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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首一放下書卷,臉色大變道:“果真?不會是焚燒枯枝敗葉?”
與他對話的是一位臂粗腿闊的男子,叫劉生,六軍副軍長,搖頭道:“軍長是非常清楚的敵人進犯約定好三堆火信號。”
言首一驀然站起,他道:“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二人離開木屋,出去時四名警衛標準地敬禮,言首一平時都會淡淡回禮,這次卻無暇它顧。
二人徑直穿出總部所在的山坳,爬上一處高峰警樓,眺望小湖林,正好看到火光黯然下去。
劉生心面現擔憂,他問:“軍長你看現在怎麼辦?”
言首一臉色難看之極,他氣道:“言清這臭脾氣,燃起求援信號也好過這示警啊!不行小湖林兇多吉少,我們立即整軍下山。”
“是!”劉生道,二人轉身離去。
同一幕還發生在流香山脈另一頭,更接近小湖林的十五軍。
軍長張作士,馬臉漢子,平時少言,不瞭解他的人還以爲他不近人情,只是現在一見山下火警,他就毫不猶豫地要點兵出發。
身邊緊跟一位頭戴青帽,象極古代讀書郎的人,讀書郎問道:“軍長太急了吧?不怪書郎多嘴,您是不是應該與副軍長們商定後再做決定!”
張作士斷然擺手道:“太麻煩了!”
讀書郎快步急跟,吱唔著道:“這……,僅是三火示警,書郎覺得還是可以再觀察觀察?!?
張作士猛然停下,低頭沉吟會刻後道:“假書生啊,這山裡總躲著讓我快發黴了,言清大名你應該有所耳聞,她現在就在山下?!?
讀書郎恍悟,言清大名早隨損將坡一戰流傳開來,不過聽張作士語氣,似自己更想下山鬆鬆筋骨。
張作士臉現嚮往道:“她與落日盟前些天合攻九子村,聽說打得慘烈,這纔是我們軍人樣子,你一會再與羊老羊婆去說,我這裡不需要你們,去言清那裡,她個女子更需保護。”
讀書郎苦笑起來,十天前他與另兩位奉供奉命踏進流香山脈,負起張作士周身安全,只是張作士一點也不承統戰部情,三翻五次催他走人。
二人行著,前面迎來兩人,一男一女,正是張作士適才提到的羊老羊婆。
羊老遠遠叫道:“張軍長、假書生你們是不是要點兵下山?”
走近時,張作士笑了笑,默認羊者猜測。
讀書郎苦臉頓成忿臉,自從與這兩老一起來了這裡,他們一直‘以貌取人’,跟他們說了無數次喚自己‘讀書郎’,他們依是我行我素,非得叫成‘假書生’,現在好了,全軍人都這樣叫開,根本是無力更改,想著狠瞪了他們二位。
羊老是位圓臉肥耳,濃密眉毛老者,羊婆則慈眉善目,滿頭銀髮,二人拄杖而來,杖也是二人兵器。
羊婆慈笑道:“假書生啊,這麼晚了還給老婆婆衛生眼?。∧贻p人就不要有這麼大火氣?。 ?
“你……”假書生徹底無語,就年齡上他不見比二老要小,只是駐顏有術,但是他們一副老輩教育後輩口吻,實在讓人憤氣。
四人聚後不久,又來兩位副軍長,小作商議,張作士力排衆異,命令立即下山。大軍前進方向正是小湖林,因言清爲躲避蒙赤改側而行,固兩方人馬隔著偌大森子,竟走在一條線上,最終碰到一塊。
同樣與流香成垂直走向的白羊山脈上,譚雅正與陳火夫婦談笑風生時,接女兵報告說觀察到莫晚林燃起三堆火警。
譚雅眉頭頓攏道:“不好!我早應該猜到了!”,話中悔意濃濃,此時距二老報信已過整整一天。
陪坐的李玉兒忙道:“大妹子不必太過自責,我們現在是救還是不救?”
譚雅握緊小拳頭堅定道:“救!言清雖人員不多,但戰鬥力並不贏弱,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消亡。”
陳火頷首道:“譚軍長說得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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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過火堆,陳開劉嘉二人回到地下,深夜帶三百青衣重返地面。
萬寂無聲,夜色如墨。
稍點腳步聲都能傳出老遠,大家運功躡行悄然潛近小湖林。蒙赤軍隊訓練有素之極,不論站崗、設哨、還是巡邏都安排無間,可說三步一崗十步一哨,更不可思議地是每處崗哨十分鐘內必有巡邏經過。安排這一切的將領心思縝密之極,絲毫不給劉嘉留下丁點可趁之機,而他正是粗中帶細的果必火。
劉嘉本想暗殺的計劃全盤落空,換了好幾處,衆人還在外圍打轉。
最終伏於一處雪坑,劉嘉對身邊言土道:“眼看天就亮了,我們最後試一次,你帶半人離去製造混亂,不管事成與不成立即返回地底,而我則在這裡尋找可趁之機。”
言土點頭慢身退去。
這個坑距蒙哨最前沿都有三百多米,如此遠也是爲了避開感知。
不久左方傳來獸吼,接著有兵器打鬥聲,果然有數隊蒙赤巡邏隊向聲音奔去。
只是整個警戒並未受到干擾,空出位置立即被其它分隊快步彌合。劉嘉所盯這區,不僅沒有出現巡查斷層,相反巡視時間反有縮短趨勢。
陳開看明一切,附在劉嘉耳墜邊道:“要不要我去布幾個陣?”
