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一番話可謂說到了心坎里。
程硯寧展露出一個欣慰笑容,揉揉他腦袋,將人給送了出去。
他最后洗澡,甄明珠便先領著兒子去兒童房里睡覺了。小少年才五歲,縱然動手能力強又比較聰慧,歸根究底還是個小孩子,天性里親近媽媽,擱以往,都會撒嬌賣乖想要和她睡主臥的大床。可這一晚,甄明珠將他領到房間,人家便甩了拖鞋,動作麻利地爬上床,還給自己拉好了被子。
甄明珠側(cè)身坐在床邊,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那張粉雕玉琢的臉蛋,笑著問:“怎么今天這么乖?”
“爸爸說你懷著妹妹很辛苦,我要體諒你。”
小家伙兩只手攥著被子,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她,語氣一本正經(jīng)的。
甄明珠忍不住又笑,“突然這么聽爸爸的話了?”
“……我一直都很聽話。”
程歡小聲地辯駁了一句,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有些好奇地問:“媽媽你懷我的時候,肚子也這么大嗎?”
甄明珠想了想,“你六個月的時候,看起來倒沒有這么明顯。”
“啊?”
程歡擰起了眉,擔憂了,“妹妹會不會是個小胖妞?”
甄明珠“撲哧”一聲笑了,“說不定。”
程歡看著她,發(fā)出一聲綿長的嘆息,爾后,認認真真地說:“沒事。就算她是個小胖妞我也還是會保護她的,要是有人笑話她,我就揍趴他。”暑假里,程硯寧給程歡報了幾個興趣班,其中有一項是跆拳道,孩子最喜歡。眼下攥起一只手,小拳頭在她眼前揮了揮,稚嫩卻正經(jīng)的模樣,讓甄明珠忍俊不禁。
不過,她對待孩子一直是鼓勵政策,因而并沒有借機教育,而是又溫柔地笑起來,嘴里夸道:“我們家歡歡這么小就知道要保護妹妹了,真勇敢。”
聞言,程歡粉白的臉蛋微微泛起紅暈,試探著問:“那我能看看妹妹嘛?”
甄明珠這一胎顯懷后,程歡便顯得極為好奇,甄明珠在這種事上沒有回避孩子,大大方方地撩起衣服讓他看過自己肚子,還上手摸過。眼下聽他這么要求,便抬手將睡袍中間一個扣子解開,拿起程歡伸出的右手,隔著薄薄的絲質(zhì)睡衣,放在她肚皮上。
巧得很,肚子里小家伙剛開始活動,在肚皮上鼓著包。
左邊一下,右邊一下……
程歡瞪大了眼睛,小手在甄明珠溫熱的肚皮上移動,哪怕先前摸過,此刻仍舊是一臉匪夷所思又新奇的表情,好半晌,仰起臉笑著說:“妹妹好可愛啊。”
甄明珠笑得眼睛彎起來,“你以前也是這樣的。”
“會疼嗎?”
想到一個小寶寶在肚子里動來動去,程歡開心的表情僵了一下,說:“《西游記》里面,孫悟空在人肚子里會讓人疼得打滾的,媽媽你真是太辛苦了。”
“噗——”
甄明珠噴笑出聲,“這個不疼。”
“真的嗎?”
