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裡有水的,小心點。”艾修魯法特提醒道。浴室就在主臥的邊上,這座城堡的浴池堪稱奢華,那是全部用光滑石板鋪成的水池。而水源則來自外面小湖泊。通過外面風(fēng)車的力量,將湖水翻入鍋爐,加熱後流進(jìn)浴池。當(dāng)然,沒有風(fēng)的時候也可以用人力或者畜力提水。這是這座城堡最吸引人的特色之一。比起現(xiàn)在姐妹使用的必須提著一桶熱水沐浴(或者使用浴桶)的浴室,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裡是主臥。”艾修魯法特說道。他已經(jīng)在戴爾騎士的陪同下看過一次,由於得到原主人的仔細(xì)講解和說明,所以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這座城堡相當(dāng)瞭解了。“主人的臥室。”
這間臥室可比兩姐妹的臥室大上很多——傢俱十分齊全。特別這張大牀,比兩姐妹臥室的牀大上整整一倍,哪怕睡十個人都夠了。牀上此時鋪著似乎是新的被子、褥子和枕頭,這些寢具全部都是新的,一看就知道今天剛剛換上。
看著這套寢具,星見突然之間感到一陣慌張。艾修魯法特爲(wèi)什麼在這裡鋪上了全套新的寢具呢?她不敢去想這個理由,轉(zhuǎn)身想要離開。
“我們……我們該回去了……”
憑藉女性的敏感天性,她感到喉嚨發(fā)緊說話都不利索。
“天快黑了。”艾修魯法特?fù)ё∷难瑒幼鳒厝幔瑓s讓星見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這裡沒有其他人,沒關(guān)係的。”艾修魯法特輕聲的說道。
“車伕……還在下面……”
“沒事,反正都吃過晚飯了。我讓那個看門的安排一下,讓他隨便找個房間睡覺就行了。”艾修魯法特鬆開手,朝著外面走去。
他一離開,星見突然一下子癱坐在牀上。怎麼辦?她感到心亂如麻,眼睛毫無意義的盯著牀腳。這張牀相當(dāng)奢華,每個牀腳都被雕塑成兩個託柱的**美女形象。朦朧之中,她好像看到兩個美女正在爭持不下。
“未婚夫妻了……不必這麼拘謹(jǐn)。再說你們也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從來就沒有什麼婚約,千萬不要忘記這一點。”
“這又有什麼關(guān)係,瑪麗姨媽早就說過了,大家都認(rèn)同,假的也就成真了,大家都不認(rèn)同,真的也就變假了。”
“但是他是一個不要臉的流氓!”
“哦,那是過去的他。現(xiàn)在的他可是一個很體貼又很有男子漢氣概的未婚夫。失去記憶,某種意義上就等於死了重生,不是嗎?”
“別忘記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只是暫時對你好罷了。”
“什麼暫時不暫時的,事實可是擺在眼前的。你要想想,他爲(wèi)你們做了多少?如果不是他,現(xiàn)在你們估計要怎麼辦都不知道了。想想賽馬會上你的王冠,想想這座城堡,想想你的新家……他有了錢,第一個要做的事情是爲(wèi)你們的未來打算,而不是去花天酒地。瑪麗姨媽的眼光可是很準(zhǔn)的哦。”
“但是姐姐……”
“正是因爲(wèi)有了姐姐,所以你纔要努力啊。你們兩個之中只有一個能成爲(wèi)正室……雖然對姐妹而言,這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成爲(wèi)正室總是比較好一點,不是嗎?”
腳步聲突然傳來,幻覺一下消失了。那是艾修魯法特的腳步聲,星見突然意識到在她這段胡思亂想的時間裡,艾修魯法特已經(jīng)將車伕的事情處理好了。
怎麼辦?太突然了,我還沒有心理準(zhǔn)備……她慌張得不知道怎麼辦。但是不等到她心情平靜下來,艾修魯法特就再一次來到的房間的門口。
“我……我……”星見站起來,想要說話,卻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艾修魯法特慢慢的走近過來,他的表情依然在微笑,但是星見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裡閃動著前所未有的熾烈的光芒。
“等一下……”她說道,但是在她說出下一句話之前,艾修魯法特已經(jīng)抱住了她,雙手摟住了她的腰肢。他低下頭,在她迷茫卻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對的時候,嘴脣壓在她的雙脣之上。
良久,艾修魯法特才慢慢的分開。他的呼吸平穩(wěn)之中有幾分急促,而星見緊張得連呼吸都忘記了。
春日黃昏的最後一絲光芒從窗外射進(jìn)來,照亮了少女的身軀。艾修魯法特注意到星見的頭髮有點凌亂,亂髮飄在了她臉龐上,所以伸手輕輕的將髮絲從她臉上拂去。
她的臉撫摸起來光潔無瑕,晚霞的餘暉似乎將她銀髮染成了淡金色。這是真實而甜蜜的美貌,是那種即將成熟而尚未成熟的花蕾,那種令人心動得不能自已的女子。然而從另外一方面來講,她的身體有散發(fā)著某些只有成熟女性方能擁有的特質(zhì)。正是這種結(jié)合,這種似乎不可思議的美,才讓他感覺到心底都爲(wèi)之觸動。
星見後退了半步,用手壓住自己跳躍的心。這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後一次反抗。但是艾修魯法特馬上跟上來,再一次貼身相對。
從這一瞬間開始的時候,星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不再屬於自己。他再一次吻她的時候,她只感到天旋地轉(zhuǎn),身上每個沉睡的細(xì)胞似乎都活躍了起來。
她完全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躺在了牀上,並且褪去了全身的衣服。不過這個時候,他靠在她身上,輕聲問出一個問題。
“上一次,我是不是很粗暴?”
