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離開之后,那兩個宮女朝著藍汐月說道:“公主,奴婢們今天就要跟隨您前往臨月國了,以后還請公主能夠不要為難奴婢們,好好地跟我們合作吧!”
另一個宮女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公主,我們尊稱你一聲公主,但是我們是皇后娘娘親自派遣到你身邊來的,你也別想著真的把我們當成是那些下層的宮女來對待,以后在臨月國要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就要盡快地告訴我們,別的你就什么都別問了!”
藍汐月輕輕地扇動了一下睫毛,眼里有一閃而逝的殺意,但依然是不動聲色地坐在凳子上,看著鏡子中的那張臉,太漂亮了還真的是件麻煩的事情,這在她前世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并且深切地領會到了這其中的含義。
靜靜地坐在前往臨月國的鮮紅色鸞轎之上,旁邊侍奉著的是那兩個宮女,從她們的言談之中,藍汐月已經知道了她們一個叫若紅,一個叫若藍,只是她們身穿著一樣的衣服,很難分辨出她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妹。或者直接說,她們誰是若紅,誰是若藍,因為藍汐月還不知道她們兩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雖然難以分辨,但是憑藍汐月的眼力想要分辨她們兩人卻也不是難事,單單是若藍的眼角有一顆細小的黑痣就可以分辨出來了,而且她們兩人的氣質也有所不同,雖然不是很明顯。但若紅顯得稍微穩重一點,而若藍則相對稚嫩,尤其是她眼里對藍汐月的那絲不屑的神色,比若紅的不知要明顯了多少。
藍汐月端坐在鸞轎內,透過擋在眼前的紅紗,靜靜地看著轎外的場景,那送嫁的隊伍一直綿延到了長街的盡頭,聽說她的青溯國有史以來得到最多嫁妝的公主。眼里出現一絲冷笑,真是個好父皇,竟然賞賜給她這么多的嫁妝,相信臨月國的那個太子殿下一定會很開心的吧,這里面可是有大量的稀世珍寶呢!
青溯國皇帝站在高處,靜靜地看向遠處藍汐月的鸞轎的方向,眼里的神色異常地復雜還有一點點的掙扎。看著這個他一直不重視,甚至一直都仇恨著的女兒要去和親,他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想到她是他和敏兒的孩子的時候,他的心不由得一陣抽緊。但是當想到就是因為她的出生,才會讓敏兒難產而死的時候,他就又對她充滿了恨意,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讓她為她的出生付出代價。
皇后站在他的身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的神色,她現在心里自然是非常得意的,終于將藍汐月送上了這條路,和親的公主向來命薄,而且聽說臨月國太子脾氣暴躁,不知道會怎么虐待她呢!就算長得漂亮又如何?最多也就只能讓他一時對她的美貌稍有迷戀,像她這種根本就什么都不懂的公主,又怎么可能懂得權衡之術呢?
他們依然將藍汐月看成是什么都不懂的深宮公主,就這樣嫁到了臨月國,自然是不會有好日子可以過的!
藍清月安靜地站在皇后的旁邊,看著藍汐月那長長的送嫁隊伍,眼里有著羨慕,還有點期待。當然她是不可能羨慕或者是期待嫁到臨月國去,她羨慕的是藍汐月的嫁妝之豐厚,期待的是還要過多久,她才能嫁給她心愛的表哥。
想到表哥,她馬上就在四周尋找起了尹佑凡的身影,可是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不由得不解地皺起了秀眉。表哥竟然沒有來嗎?真是太奇怪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說表哥對藍汐月真的很好,而且似乎還有那么一點點喜歡她。那今天藍汐月遠嫁和親,他怎么會不來的呢?難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嗎?
坐在鸞轎內的藍汐月也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著尹佑凡的身影,那畢竟是陪伴自己十三年的伙伴,即使她再無情,對這唯一的一個朋友還是很在意的。今天她就要離開這里了,可是好像根本就找不到他的人影,過了今天,還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再相見呢?