劉嘉轉過頭,嘴脣貼他臉頰擦過,搖頭輕道:“不好!怕陣沒布成反落進敵人包圍?!?
又過了些時間,見事真不可爲,劉嘉毅然領衆離去。返回地底時言土早就在了,經他講才知道他帶人口技假扮虛獸,兵戈聲也是自己人打出,方法固是不錯,但與蒙赤所表現驚人警戒相比,又極不值一提,衆人的情緒低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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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湖林的清晨寒冷之極,一夜沒停的雪,又讓湖冰厚上幾分。
百放言信一身白衫,手握黑槍,立於湖冰,瀟灑飄逸又豪氣沖天,只是眼中少許溫柔。
心中浮現一位蒙女:高俏挺拔,花顏月貌,正是上司歐婧冰娜。這是百放言信習慣,每早清修必要回憶心中之女神,在男尊女卑的蒙赤國度,一個女子能夠脫穎,除高貴家世,本人還要優秀無比,歐婧冰娜兩者俱備,不僅已開始踏足化意境界,更是國後歐婧娜絲最疼愛的侄女。
一位身份如此超然的女子當然追求者衆,百放言信僅是一名騎將,與統軍十萬的歐婧冰娜相比,一地一天,況且百放家族雖然聲名遠播,但還只是歐婧家族附屬,他只能把情感埋深。每想於此,手中黑槍必是寒冽刺出,藉以消除內中苦楚。
他的槍技並不豪華,卻很詭異。
一刺、一挑、一抽、一纏、一撓都簡單明瞭,偏偏讓你生出不實之感。一聲‘嗨’喊聲中凌空躍起,黑槍傾注鼎力直線迅刺,幻化十三槍影,槍尖生出的每朵槍花都不處平面,而是全空間綻放。
這正是百放言信的成名絕技‘一線十三幻槍法’。
那次與孫山空對決,僅用七幻就讓敵人陣亡,如果十三幻化齊出,不知又有誰能接得下?
藏於石底的吮吸蟲讓陳開看得如癡如醉,如立湖畔他一定不會吝嗇掌聲。
湖面上槍影森森,能在裡面生存的也唯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雪花了。
百放言信從高空急落,舉重若輕的一槍擊在冰面,緩去衝勢,拔出時帶出一水柱,噴高幾米,可見槍尖勁氣之強,不僅擊穿冰層,更把冰下湖水局部壓縮了。
修煉告畢,他回到石邊將黑槍輕放,拾起石上一布拭汗。
石下正是陳開吮吸蟲所在,陳開藉機把這黑槍看清:它是把騎槍,以長度見長,估有兩米左右,槍身全體黝黑遍佈花紋,槍尖白亮呈三面三刃,刃面銳利之極。這些都很正常,但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卻是槍桿細如指,桿尖粗如臂,這種頭種腳輕的武器設計一定是與他槍技相合益彰。
“啪!啪!”突山景鎮忽然出現湖邊,肩扛一槍鼓掌道:“言信槍法真是不凡,剛纔看見,我立馬回身取槍,你怎麼這麼快就練完了呢!”
百放言信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想與我對上一陣?”
突山景鎮眼露渴望,持槍斜揮,腳下不丁不八地道:“百信有膽否?”