程歡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騙人是小狗。”
甄明珠想了想,又盡量簡單地解釋說:“《西游記》是神話故事,作者想象出來的。孫悟空、豬八戒這些都是虛擬的神仙,并不是真實的事情。”
“可我們幼兒園老師說,唐僧西天取經(jīng)的事情是真的。”
“歷史上玄奘取經(jīng)的事情是真的,可孫悟空和豬八戒,還有那些神仙妖怪都是假的,作者在真實的事情上增添了一些自己想象的角色,編成了新的故事。”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甄明珠:“……”
程硯寧很快地沖了一個澡,走到兒童房門口的時候,面對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當媽的被兒子給問住了。
這狀況在程歡成長的過程中屢見不鮮,早已不新奇了。小孩子從懵懂記事起,便對周圍一切充滿好奇和疑問,簡直像一本活生生的十萬個為什么。天為什么是藍的,草為什么是綠的,飛機為什么能在天上飛,石頭為什么叫石頭,它的名字是誰給取的,小魚為什么在河里游都不怕被淹死……
有那么一段時間,連他都覺得焦頭爛額,每天上班間隙惡補《十萬個為什么》、《少兒百科》,就為了少一些被問的啞口無言的狀況,很辛苦地維護著他學神的形象。
“為了講道理。”
步入房間,程硯寧開口說。
面面相覷的母子倆頓時將視線轉(zhuǎn)向他,尤其程歡,一副認真聽講的態(tài)度。
程硯寧拿了張椅子坐在他床邊,淡笑著說:“就像你們老師和媽媽給你講故事一樣,都是為了通過故事給你講一個道理。《西游記》也是一樣的,你有沒有從里面學到什么?”
程歡“唔”了一聲,歪著頭說:“要勇敢,本領高強,保護師傅。”
程硯寧點點頭,“還有呢?”
程歡想了想,又道:“要善良,不能動不動就想著吃掉別人,會死的很慘;做什么事情的時候要和唐僧伯伯一樣,不怕吃苦,才能成功。”
程硯寧笑了笑,“那你覺得《西游記》好不好看?”
“好看。”
“有人喜歡,還能從中學習到道理,這個故事就有了它存在的意義,對不對?”
“嗯。”
程歡重重地點頭,眸光清澈,閃著亮晶晶的光。
程硯寧轉(zhuǎn)頭看一眼床頭柜上放著的鬧鐘,提醒說:“十點半了,該睡覺了。”話落,他抬起兒子放在外面的一條胳膊,給塞進了被子里。
小少年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在被子里,聲音乖乖巧巧的,“爸爸媽媽晚安。”
“晚安。”
甄明珠幫她壓壓被角,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程歡催促她,“媽媽你快去睡吧,妹妹也該休息了。”
甄明珠“嗯”一聲,起身走出了兒童房。
她身后,程硯寧將椅子歸位,出去的時候,幫兒子關掉了房間里的燈。
很快,兩個人回到主臥。
難得有這么一次被兒子催著回房休息的體驗,甄明珠還覺得蠻新奇,抬步往洗手間里,笑著問程硯寧:“你剛才都給他說什么了,今天乖的出奇。”
“說的多了,你要聽哪一句?”
甄明珠:“……”
無語地剜了他一眼,她撂下一句:“那等會兒說。”
話落,她進了洗手間。
程硯寧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眼見她進去,便先一步上了床,靠在床頭,拿起手機瀏覽微信消息。
“誒——”
洗手間里傳來甄明珠的疑惑聲,很快,她便走了出來,問:“我換下的內(nèi)衣褲放在收納筐里,怎么沒了?”家里平時有趙姐打理家務,逢年過節(jié)之前,還會雇傭幾個臨時工一起幫著做大掃除。不過,他們夫妻倆都屬于那種自己動手清洗貼身衣物的人,平時洗完澡,會順手洗掉換下來的內(nèi)衣褲。
今天她洗澡時間稍微晚了點,便先將換下來的兩件小衣放在了收納筐,準備等這父子倆洗完澡再去洗。
哪曾想,兩件小衣不翼而飛了……
蹙著眉正疑惑,她聽見程硯寧淡淡道:“我洗了。”
甄明珠:“……”
結(jié)婚好幾年,這件事兩人還當真沒有拜托過對方,都是自己動手。下意識地,她目光瞥向陽臺方位,發(fā)現(xiàn)內(nèi)衣褲的確被晾在那,一時間,有些臉紅了。
程硯寧瞧見她羞赧的模樣有些好笑,唇角勾起,噙著柔情蜜意,“再沒事了就趕緊上來,早點睡。”
“哦。”
點點頭,甄明珠關掉了洗手間的燈。
與此同時,程硯寧打開了橘黃色床頭燈,關掉了明亮的水晶燈。
甄明珠坐在床邊脫掉睡袍,只剩下里面一件吊帶睡裙,側(cè)身掀開被子的時候,手腕便被人鉗住,程硯寧一手摟著她腰身,將她攬到了自己懷中。
他也脫了睡袍,里面就一條平角底褲,上半身光裸著,溫熱而結(jié)實。
溫香軟玉落入懷,他寬大的手掌便十分自然地從甄明珠睡裙下擺一路伸上去,蓋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摩挲。半晌,薄唇里溢出一聲滿足的輕嘆。
甄明珠曉得他偏心女兒,可也有點受不住他這不知何時便培養(yǎng)出的習慣:每天晚上,要摸著她的肚子睡覺。往深里去想這個事,心情還有點泛酸,便聲音輕輕地說了一句:“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可真是沒虛說。”
程硯寧:“……”
大手還在那摸著,好一會兒,回過味,忍不住笑著問:“吃醋了?”