眼里隱隱地透著失望,只是面前被紅紗擋住,所以并沒有人能夠看到她眼里的那一絲失望。
尹佑凡本來想不來的,因為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人穿上嫁衣,而嫁的人卻不是他。他來到了一家酒樓,今天那里的人很少,大家全部都去看藍汐月的出嫁去了,只有寥寥的幾人坐在酒樓里喝著酒,談論著這個突然出現的汐月公主。
小二手上捧著一壇子酒,顫顫巍巍地看著已經喝了很多酒的尹佑凡的桌前,小心翼翼地說道:“尹公子,您已經喝了很多了,再喝下去就要喝醉了!”
尹佑凡只是轉過頭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伸手將他手中的酒壇子搶了過來,拔掉把酒壇的塞子就開始往口中猛灌。喝醉?他到是想要讓自己喝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就不會為汐兒的事情而傷心絕望了。
輕輕地閉著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緩緩地流了下來,他的心已經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的,早就已經忘記了什么叫作疼痛。依然抬頭猛灌著酒,想喝醉,可是腦袋依然是那樣的清醒,一定是自己喝得還不夠多!
就在這個時候,從酒樓外走進了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雖是小廝裝扮,但身上那不時流露出的氣勢卻絕對不可能會是一個小廝就能夠擁有的。走到二樓看到尹佑凡的時候愣了一下,這尹公子從來都是溫文有禮,什么時候變成酒鬼了?但他依然朝著他走了過去,站在他的面前,俯身問道:“尹公子,你還認得我嗎?”
看到尹佑凡的樣子,他很謹慎地問了一句,要是這尹公子現在已經喝得爛醉,那他不就要完不成小師妹拜托給他的任務了嗎?
尹佑凡抬起頭來看向來人,看了半餉,才不解地皺起了劍眉,道:“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那“小廝”笑了一下,道:“看來你還沒有醉到不認識我,那好吧!”伸手從懷里摸出了一封信,遞到了尹佑凡的面前,努了努嘴,似是有些不情愿地說道,“喏,這是我家小師妹拜托我轉交給你的,還說,如果你覺得為難的話,就把這封信燒了,免得惹禍上身!”
尹佑凡愣愣地看著那個信封,上面寫著尹佑凡親啟五個字,那熟悉的筆跡,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而且剛才這個人也說了,是他的小師妹拜托他交給他的,而他的小師妹就是汐兒!
伸手接過了那“小廝”手上的信封,神色激動,迫不及待地就想要打開看里面的內容,手卻在半路上被攔截了下來。那“小廝”抓著他要拆開信的手,眼里有著淡淡的警惕,笑著說道:“我說尹公子,你不會是想要在這個地方就把這么重要的信拆開了吧?難道你就不怕隔墻有耳嗎?”
輕點了下頭,伸手將信收進了懷里貼身藏好,朝著那“小廝”說道:“我明白了,多謝你將信送到我的手上!”
那“小廝”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說道:“不用,我又不是幫你!”然后哼哼了兩聲就轉身離開了酒樓,心有不甘地想著,小師妹真是偏心,對自己連半個字都懶得多說,偏偏還寫了一封信給尹佑凡!
見那“小廝”已經走遠了,尹佑凡將一錠銀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來就要回家了,他要趕快回去看看汐兒到底跟他說了什么。站起來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看來是真的喝了不少了!
看著手中的信,尹佑凡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相信這信中所寫的。汐兒說,是皇后娘娘殺了她的母親,是毒殺的,還是她親眼見到的,這實在是讓人太不可思議了!
貴妃娘娘死的時候,汐兒才剛剛出生,她有怎么可能會知道是皇后娘娘殺了貴妃娘娘呢?就算真的是她親眼所見,一個剛出世的嬰兒又怎么可能知道這種事情,更加不可能將自己剛出生時見到的事情記住!而且,她當時似乎還沒有能力讓眼睛看見東西,不是都說剛出生的嬰兒,眼睛是看不見東西的嗎?
有些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尹佑凡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萬一汐兒這只是在報復皇后將她和清月公主做了交換,讓她嫁到臨月國去而設下的陰謀呢?想到這里,尹佑凡連忙搖了搖頭,心里不斷地告訴自己,不會的,汐兒不會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