“有一點。”她輕聲回答。突然之間,過去的記憶回到了她的心裡,但是那不是憤怒和憎恨,而是一種期待,一種回味。她伸出白皙的胳膊,下意識的將男人的脖項緊緊抱住。
“但這一次我一定會很溫柔的。”艾修魯法特在她耳邊耳語著,他已經(jīng)挑動了她靈魂的火焰,同時燃盡了她的身體和心靈,讓她頭腦之中再無其他。她無法抗拒,也無從抗拒,只能將一切交給生命的本能。
……
清晨時分,馬車駛回了莊園。
和昨日一樣,車中正是艾修魯法特和星見兩人。到家之後,兩個人先後下了馬車。艾修魯法特朝著他自己房間的位置走去,而星見回到了二樓的房間。
星見打開房門的時候,略微愣了一下,因爲(wèi)她看到姐姐坐在一張椅子上。
星刻的衣著就和昨天分別的時候沒有任何不同,她的眼睛浮腫,面色蒼白,完全一副熬夜的樣子。但是看到妹妹進(jìn)來之後,她的眼睛中突然萌發(fā)出一股火焰。
“你昨天到哪裡去了?”星見反手關(guān)上門之後,聽見姐姐這麼問道。人們都說雙胞胎天生就能心靈相通,而姐妹又在一起相處瞭如此之長的時間,所以星見非常清楚的聽出了姐姐聲音中的那份不尋常。雖然星刻說話時候神情很平靜,語音也沒有任何波瀾,但是星見就是能聽出來。姐姐的情緒非常的差。
“我陪艾修魯法特……”星見盡力想把氣氛弄得好一些。“你知道他給我們的禮物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戴爾家的城堡!”星見讓自己露出一份興奮的表情——雖然她自己也知道這可能沒有用。“他買下了那座城堡!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座城堡嗎?!他出去是爲(wèi)了購買……”
“所以……”星刻打斷了妹妹的話,而她說話的聲音讓星見情不自禁的打了寒噤。“你昨天在那座城堡過夜了?”
“沒錯。”星見回答道。她知道說謊也沒有用,因爲(wèi)兩姐妹互相之間的瞭解是如此的清楚。笑容一點一點的從她臉上褪去。
“你……陪他睡了?”星刻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問道。
星見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兩姐妹四目相對,彼此都咬緊了嘴脣。很多年以來,或者說自從她們脫離爭搶玩具的兒童時代之後,她們就再也沒有用這樣的神情和這樣的目光彼此對視。這種目光,就好像兩隻貓在彼此的領(lǐng)地邊緣碰面,互相警惕又充滿敵意,卻又沒有做好露出爪牙的準(zhǔn)備。
說不清楚這種對峙持續(xù)了多久,但是最後還是星刻打破了沉默。
“你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他只是個……”星刻站起身來,身體因爲(wèi)憤怒而微微發(fā)抖。
“他是我們的未婚夫。”星見漲紅了臉,她雖然沒有讓步,但是卻錯開了視線。“而且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她大聲的說道。這是她這麼長久以來第一次用這種姿態(tài)和這種口吻和姐姐說話。一直以來,星刻都是兩姐妹中主導(dǎo)的那一個,不管什麼事情都是由她出面,由她處理。就算兩姐妹一起出面,她也都是站在前面的那一個。
“那只是一個謊言!”星刻冷冷的說道。
“已經(jīng)是真實了!”星見回答道。“證婚人、男方、女方一應(yīng)俱全。一場婚約中還需要其他什麼東西了嗎?你還記得瑪麗姨媽的話嗎?”
“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咒罵他的時候嗎?”
“那些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星見說道。“他已經(jīng)失去記憶……他已經(jīng)失去了過去的一切,和過去的那個他已經(jīng)再無任何關(guān)係。”
“失去記憶這種事情是可以恢復(fù)的!”
“姐姐,”星見擡起頭,看著對面的雙胞胎姐姐。“你爲(wèi)什麼要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
“敵意?當(dāng)然是因爲(wèi)他自己!還記得那個時候嗎……”
“那個時候,我們不也是已經(jīng)做出了那樣的覺悟了嗎?爲(wèi)了在那種情況下,爲(wèi)了能從神聖騎士的追殺下能逃出性命,就算付出貞操作爲(wèi)交換也是可以的。因爲(wèi)如果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只能永遠(yuǎn)無法抹消的污名。如果說最後的結(jié)果和計劃中的有什麼不同的話,也就是多陪了他幾天。”星見冷冷的笑了一聲。“對我們而言,這兩者差別很大嗎?”
“他……”星刻張嘴想說,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