出的,面對如此一份深情宣熠瀾能無動於衷嗎,皇后也不會對妹妹委屈受傷坐視不管吧。我該怎麼辦呢,其實又能怎麼樣,我會成全這份情,畢竟她比我更適合宣熠瀾,也比我更適應這帝王之家……
“陪我去看看齊家小姐吧。”
沒有告訴宣熠瀾,讓秀雲陪我去探望齊靜,不與宣熠瀾同去是不想被齊靜誤會認爲我是去示威的。探望病人總不能空手去,我也沒有什麼珍貴之物,想來想去只有在南澤時太子送的那棵千年參最爲合適。
一路上秀雲一直緊張的跟著,因爲我說過不會與人分享愛人,擔心我會跟齊靜鬧得不愉快。
“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到將軍府門前,拍了拍秀雲的肩讓她放心。
走進齊靜的閨房,她靠躺在牀上見到我欲起身迎接,我快步上前扶住,“齊小姐不必多禮了。”扶著她輕輕靠好。
右肩上纏著厚厚的布,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也有些蒼白,看來傷勢不輕,少了幾分住日的英氣,眉宇裡添了幾分嬌弱,更令人憐愛。
“謝王妃……”
一時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兩人間一陣沉默。
“是王爺告訴您我……”
“不是。”我搖頭否認。
失望從她眼裡閃過,“王妃來看我是有話要說吧。”
“對,我來是想和你說幾名心裡話。”
聽了這話,她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我,眼神有些閃爍。
“齊小姐對王爺生死相隨,這份深情讓我感動。”我看著她儘量表達我的真誠。
“對不起,我……”我的坦誠讓她有些愧疚。
“每個人都有愛與被愛的權利,所以你沒做錯什麼不用說對不想。而且你那份敢於追求真愛的勇氣令我很佩服。”我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對他的欣賞。
“你不怪我?”她意外的問。
“怪你?”輕輕搖了搖頭“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誰又能怨誰,誰又能怪誰呢……”我不愛他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去阻擋別人愛他呢。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這句話觸動了她的心,目光深沉、思緒纏繞久久低吟著。
她身體還很虛弱我沒有呆太久,已經清楚的表明了立場,事情要怎樣決定就不是我能控制和決定的了。
回到王府宣熠瀾正在院裡等著我,“去探望過齊小姐了。” 目光深沉看不透情緒。
“嗯。”我點點頭。
“那你……。”
“我尊重王爺的決定。”我搶先說出。
“齊小姐能與王爺同生共死,如此情深義重的女子實不多見,王爺應當珍惜……”強壓住心底的一絲酸澀說。
深沉的雙眸閃過失望,雙眸中燃起兩簇怒火緊緊的盯著我,緊抿著薄脣壓抑著恕氣,我輕輕撇開頭,迴避著那似乎要把我穿透的目光。兩人無語,壓抑的氣氛讓我快透不過氣來。
一杯茶……一柱香……良久他嘆了口氣,我擡起頭歉然的看著他,他痛苦的閉上眼睛,雙手緊握拳頭,從我身邊穿過離開……
久久的佇在院裡,院裡的花草樹木都已枯萎凋零,一切都那麼清冷蕭瑟,刺骨的寒風吹得我手腳冰冷、頭腦發木,一時全身沒了知覺。秀雲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緊緊握住我的手,手心傳來的溫暖讓我慢慢清醒。
“楊逸什麼時候來提親?”我突然轉過頭問她。
“不知道。”秀雲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答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醒悟過來後秀雲不禁羞惱的輕捶著我。
“婚姻大事怎麼說是玩笑。”我嚴肅的說。
“你沒事吧?”秀眉緊蹙擔心的問。
“我沒事,我想看著秀雲成婚,還想抱抱你的孩子,這樣不管以後在哪想著你幸福我都會安心。”深深的看著她平靜的說。
“你決定了?”聲音顫抖的問。
“嗯。”堅定的點點頭。
“什麼時候走?”迷離的淚眼不捨的望著我。
“還不知道,安排好後再尋找適當的時機。”
“你也要幸福一定要幸福,這樣無論你在哪我也才能安心哪。”緊攥著我的袖子緊切的盯著我,尋求保證。
“會——我會的。”微笑著保證,我們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正午的陽光衝破雲層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晚上我請楊逸吃飯。”
“嗯。”嬌羞的點點頭。
對我的邀請楊逸很是緊張,待他侷促的坐好後,我舉起酒杯敬他,“首先祝賀楊護衛勝戰歸來。”
我先幹了,他也只能一飲而盡。
“第二杯慶祝楊護衛與秀雲平安團聚。”
羞紅的臉上掛著掩不住的笑意,這兩杯下肚他也不緊張了。
“我今天邀請楊護衛主要是來向你提親的。”我抓緊時機直切正題。
叮叮,楊逸挾菜的筷子掉在了碗碟中,伸出的手也忘了收回。
“王妃!”秀雲責怪著我的直白。
“怎麼你不願娶我們家秀雲?!”我吼著,裝作惱恕的看著楊逸。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楊逸焦急的擺手解釋。
“那你是願意娶羅?”忍住笑意嚴肅的問。
“是願意。”急切的點點頭,“我會一輩子好好對秀雲的。”他鄭重的保證。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娶我們秀雲過門?就定在新年吧,新年新生活多好!”我沒等他回答就自行決定了。
等他們兩個不知道要到何年月才定得下來,我就速戰速決的替他們決定了。對我的自作主張他們是又高興又害羞,輕輕點頭同意了,舉杯慶賀喜慶的氣氛沖淡了一天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