百放言信也給挑出沖天戰意,大喝一聲道:“要戰便來!”腳一挑,黑槍飛握掌中,越過石頭,三步併成二步,急速向突山景鎮掠去。
突山景鎮則雙手握槍平舉,左腳後退一步用力,身子也飛向前。
二人半空中接戰,雙方的槍技截然不同,百放言信始終一線直刺,突山景鎮則是蛟龍出雲繞纏翻旋,二人槍來槍往,其實都沒展出絕學,均是禮貌性地試探對方,可謂熱身。
從空中落下,二人眼神俱凝鍊起來,不約而同地出了手。怪異的是,這次百信一槍去向未知,而景鎮的全然變得飄忽,只是輕靈繁變中倒是有跡可尋,二者高低立判。
“叮!”兩把槍,尖對尖撞在了一起。
“好!”百放言信一聲低吼,暗贊對手能捕獲已槍的運動軌線。
正想著,景鎮手中槍並不前遞,而是如蛇般沿著黑槍纏繞直取自己手腕,這種槍技聞所未聞。
一聲斷喊,百放言信不棄槍,不抽槍,更不後退,仍去勢不改,只是黑槍由一化二,其一被纏,其二神奇脫困,被他改握手中。
突山景鎮雙目精光暴出,今天一會,就是想看看蒙赤鼎鼎有名的槍屋絕技。
槍屋是蒙赤槍技會所,最早由一位名叫槍奴之人所建,隨後慢慢發展壯大,成了蒙赤國有名的大社團,在各城遍開會館,現今屋主正是國後歐婧娜絲。
‘一線幻槍技’在槍屋幾種主槍技法中位排最末,即使如此也脫離正常槍法技疇,進入化意層面,一般只被化意者所掌握。
百放言信天資過人,僅在分鼎就悟到部分精髓,靠著苦修成就自己獨有的十三幻,這種技法可能不會被化意者看重,但對上一般分鼎修爲的人已顯玄奧莫測。
突山景鎮急退,離手槍箭般急進,卻被百放言信輕巧規避,槍落斜插雪中,嗡嗡聲中所纏黑槍化光散逝,原來它由鼎力所塑,此刻能量耗盡。
人快快不過槍,布裂聲中,二人停下腳步,言信黑槍橫穿了景鎮右肩衣領,離咽喉不過幾指,而槍腕處也牢牢地被一雙手握住,有鮮血從指間滲透,點點飄滴雪面,豔紅得觸目驚心,二人卻都不置可否。
“哈哈!哈哈!”同時笑起。
百放言信道:“有你啊景鎮,對我槍擊點算得這般精準!我還打算跑到你身後去接槍呢!”
突山景鎮則鬆開雙手,無所謂地抖抖越流越多的鮮血,他道:“再來第三次就不行了,你這槍技真是玄奧!”
百放言信視線落到雪面,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突山景鎮撕下衣角,隨意地道:“就猜你不會真刺!”
百放言信點頭,他最後收了鼎力,槍尖最有殺傷力的勁氣全無,否則一雙肉掌必被絞碎,只是槍刃之利也不容小視,估計傷口深及骨頭,只是修行者恢復得快,一兩天必會痊癒。
突山景鎮手嘴並用熟練無比地包紮好傷口後,他道:“對了你這槍技叫什麼名稱?”
百放言信自豪道:“一線十三幻槍!”
突山景鎮聽之咋舌,一幻就讓自己如此丟盔,那十三幻齊出又會怎樣?不由讚道:“了不得?。 ?
百放言信卻喪了氣,苦臉道:“你別看它歷害,徒具皮毛而已,真正高手是看不入法眼的,對了,你那纏槍一擊倒是大有新意,怎麼弄來的?”
突山景鎮眼現驕傲,但卻道:“雕蟲小技而已,一是槍桿用上兩性鋼,二是鼎力取巧運法。”說著他跑上前,將還插雪中的槍拔出,回來遞給言信。
言信接過一看,全槍碧綠,正是兩性鋼特有顏色,這種鋼可算虛界稀礦,製成武器不僅堅韌,更經鼎力傾注可軟成指繞,只不過每件武器因形狀和重量不同,使用技巧各有千秋,一般都成了各家不傳之密,所以當言信問明時,立馬阻住了突山景鎮繼續往下的解說。
突山景鎮眼透讚賞,說來他倒不是小氣之人,如果言信真想聽他會毫無保留地全盤道出,但心裡多多少少有點不暢。在他想來真正朋友應該爲人設想,兩肋插刀的。
二人稍作收拾,一同離去。
這時果必火遠遠走來,人未近大嗓音就傳來了:“好啊你們倆位,我累得一宿沒睡,你們倒是雅緻非淺,在這裡以武會友了?!甭犨^哨兵彙報,他早知二人在此做什麼了。
二人相視一笑,竟一起快速跑去,調皮地一人一臂將果必火架起。
“喂!你們兩個瘋子,快放下我!”聲音越來越小,三人身影漸漸稀去,獨留陳開蟲子趴到石上,翹首遠望。
一間木屋,臨時將府。
果必火嘟嚷著道:“你們就不能輕點啊,我這手臂也是肉長得??!看看都給你們擡得發青了?!?
這間將府在三人未進前,只有一人,就是高山語寄。
高山語寄擡頭看了看三人,埋頭又繼續研究莫晚古林圖。
二人均將槍一放,突山景鎮道:“好啦,不打趣了,我們談正事。”
果必火與百放言信立即面容轉正。
突山景鎮來到桌邊,盯著桌上地圖道:“我軍在這裡也呆過一宿,大家後面有何打算?”
果必火走進道:“我琢磨著今晚撤了崗哨,放小黃蠻進來,然後一網打盡?!?
突山景鎮扭頭道:“你的意思就是還要再繼續呆著了!”
果必火一楞,陷入思考,屋內一時靜了下來。
不一會兒,高山語寄擡頭,手敲地圖道:“這副圖許多地方勘探不詳,以前作業人員能力我是十分清楚,這隻能說明這裡地貌詭異,我提議撤軍!在這裡繼續呆下只會對我軍越來越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