“沒有。”
吃未出生女兒的醋,這么丟臉的事,誰會認?
她認不認其實沒什么關系,情緒反正傳達到了,程硯寧耳聽她嘴硬,覆在她肚皮上的動作越發(fā)輕柔,語調(diào)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說:“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懷的?程歡出生的有點早,我整天只顧著緊張了,精神也不及現(xiàn)在這么放松。”
說著話,那只手又摸了兩下,拿出來撫上她的臉,掐了掐……
甄明珠這段時間臉上長了些肉,感受著他這個動作,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低聲道:“辦公室?guī)讉€說我最近胖了,臉蛋都能看出來,是不是?”
“都六個月了再不胖點,你想往排骨精方向發(fā)展?”
“聽說生了二胎身材就不好恢復了。”
“誰的話?”
程硯寧輕哼一聲,“你這才二十五,正是最適合生孩子的年齡,和大多數(shù)三十多生二胎的人能比嗎?”
“那要是不能恢復了怎么辦?”
孕期情緒會比較敏感,還容易起波動。程硯寧一聽就曉得她在胡思亂想了,心中憐惜又覺得好笑,臉上卻是萬萬不敢笑的,而是變得越發(fā)正經(jīng),一手撫著她的臉說:“肯定能恢復。不過無論你怎么樣,我都愛,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現(xiàn)在你是這么說……”
準媽媽的聲音,越發(fā)顯得充滿懷疑和憂心,“可女人的狀態(tài),三十就開始走下坡路了,更別提我還生了兩個孩子。你們男人倒好,四十才是壯年,到時候無數(shù)小姑娘要往上撲……唔……”
多說無益,程硯寧一手攬著她后頸,將她喋喋不休的唇瓣給堵住。
一個綿長的深吻過后,甄明珠呼吸顯得急促,吞咽著口水。
“我只要你。”
程硯寧一手撐在她身上,注視著她有些渙散的眼眸,爾后,身子往下滑,鉆到了被子里。
十多分鐘后,甄明珠捧著肚子側(cè)蜷起身,感覺到理智漸漸被拉回,心里還有那么點后怕,許久,啞著聲音說了一句:“以后不許這樣了。”
“不喜歡?”
夜里安靜,程硯寧的聲音,顯得嘶啞。
“也不是……”
三個字一出口,甄明珠便聽見他的低笑聲,頓時又惱了,抬腳輕輕地踹了他一下,嗓音軟得要滴出水來,“太刺激了,我有點怕。就……還是盡量忍忍吧。”
“忍得住?”
程硯寧壓低的聲音里透出一絲懷疑,“你今年要的挺厲害。”
“……滾。”
“哈哈。”
他將她小心摟住,薄唇呵出灼燙熱氣,“不過你男人還受得住。”
頓了一頓,他握住她要打人的手,嗓音變得極低,吐出的每一句話,都好像裹了蜜一般粘稠甜膩,“明珠,為了你,我怎么樣都甘愿的。”
“油腔滑調(diào)。”
女人的輕斥聲,帶著上揚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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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糾結(jié),不曉得給你們上哪一對的福利。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