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緣石亭裡相依的那兩人一直看著慕翎淵離開,直到眼睛裡沒有了他的身影,才互相厭惡地推開對方,凝桑邊穿衣服邊說:“也不知道雪青璃怎會讓你來假扮她的,和一個男人做這麼噁心的事,看來今晚必定會做噩夢。”
“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一身的騷氣。”原來這個雪青璃不是真的,而是由雪麟幻化而成的,他們的戲太好了,居然連修爲高深的慕翎淵也騙了過去。
“你是不是想打架。”凝桑最忌諱被人說他不男不女,瞬間就撩起衣袖,一副要開打的模樣。
“幼稚!”雪麟說了一句後,握著劍轉身離開,他不想跟這種缺根筋的人鬥,要不然顯得自己也缺根筋。
“雪麟,我跟你沒完。”凝桑趕緊穿戴整齊,提步追了上去。
儘管那只是一場戲,但雪青璃全程在場,她從某棵樹中走了出來,她看著慕翎淵所在的院落,嘀咕了一句:“你還是不肯承認你的心裡有我嗎?”
明亮的月躲進厚厚的雲層裡,黑暗將雪青璃那張惆悵的臉淹沒。
又是美好的一天,陽光透過雲層照進每個人心裡。
昨晚的事不是隻有慕翎淵看見了,還有兩個丫鬟見到,八卦的她們沒多久就把這件事傳遍了整個修羅殿,雪青璃對此只是一笑而過。
可凝桑對此略顯不滿,他憤憤不平地來找她理論:“你說這些人也傳得太不敬業了,說我垂涎你的美色,她們怎麼不說是你對我起了色心。”
雪青璃聽到這個控訴,差點噴茶,她皺著眉說:“那你想我怎麼補償你,小美人。”
“把雪麟賞給我。”凝桑這話讓人臆想翩翩。
聽了這個補償,雪青璃上下打量凝桑:“你沒發燒吧!他可是男子,他幫不了你傳宗接代的。”她這話驚嚇到凝桑了,只見他從石凳上摔了下來:“你能別這麼嚇唬我嗎!”
“要他沒有,要人就另選一個。”既然不開玩笑,那就正經回答。
儘管這個回答是拒絕,可凝桑還是不甘心:“他不會也是你的男寵吧?”他真是語出驚人。
“正因爲不是,纔不能隨便給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對了,你要是記昨晚的仇,他現在就在**靜坐修氣,你可以去那裡找他。”雪麟有這樣的主子,應該是前半生做了孽。
“謝了,下次請你喝酒。”凝桑對昨晚之事耿耿於懷,他纔不會輕易放過雪麟呢!
從白舞被抓獲距今已有兩天了,雪青璃剛捉到人時,就特別通告了鬼封,經過兩天的權衡,鬼封最終還是選擇親自來領人,他剛見到雪青璃,慕翎淵剛好也來了。
他們二人相視一眼,接著就是擦肩而過,雪青璃原本躺臥的姿勢,見到兩位正主立馬坐了起來,“蠻荒盟尊,崎裳君上,今日竟齊聚一堂,這世界是不是太奇妙了!”
“廢話少說,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我的人?”鬼封從見到慕翎淵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有股不安。
“著什麼急,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男寵。”雪青璃的手一攤,慕翎淵便給她送上一杯茶,猶如木偶般乖巧得很。
“男寵?雪青璃,你做的事可是越來越荒唐了,只怕你手裡握著別人的什麼把柄,他才這樣任你擺佈吧!”鬼封還真清楚雪青璃的作風。
“那是自然,要不然高傲的君上怎會這麼聽話,你當初不也用過相同的方式嗎?只是結果不差人意而已。”雪青璃這是要氣死人不用償命。
“你要怎麼樣才能放了我的人。”看來白舞在鬼封的心中,地位蠻高的。
“難道你不該先解釋一下她爲何會被我擒獲的原因嗎?鬼封盟尊,夜路走多了終會碰見不好的東西,以後不要輕易嘗試了。”雪青璃慢條斯理地警告著鬼封,她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透骨的寒意。
“我一定會記住你這話的。”他們打著啞謎,慕翎淵聽懂了一些,這兩人的爭鬥雖然沒有擺在明面上,但在暗地裡鬥得比以往更厲害了。
“那就好,修羅殿也沒什麼損失,那你就把人領回去吧!不要再讓她亂跑了,下次要是讓我再抓到,結果可就沒這麼簡單了。”雪青璃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處死白舞,他只是想利用這件事給鬼封一個警告。
“既然你答應了放人,那我告辭了。”鬼封剛跨出門檻,便聽到雪青璃這樣說:“這就是惹我的下場,慕翎,你輸不起的。”
這話像是對慕翎淵說,其實是說給鬼封聽的,他們的眼角餘光瞄到鬼封完全離去後,他們相敬如賓的畫面蕩然無存。
慕翎淵冷漠地看著她:“你是故意讓看見這一幕的吧!”
