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失心的狂笑,聲音中盡是悲楚,作爲一個皇者最大的悲哀不就是爲人擺佈,若是一個怯弱的皇帝便罷,可他偏偏是一代明君,還是整個天下最強皇朝——天朝的明君啊!
可,現在卻發現一切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甚至其中有幾分自己的功勞都不得而知……
這如何不讓皇帝發笑,他眼眶發紅地向趙大人問道:“趙愛卿,你說朕的文治武功如何?”
趙大人嘆道:“聖上英武無人能及!”
哈哈哈哈哈哈……
無人能及……這愚蠢也是無人能及吧?
長久以來壓抑的氣息自那身軀中散出,整個尚書房頓時嘎吱作響,似乎一瞬間便要崩潰。
皇帝終究還是皇帝,雖然一時心緒不穩,但發泄一番也足夠了。
一切風平浪靜後,皇帝恢復了以往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趙愛卿,明日朕有大事宣佈,你暫停手下之事,先回去吧!”
“這……臣告退!”
雖是憂心皇帝的狀態,但見皇帝一副疲乏之態,也不好打攪,嘆了一聲,默然離去。
“你也下去吧……”皇帝對一旁隨侍的老人道。
“聖上,老奴這便告退!”
躬身行禮,老人隨後也出了尚書房,順便把門帶上。
此刻,一人獨處的皇帝,微微有些出神,他自坐上這個位置以來,勵精圖治,讓天朝更添盛況,爲千古之最,只可惜……
白馬書院……朕要讓你等的算計落空,讓你等一嘗那爲人作嫁的滋味!
心中恨意一閃而過,隨後便是天朝的前路縈繞心頭。
作爲一朝皇帝,此時所思已非個人恩怨,就在方纔心態失衡的一剎那,他便想到了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
但……太子他能撐起這偌大的天朝嗎?
想到此處,皇帝有些疑慮,不過,箭已在弦上,豈容他輕易退後。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吧!
皇帝如此想著,隨即閉目後仰,久久地躺在龍椅上,不願醒來……
翌日,宮殿之中百官林立,氣氛肅然,顯然是聽到點風聲,這京城之內,對他們而言,還沒多少秘密存在。
內心思忖著皇帝的心思,卻料不到一道聖旨讓他們措手不及。
“……三日後,朕將舉宗祀,傳位於太子,諸位愛卿定要用心輔佐,再續天朝盛世!”
這……聖上正處壯年,身強體健,爲何要再在此事時退位?
還尚不明真相的一些大臣不由得發出如此疑問,但卻見最前方的幾位大臣卻無絲毫反應,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遂壓下心思準備下來再向同僚一問。
不過,這些不明就裡的大臣中不乏耿直之人。
於是站出來直言道:“啓稟聖上,太子如今尚且年幼,恐怕當不得大任,而聖上雄威猶在,爲何會再在此時言退,請聖上三思啊!”
皇帝以略帶疲憊的語調說道:“愛卿之意朕知,但這世上哪有千年的皇帝?太子他遲早也要上位,況且諸位愛卿都是匡世之才,有諸位愛卿的輔佐,朕又有何放心不下?”
這……
“臣……知曉了!”
說完退回原位,皇帝的說辭自然沒有說服百官,只是作爲天朝至高無上的掌權者,能如此給人下臺階已是難得,同樣也顯示出了聖上的決心,看來這場皇位的更替是避免不了的了。
只是……太子從未參與過政事,能理好政嗎?
這番疑問瞬間被人從腦海中驅逐出去,皇帝不過一人,也難以監管天下大事,否則要他們百官何用?
所以,正如皇帝所說,有他們這羣文武百官在,天朝出不了亂子,可太子他有讓人信服的魄力嗎?
百官心裡嘀咕不停,這次早朝就在這種複雜的氛圍下結束了。
“趙大人……趙大人,等等我!”
“哦?我可是與你沒什麼交集,要問什麼還是另請高明啊吧!”
趙大人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他知道對方想要問什麼,但一來他也只是猜測,二來事關重大,在不清楚白馬書院以何種手段監視京城之前,他絕不能透露半點有關之事,否則一旦泄露,只怕聖上的計劃……
倘若當真如此,他難逃罪責。
而那叫喊之人愕然地看著趙大人的背影,他之前便預料到趙大人可能會拒絕,但卻沒料到會拒絕得這般乾脆,這怕是把他當做瘟神在防備了吧?
不過他也知道,若非真有隱情,趙大人也不可能如此對待同僚,於是只好熄了欲探尋究竟的心思,有些興味索然地離開了。
另一方面,隨著早朝的散去,一道密令自京城而出,目標東陵郡方向。
……
嗯?
