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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大河的嗚咽。
老遠我就聽到了。我從小就很少來到河邊,顧玉蓮常教育我不要到郊外的河邊,我清楚她怕我一失足掉進河里后死了,我不會游泳,從來沒有人教我游泳,大河的鳴咽聲傳得很遠。
我在離那棵樹不遠的地方看到了顧玉蓮。
我沒有在這里找到瘌痢頭卻看到了顧玉蓮。
我心空些害怕,她來這里干什么?難道她也在找瘌痢頭,瘌瘌頭對我泄露了她的秘密,難道她已經知道了,她要找瘌頭報復么?
她站在如一把巨傘一樣的梧桐樹下。
風把她的白發吹拂得凌亂。
她好像在說著什么,從她一張一合的口型可以看得出來。
她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和風中的鬼魂說話?我聽不到她在說什么,她的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好像她的心臟會在不小心破膛而出。顧玉蓮蒼白的臉像一道白光,直刺我的內心。
我轉身跑了。
我不敢在梧桐樹下的草地上和老嫗顧玉蓮面對。
我突然覺得尿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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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地說,這并不一本日記,而是有感而發的一些記錄,斷斷續續的文字的記錄,并沒有像日記一樣每篇都標明日期。肖愛紅翻動了日記本的紙頁,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文字上,他的心被什么東西刺激著,這是胡青云寫的字,纖秀極了。從字面上看,胡青云寫字時十分用力,可以從這些用力書寫的纖秀文字中看出胡青云在寫字時內心劇烈的波動:
我恨那場大火,我又感激那場大火。那場大火讓我恐懼,但它讓我和他第一次那么接近。是他救了我,從大火中救出了我。我不敢相信外表文弱的他有這樣的勇氣沖進火海救出被大火圍困的我。他用浸濕的被子裹住了我,抱著我沖出火海時,我不知道他的力量從何而來。。。。。。
肖愛紅的眼中也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胡青云和他生活了10來年,從沒有和她提起過那場大火,也沒有提起過那個沖進大火中救她的男人,從字里行間里,肖愛紅知道一場大火發生在胡青云高中二年級的那年秋天的一個黃昏,救她的男人是赤板二中的音樂老師。胡青云沒有說出他的名字。肖愛紅知道了那張血鈔票的由來。在那個音樂老師抱著胡青云沖出火海時,一根木頭掉了下來,砸在了那個老師和胡青云的頭上。他們的鮮血同時流了下來,那個老師的鮮血淌在了胡青云的頭上,和她的鮮血匯聚在一起,那鮮血染紅胡青云的衣服。那時,她的口袋里正好有一張一百元錢的鈔票。
胡青云保留這張染著他們鮮血的鈔票顯然是在紀念著什么。肖愛紅想到自已有沒有留給胡青云如此的記憶。
肖愛紅怎么也無法把一場大火和餛飩店的火災聯系在一起。
他十分的迷茫。
他沒有辦法繼續看下去。
他把才翻開幾頁的日記本合了起來,他又把那張血鈔票夾回了扉頁上。他把日記本放回了抽屜,鎖上了。那扎日記本的紅綢布條還在地上。肖愛紅忽略了它,他站起身離開胡青云書房時,一腳踩在了紅綢布條上,那紅綢布條動了一下,像是在掙扎,但肖愛紅沒有注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