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你可以出來嘛。”
“……”
狗尾巴草翹翹,痞裡痞氣,玩味十足。
最後一話,話中字眼裡說的是“來”,不是去。所以這說話的人,就只能是來者-夏淵!
“不錯麻,侯大爺,居然還是沖天呀?我還以爲你真破入天啓了咯,害得我白高興一場呀。這騙人的計量,是使得不太厚道啊…”兩眼成線,緊盯夏侯,話沒停,邁著痞子步行近。
“額…額…”
哆嗦…
夏侯聞言,顫抖的兩腳,不聽使喚地後退一步,側肩轉身,順勢欲跑!
“給老子,站住!”
吼!
夏侯的腳才邁開一步,一聲暴喝即起,如雷震怒吼!
雷震之後,吼聲急轉陰聲:“跑啥子呀?侯大爺,你爹來了也不喊一聲?”
“額…額…這…”
萬般無奈,夏侯止下了腳步。
縮著脖子,凝起一臉求饒的苦色,轉過頭去顫抖著舌頭,弱聲道:“爹…我…我這就去練功。”
“呦呦,這麼用功啊?”
“恩,恩恩。”夏侯一個勁地點頭,模樣著實誠懇,哪裡還有往日和夏淵如出一轍的痞子氣呀?
隨著夏淵行近,跟在夏淵屁股後頭的人潮,陸陸續續地緩下了去勢,等在一旁,駐足遠觀,少有言語。
“呵…”
白煙渺渺,夏淵無話。
在狠狠地看去夏侯一眼後,他抖了抖身後的巨大包裹。高擡起大腿,一步跨過那細細燃燒著的艾草火堆。就在這時!站在八位道人身後的夏尋和墨閒,立馬轉身!都不約而同地,就拿起早準備好的大香,利落都點著那兩聯高掛在七星院牌匾下的八丈大紅炮仗!
嚓嚓…
星火沿信燃,墨閒冷淡地再轉回身去。而夏尋則把大香就地一丟,兩手趕緊捂上兩耳。張口就大聲念喊道:“天地自然,穢氣分散…”
“啪啪啪啪…”
炮竹聲響,響大街上下!
“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
“啪啪啪…”
“乾羅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
“啪啪啪…”
炮竹炸,紅紙碎,碎紅花漫天紛飛。
伴隨著漫天爆竹聲起和漫天炮竹碎紙飛舞,一段驅災鎮邪的《淨天地神咒詞》,生澀地從夏尋嘴皮子裡碎碎傳開。字語間,間隔短暫緩沉,似道咒,也似禪音,在此間轟鳴中,別顯一番安寧的意境。
“啪啪啪…”
“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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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地咒詞唸完最後一句,八丈大紅炮仗也燃至了頂端,一聲巨響,炸開了最後一響主炮。煙塵炸飛,灰濛濛地鋪灑在了東門街尾,隱隱約約地遮擋了人兒的視線。而夏淵,也隨之走到了七星院的正門前…
“哈哈,好!”
夏淵沒好氣地笑一聲,伸起一根手指,點著夏尋就笑道:“很好,這驅晦詞,唱得好聽!還是你小子會做事啊。”
“給我過來!”
說著,夏淵勾勾手指頭,喚來夏尋。接著,他收回手掌伸入懷中,磨蹭了好一會兒,方纔從懷中掏出一沓紙紅包。皺巴巴的,髒兮兮的,紅紙上頭好像還有些沒有洗淨的污血…
“今年不能一視同仁啊。吶,最大的給你…”
夏淵隨手拿起包得最厚實的一封紅包,遞給夏尋,繼續笑道:“這雖大,可你得省著點揮霍啊。明年,淵叔可不能夠再給你咯。”
“啊?”
夏尋聞言,稍有疑惑,但現在這個場合也不好多問。
所以沒多想,走出兩步,便恭敬地雙手接過遞來的紅包:“謝淵叔。”
“恩。”夏淵笑著點點頭,再朝著墨閒勾了勾手指頭:“你也過來。”
墨閒冷淡邁步,走過來到夏淵身側,雙手抱拳:“淵叔,年好。”
“恩,年好啊。”
夏淵隨意地拿起一個紅包遞出,頗有玩味地痞笑道:“不錯啊,天啓中期。比我年輕時強那麼丁點,有前途!好好練,日後砍架就得靠你了。”
墨閒學著夏尋的樣子,接過紅包:“謝淵叔。”
“恩。”
夏淵不再多說。拍拍墨閒的肩膀,便越過了墨閒和夏尋,緩緩地走到了夏侯的面前。
“爹…爹…”
夏侯今日是完全慫了。
看著夏淵走來。渾身不自主地顫抖得厲害,縮著脖子,眼睛瞟地,顫顫問候一聲。
“爹…爹,年好。”
“呵呵,好嗎?”
夏淵玩味地笑著,笑得滲人。
他兩指隨意夾起一封紅包,而後執著紅包封套,一下一下地緩緩拍打在夏侯那淤青的臉頰上,陰聲怪氣,咬牙細道:“這小臉腫得倒是挺好得。至於我嘛…
“我本來是很好的,但見找你之後,就很不好囉。你說這該怎麼辦?”
“爹…爹…這…”
顫抖著身子,夏侯舌頭打結得說不出話來。“爹”了半天,都他都爹出哭聲來咯…
夏淵陰陰一笑:“不過,今天是個好日子,爹爹我就不揍你了。但是…”
在說話的同時,夏淵把紅包輕輕塞到了夏侯的邋遢道袍裡…
突然!