用的不是疑問語氣,而是肯定,雪青璃只好承認:“沒錯,鬼封固然是我的死敵,可你也好不了多少,今日不報,只是時辰未到。”
她見到慕翎淵冷漠的臉出現一絲裂痕,心裡就樂了,她補充道:“我記得崎裳的鎖魂塔還沒弄好封印吧!如果萬千妖魂逃了出來,這樣的場面該有多矚目心驚,不知崎裳會不會因此變成墳場。”
她揚著殘忍的笑意緩步走出偏殿,她就是要讓慕翎淵心裡不痛快。
慕翎淵和陌鈺當初設下的局已經脫了軌,他想要拉回有些失去理智的雪青璃,卻找不到好的理由。
領到人的鬼封走在修羅長廊上,沒走多遠,他竟看到夙錦在自己眼前閃過,他快步走上前,卻找不到夙錦的身影。
“盟尊,你在找什麼?”白舞沒看到夙錦,會這麼問不奇怪。
“夙錦是怎麼死的?”鬼封必須要弄清楚一件事才行。
“魂識盡喪。”白舞。
“看來她真的瘋了,竟耗費那麼多靈力去重塑夙錦的身軀,難怪方纔見她,她的氣息比上次虛了不少。”有此一發現,鬼封心情大好地揚長而去,沒有再計較這次盜竊的失敗,因爲他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在修羅城樓上遙望鬼封和白舞離去的雪青璃,攤開了掌心,她的掌心飄著一絲魂脈,這絲魂脈是屬於鬼封的,“鬼封,盡情挑撥吧!你挑撥了,我就高興了。”
在雪青璃這裡吃了滿滿屈辱的鬼封,回去後果然馬上反擊了,他把慕翎淵當男寵一事公諸天下,還添油加醋了一番,說她用仙道衆人的人要挾慕翎淵才得逞的,並且把她爲了重塑妖皇真身而修爲大減一事傳揚了開去。
這個流言越傳越厲害,最後發展成是雪青璃用藥強迫慕翎淵,那些仙派中人聽到她修爲大減,果然蠢蠢欲動了,暗中集結在一起,準備偷襲修羅城。
流言往往比真刀真槍更有殺傷力,雪青璃聽著這些的流言,只有放肆大笑,她對帶來這些謠言的凝桑說:“那些人的腦袋真不知道在想什麼,如果去做說書人,肯定會收穫一大批聽衆,這麼荒誕的話也說得出口。”
“那你爲何要將他留在這裡,難道你還不能對他忘情嗎?”凝桑不是傻子,他看得出雪青璃的心裡真正住著的是慕翎淵,而非夙錦。
“我把他留在這裡,自然有我的道理,至於忘情這兩個字,我從未承認對他有情,又何來忘情這個說法。”儘管雪青璃極力否認,可凝桑看得出她是愛恨交纏,或者說愛還是比恨多一點,所以才遲遲下不了手。
“夙錦說你是一個很理性的人,可我不這麼看,你敢說你沒有想過要原諒他?”在凝桑眼裡的雪青璃,只是一個小女人而已,儘管她有時真的狠而絕情,可這不能全部代表她。
“凝桑,這世上還有比愛、比恨更復雜的東西,那就是怨和緣。”
“那你用墨蓮重塑夙錦之身又是爲何,他魂識盡喪,沒有靈魂的夙錦只是一具軀殼而已。”人已死,凝桑不想看到雪青璃這麼折磨自己,折磨已經死去的夙錦。
“他的魂沒有散盡,他當初用一縷魂絲鎖住了我的朱雀之火,只要我抽出這縷魂絲,他就能回到我身邊。”這不是妄想。
“只怕沒你說得那麼簡單吧!要如何才能抽出這縷魂絲。”凝桑相信沒這麼容易的。
說到這,雪青璃沉默了,她不會告訴任何人要怎麼樣做。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你不能留他永遠。”凝桑不會一而再地追問,但他知道明天就是雪青璃和慕翎淵做交易的最後一天期限。
“多虧你的提醒,今晚就讓他侍寢好了。”一提侍寢這個詞,凝桑就渾身起疙瘩,因爲他想起上次的事,他搓了搓雙臂,趕緊找藉口溜:“原來天色這麼晚了,我得回去休息了。”他邊說邊退出去。
雪青璃豈會不知他怕什麼,他怕自己會讓他和雪麟重演一出活色生香的戲劇,對此,她只有無奈,相同的事她是不會做第二遍的。
今晚是月圓,天上掛著一輪又大又亮的圓月,她擡頭望去,感受月光的輕撫。
慕翎淵也在看這輪圓月,以往他既害怕看到這麼美的月亮,又渴望它能快點出現,因爲圓月的出現,就意味著他能和裳月見上一面。
一輪相同的圓月,兩個不同心境的人觀看,感受又怎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