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他們來了快半月,是該回去了:“慕翎有事出門,連玄罌也帶走不少弟子,我一個人會悶死的。”
君瑤捏了捏她的臉頰:“你纔不會悶死呢,有一大堆藥材陪著你。”
“對,在青丘,我沒有依賴你們,現在更不會。”雪青璃打掉在自己臉上捏來捏去的手。
“君上不在你身邊,你要時刻保持警惕,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君瑤語重深長地叮囑。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倒是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如今只剩下她們兩個人,有什麼心裡話,可以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你爲什麼這樣問?”君瑤的神態略顯不自然。
“替你驅除陰氣時,我發現你的身體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癥,除了會失去味覺之外,你的修爲正被你腹中的孩子吞噬,等你的修爲沒了之後,你會以常人幾倍的速度衰老,直至死亡。”雪青璃是在最後那次治療中發現這個問題的。
君瑤聽到這樣的結果好像並不感到意外,她吸了一口氣,壓制那情不自禁的苦笑,說道:“我明白,我會注意的。”
“雖說那水陰氣極重,但也不會造成這種狀況,到底是什麼原因,你還是不想告訴我嗎?”不知道真正病因,難以尋找治療之法。
君瑤低下頭沉思半天,終究不忍心去瞞雪青璃:“你說得對,單單是那陰氣確實不能造成我這樣病,我在青丘的時候,秘密修煉了一種秘術,大概是因爲陰氣衝擊了秘術的力量,纔會產生這麼嚴重的後遺癥。”
“什麼秘術,能告訴我嗎?”
“【摧心術】!”這屬於一種精神系術法,與狐族的【攝魂術】很相似,但它的功效卻是相反的,君瑤爲何要修煉這種術法?
“這名字聽起來很耳熟,好像在哪見過,或者聽過。”雪青璃有印象,就是一時想不起來。
君瑤幫她恢復一下記憶:“這個術法還是你告訴我的,也不知你從哪本古籍裡看到,我覺得不錯,便學了。”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
“我告訴你的?”聽君瑤這麼一說,雪青璃漸漸想起來了:“對,我那天偷偷去了小白的書房,無意間發現我們青丘皇室的書閣,我在那裡看到的,還把它抄了下來給你學,因爲你剛好符合裡面描述的條件,難道這就是報應?但這報應是不是應該報在我身上纔對,而不是讓你來承受。”若非雪青璃偷看了,君瑤也不會學了這種術法,更不會有今天,要怪還是得怪她的好奇心太重了。
“我當初學習這種術法就料到會有不一樣的遭遇,怎能怪你。”君瑤的預料還真是神了。
雪青璃託著下巴,想了一會,說:“不對呀!要是有這麼嚴重的後遺癥,描述【摧心術】的卷軸上怎麼會沒寫,你休要騙我!”
君瑤望著這個偶爾會犯傻的姑娘,說:“真的沒騙你,描述【摧心術】的卷軸一共有兩卷,你看到的只是上卷,而下卷是我無意中得到的。”下卷落入夙錦手裡,恰巧她修煉此法,於是,夙錦將下卷送來給她。
“如果是上卷,卷軸上應該有標明的呀!我怎麼會沒印象。”這麼小的細節,雪青璃會忽略也不奇怪。
“兩卷沒有任何聯繫,任誰看了都會以爲只有一卷,那樣簡單,沒有傷害的術法,誰也不能抗拒。”因爲簡單,所以君瑤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下卷寫什麼了?”錯了就要彌補,雪青璃不相信沒有解決的辦法。
“你知道青丘皇族爲什麼會禁止修煉【摧心術】嗎!因爲這種術法對女子的身體傷害極大,若是修煉了,一生難以有孕,即便有孕,也難以保住,下卷寫的就是有關這個術法的危害。”
可君瑤這種情況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那池水起的作用。”雪青璃喃喃自語,修煉【摧心術】的女子必須是陰曆誕生才行,陰曆女子自身的陰氣就重,加上池水的陰氣,莫非是起了相生作用,救了君瑤腹中的胎兒?這會不會有點太離奇了?
即使救了那胎兒,但君瑤最終還是要用命來換,這有什麼區別?