晴天霹靂!突然大喝一聲!
“明天老子就揍死你!”
吼!
“噠噠…”
突然一喝,兇氣煞人!
直接就把夏侯給嚇得連退了兩步。若不是他的兩腳早已被愣得僵直,否則夏侯肯定就得被嚇倒在地才成。還是俗話說得好啊,一物降一物,向來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痞子,就怕他的老子這一唬。就差沒被嚇尿咯…
不過,周遭幾位老道人,似乎從這話裡聽出了什麼來,稍有錯愕感。
沒等他們說話,唬完了夏侯的夏淵接著就側走兩步,走到了橫列的八位道人跟前。瞇眼笑視,掃去一排人。
“淵爺,年好。”
“淵爺…”
隨眼光所過,八位道人其中七人逐一抱拳問候,唯獨李清風一副冷俊的態度,不聲不響。夏淵瞟了他一眼之後,便暫時也就沒有理會。朝著八人痞氣道:“都活得很滋潤啊,不怎麼顯老,這是好事。有精力,有幹勁,還能拉出去砍砍人。”
“吶,給你…”
“謝,淵爺。”
說著,夏淵便邁開步子,把手裡的紅包,逐一分發到幾位道人手裡。
“淵爺,要不咱們進了院子再聊?”收過紅包,天璇院長小心的問道。
“進啥院子呀?我話還沒說完了。”夏淵順著八人走了一圈,紅包也派了一圈,手下還剩下一封,唯獨沒有給李清風派去。很顯然,他這是故意而爲之的…
“淵爺您不說了麼,今日是好日子,咱們就別動氣了,有事慢慢說嘛。這外頭人多呀…”開陽院長微微哈著腰桿子,奉承道。
夏淵擺擺手:“不不不,這好日子是村長說的,可不是我的說。”
呂隨風聞言,眼眉一挑,臉色瞬間轉肅:“隱師有何指示?”
“不急不急。一事歸一事,待我把話說完了,咱們再慢慢扯這好日子的事。”
不急不躁,夏淵邁著痞子步,走回到幾位道人中間,李清風的身前,而後緩緩彎下腰去。
在這座巍峨身軀的倒影之下,李清風的勉強算得上高大的身材,顯得就很是瘦弱了。但,四目相對,看著夏淵埋下來的目光,李清風分寸不讓,冷喝!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哎呦,還不高興了…”
夏淵稍稍咧開嘴角,笑著逐字說道:“成啊,爺爺就放個屁你聞聞…”
“早不叛,晚不叛,等出事了才反水,有意思麼?這個屁,臭不臭?”
“哼!”
怒氣衝須,李清風果斷就冷喝反駁:“天下道修出仙行,我何來叛?!”
“哼,茅坑裡的石頭就是臭。”
夏淵執起剩下的那一封紅包,輕輕放到李清風的手裡,咬著牙齒陰聲道:“村長要我告你,那宮裡的事,咱們管不著。至少現在我們不能去管,至於什麼時候去管。那最少也得是明年寒冬之後的事情。你若等不及,就自個去仙行送死吧,沒人會陪你的。而你的屍,咱們來年會去幫你收的,放心吧!”
“……”
入手的紅包,隨之便被李清風握成了一團,但並沒有化成粉末。他,咬著牙齒冷道:“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你們再去算鳥事啊?”
“呵…”
笑起,夏淵重新站直腰桿,伸一個大大的攔腰,那姿勢配上那身段,就像是一隻熊瞎子站起了身子,極具視覺衝擊力。
“哎~”
“如果要出事,早就出事了,用不著等到今天。那宮殿子,早不知道多少年就歇菜了…”
說完,夏淵不再理會李清風。
收起懶腰,側臉看一眼身後圍成了蟻窩的涌涌江湖人,大聲叫囂道:“小子們,都等得不耐煩了是吧?”
“不不不,淵爺您繼續。”
“不不,淵爺這哪裡話呀?”
“淵爺您慢慢來,咱們不急…”
“……”
只要被目光掃過的江湖人兒,急忙擺手賠笑道。
“哈哈…”
“我看你們都是等不急了,那就趕緊開場吧。”
“……”
場靜,靜待。
一聲大笑,夏淵轉回正臉,看向呂隨風,令道:“把你手下的狼兒們,都給我喊出來!”
“啊?”
呂隨風一愣:“淵爺,這…這是要整啥子?”
“叫你喊就喊,哪來的廢話?”
夏淵皺皺眉頭,不悅道:“記得讓他們都抄上傢伙,穿上喜慶的袍子,還有…”
他指著夏尋身後吊著兩聯炮仗紅繩,再說道:“這樣炮仗有多少,就給我去買多少回來,全岳陽城的我都要囉。元寶蠟燭香,紅紙銅錢花,一樣子不能少。少了爺爺我拿你開刀!”
話到這裡,莫說是站在七星院門前這幾人,就連周遭圍著的江湖人兒,全都蒙圈了。雖說現在還是在過年的,但整這麼多喜慶的玩意,還全岳陽城的都買下來…
那是得辦多大的喜事啊?
“淵爺,您到底要演哪一齣戲呀?”陳隨心還是忍不住在問到。
“嘖~”
夏淵沒好氣地看去陳隨心一眼,而後臉色稍稍凝重起來,緩緩擡起大手,往西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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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氣吼道:“正月初九,七星院火燒問天山!”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