東陵侯府內,東陵侯望向天穹,那裡,有一隻極小的鳥兒在天際翱翔,看起來不過巴掌大的灰白小鳥自天空中一個俯衝,瞬息而過,速度極爲驚人地來到東陵侯面前,然後似在覈實人物一般在東陵侯面前盤旋了一圈,後安靜地停在了他的肩上。
嗯?這不是內務府的馳鳥嗎?聖上會以此傳訊……看來有大事發生啊!
心裡想著,東陵侯熟練地從馳鳥的腳背上的小竹筒裡取出一掌紙條,那密密麻麻的,小如針眼的文字,行文方式極爲特殊,那是內務府的特殊傳訊手段,每隔一段時間換一種解密的方法,雖然繁瑣,卻極爲有效地杜絕了一些機密的泄露。
至於那馳鳥更是不簡單,餵養它的天才地寶比養一個高手還要費勁,但卻又不得不養,這馳鳥乃一異種,是天朝從大蠻山脈內選出來馴化的一種專門用於傳訊的工具。
其養成之後體型嬌小,不易被人發現,速度極快,哪怕以東陵侯的修爲,想要追上這小東西都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另外其命也是異常堅韌,一般受點小傷絲毫不影響其趕路,況且這小東西一身骨骼肌肉韌性十足,想要傷到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綜上所述,一般以馳鳥傳遞的加急密令,都是出自皇帝之手,而且只傳訊重要之事,因此由不得東陵侯不慎重。
果不其然,當解讀完上面的訊息之後,東陵侯陷入了一陣沉思,裡面的消息似乎有些過於驚悚,如當時的皇帝一般,東陵侯恍惚出神了一小會兒,隨後清醒了過來。
這……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若萬神法網也是白馬書院的布計,那整個天下豈非……不,事情總有變數,只是爲何聖上要讓我一定要顧好東陵郡,這本就是我的責任,這其中到底有何玄機?
等等……以聖上的性格,得知了天朝一直以來得以仰仗的萬神法網竟是因他人的算計而成,爲了天朝未來不受制於萬神法網,甚至因其化作雲煙,只怕聖上會想盡辦法將其毀掉。
照上面的內容來看,聖上已是計策在腹,而且看起來後果可能不妙啊!
嗯……去仙宗一趟,與那仙宗之主一議此事,一來其實力深不可測,二來……消息是從仙宗口中傳出,卻不能排除賊喊捉賊的可能,雖然這可能性並不大,去一探口風也是有所必要,另外,仙宗之能非同凡響,若是能引其出手,或許事情將有所轉機,何況,鈞兒與希夷也在仙宗,不知能否從他們口中得知一點消息……
衆仙山,劍神殿內,東陵侯二度拜訪仙宗,此刻的他不似上次來得那般隨意,言談舉止間似乎多了兩分客套,明顯讓人感到有事而來。
不過話說回來,堂堂天朝唯一一位戰功封侯之人,若非有事,卻是不太可能往仙宗跑。
而恰好,付寧也知道東陵侯爲何而來,畢竟之前關於白馬書院的消息還是他告訴這位東陵侯的。
不過,今日之會,比之之前的人似乎少了一些,只有付寧一人在場。
東陵侯暗自點頭,畢竟此事非同小可,太多人知曉確實不好。
於是,就在這劍神殿中,東陵侯將聖上傳於他的密旨,挑挑撿撿地告訴了付寧,至於那剔除的部分,自然是關於天朝的一些機密,雖然此時東陵侯似乎是有求於人的那一方,但卻不能表現出來。
都是人精,付寧一聽其中內容,便知天朝的處境不太妙了,雖然不少地方含糊其詞,可僅從其中說明白的部分來看,那白馬書院的手段是相當驚人。
至少單從東陵侯的描述,付寧無法推測出那白馬書院是以何種方法把握天朝命脈的。
眼神穿過劍神殿,看著那殘餘天地間的一張無形之網。
這便是東陵侯隱去不談的部分吧?
短短一剎那,無數信息在腦海中竄連,付寧突然問道:“東陵侯,我付某想問一事,那些被捕獄中的疑似探子之人,可曾接觸過相似的物件?”
東陵侯立馬反應過來,皺眉道:“宗主是懷疑那些人另有什麼傳訊之法,可一來這方面京城府尹趙大人也探查過,二來不可能每一人都能在嚴刑逼供下堅持住不泄密吧?”
付寧卻搖頭道:“付某所言並非此意,而是既然白馬書院能算計你們的命脈,那爲何就不能在命脈中做手腳呢?”
什麼?難道……
東陵侯一時大驚失色。
另一邊,回到趙府的趙大人也是還在尋思萬神法網有異之事。
這時,一個下人問道:“大人,今日不是該您休息一日?爲何還這樣愁眉不展?”
趙大人卻是笑道:“你以爲本官不想休息?只是那牢獄中嫌犯諸事還未釐清,現在又……”
說著說著,趙大人笑容漸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