“狐族擅長【攝魂術】,而【摧心術】正好剋制了,對皇族來說是好事一件,你無需露出這副要生不死的模樣來。”君瑤覺得這是天定的劫數。
“難怪【摧心術】會被視爲秘術,不讓宗室的人修煉,我當時就奇怪了,原來傷害在這,可老祖宗也太大意了,居然不見了下卷。”雪青璃竟埋怨起先祖。
“別胡說,我想老祖宗們也不是故意的,如今兩卷都集齊了,應該不會再有人修煉此法。”不會有女子願意當下不了蛋的母雞。
“要二選一,瑤瑤,我不想你離開我們,如果消除了這個術法,是不是就能回到原來?”天真的雪青璃居然問出一個白癡問題。
君瑤沒有遺憾地笑了,她輕撫雪青璃的發:“我不後悔,起碼我的孩子是他的,孩子流的血有我的,也有他的。”
“你一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所以纔會對小白那麼冷淡,是嗎?”雪青璃說的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單方面愛一個人實在太累了,我想結束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這個決定要是到了最後能讓白夜不再恨我,也是值得的。”這完全是君瑤單方面的想法,人是會變的,誰也無法保證走到最後會變成什麼樣。
“你有想過小白的感受嗎?或許他早已對你改觀。”白夜的動容,只要是有心人都會發現的。
都這樣了,君瑤已經不在乎白夜對她是什麼態度,“結局已註定,還不如就這樣吧!”
“小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麼好的妻子在身邊竟然一點也不懂得珍惜,非要惦念一個死去多年的人。
玄罌帶著弟子離開了,那些剩餘的門派代表也沒再逗留,相繼離去,其中以千黛的身影尤爲突出,她臉上表現出不情不願,跟千揚討價還價:“哥,你去跟月神說說,讓我留在【崎裳】吧!”
“沒得商量!”千揚絕對執行慕翎淵的命令,不會再讓千黛留在這裡的。
同在送行隊伍中的一晴和藍晶宜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一晴悄悄地在藍晶宜耳邊說:“這就是自作自受,活該。”
“你不覺得奇怪嗎?千黛好端端地,爲什麼忽然間會被逐回【玉鳴嶺】?”藍晶宜覺得另有隱情,以前千黛怎麼跋扈囂張,也未見她會被逐回【玉鳴嶺】,如今居然是這樣的後果,肯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
“有什麼好奇怪的,積久成多,一下子爆發了唄。”一晴纔不會探究是什麼原因呢!見不到這個可惡的人,她心情舒暢。
“對!”藍晶宜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一晴,什麼事都不追究其原由。
在【聽風臺】看著這一幕的雪青璃和君瑤,同時發出冷笑,君瑤對鳳族有些瞭解:“鳳凰皇族歷來少有女子,難得有一名凰女,卻被驕縱成這樣,真是替她以後的生活捏一把汗。”
“我聽說鳳族最近不怎麼太平,究竟是怎麼回事?”雪青璃從外面聽來一些話,都是斷斷續續的,全扯不到一塊。
“千揚與他叔叔爭奪鳳君之位。”就像坊文想要奪去白夜的國主之位一樣,又會是一場明爭暗鬥。
“不會吧!這世道還真不太平,麻煩年年有,今年好像特別多。”
“自從【羅剎宗盟】現世,六界便不再太平,我們在這逗留了這麼久,也該回青丘了,免得族內被人翻了天。”君瑤。
“好,但我不會去送你們的。”送別是令人傷心的情景,雪青璃纔不要經歷一次又一次。
“明白,那你好好地待在【崎裳】,別到處跑。”最後一次叮囑,君瑤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聽風臺】上,是雪青璃孤寂的身影,山門前,是白夜和君瑤對她不捨的目光,這一別,宛如此生無法再相聚了。
最後離開的這撥人依然要經過【禁神卷】的檢驗,和上次的結果一樣,沒有發現不對勁。
【崎裳】的風波算是就此過去了,但門中的守衛加強了不少,負責巡視的弟子多了許多。
從君瑤落水開始,雪青璃沒一刻是閒著的,現在難得有空閒時間,她覺得很是無聊,正坐在念梅居那個亭子裡發呆呢!
許久不見蹤影的娃娃又在她耳邊絮叨:“怎麼?君上纔出門一天而已,你就開始想他了?”
“纔不是呢!你的想象力這麼豐富,去當說書人肯定不錯,留在我身邊幹什麼呀!”雪青璃一把扯下趴在自己肩上的娃娃。
她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娃娃一蹦一跳地來到她眼前,望著那雙無神的眼睛,說:“你不是發現一張很特別的藥方嗎?你可以拿來研究一下呀!”
“沒心情!我不想動。”
“那就做吃的吧!美味的食物能讓人心情大好,讓人產生動力,做吃的、做吃的!”說到吃,娃娃的眼睛都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