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果然還是建立在崖邊的,而我此時便是矗立在崖邊的邊緣;稍有不慎,身下便是萬丈深淵!
詩兒緊緊挽住我的手臂,生怕我一個不小心一頭栽了下去。
她的關心,總是會讓人感到溫暖。
“先生,我們退后些吧,好不好。”
詩兒的語氣帶著一絲懇求,還有著些顫抖。
“詩兒,你是害怕這深淵嗎?”
“嗯……”
本來以詩兒的實力,凌空飛行不是難事,但是有時候人們懼怕一些東西,是從心的,無論你有多強的實力。
“你先退到先生身后,先生想要靜一靜。”
崖底吹來的風有著涼意,吹在人的臉上會很濕潤,我在這里吹風,是為了讓那風吹醒我有些混亂的頭。
我此時的思緒真的好亂!
“不,詩兒要陪著先生。”
詩兒此時是倔強的,任憑自己內心害怕卻遲遲不離去,便是為了我的安全。
雖然,她知道以我如今的實力在這里是難以真的掉下去的,但是她為了我,寧愿去相信那萬一。
我苦笑搖頭,看來這風是吹不了了。
后退幾步,崖口的風便徹底小了,那濕潤的感覺也消失不見,思緒還是一團絮亂。
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步子很輕就像是踩在一團柔軟的土地,我知道是道長來了。
“尋月先生,這風如何?”
“尚好。”
“哦,哪里尚好?”
道長竟然想要在這風上深究,我一笑,搖頭:
“不知。”
“誒,尋月先生怎得突然這般沒趣了,明明心里有想法,為何不肯相告了?”
道長卻是步步緊緊逼近,定是要我說出個子丑寅某來!
“道長,我能有什么想法,風便是風,有何好壞之分啊,我覺風好,不過是這風吹在我身上,正是我雖需要它時,僅此而已,有要如何繼續深究下去了,那樣反倒是無趣了。”
“哈哈哈,尋月先生這道理倒是讓人信服,佩服,佩服……”
我搖搖頭,一番言論不過是平心而論,至于他又什么看法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不過,如今我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問他。
“道長可知我從哪里來?”
“哦……那尋月先生覺得自己該從何處來?”
他倒是反問我一句,不過我可不信和他說這些深奧的話;我自小是在一個村莊里長大,所讀的書不多,認識的東西也多是人介紹才得到熟悉,若是要與他輪道,我自認不如。
“我該從何處來,便是從何處來的,只是,如今我又該如何離開?”
這是我目前最關心的問題,我與詩兒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點待上太久,總要離開,只是如何離開卻是我目前必須要知道的問題。
“這倒是是個難題,難時難,去時也難。”
“再難我不也是難了,道長,你知道什么便說吧。”
“真的要我說?”
“自然。”
道長向我走來,然后路過我的身邊,最后在那崖口停下。
“我說了,你敢做嗎?”
“可以試一試……”
我不知道道長為什么會這么慎重,難道回去的路真的有那么難?
身邊的詩兒突然有些緊張,仍還挽住我的手開始有些顫抖:
“先、先生……”
“怎么了?”
“道長的手指向了崖底。”
崖底?難道回去的路在山下,不對啊,如果是這樣詩兒也沒有必要緊張啊,難道……
“猜到了嘛,該怎么回去。”
道長已經發問,我想我明白了詩兒懼怕的原因,如果真的是這個方法,的確是有些駭人。
我又輕輕往那崖口邁去,再次站到了那風口處。
“這就是回去的路?”
“錯了,這根本不是路,你們來時沒有路,回去自然沒有路;你要知道,時空之間,是不會有什么道路存在的。”
時光,虛無縹緲的存在,的確是不可能有什么路存在的!
那么,這崖底又是什么,我與詩兒又該如何回去。
“沒有路,道長啊,你是越說我越迷糊啊!”
“很簡單,跳下去。”
跳下去!要不是這道長從來沒與我開過玩笑,我都以為這是他在跟我開玩笑。
“跳下去便是回去的路?”詩兒替我問出了我的疑惑。
“我已經說過了沒有路。”
“那你不是在耍我們?”
詩兒已經有些發怒,的確道長此時的說法,似乎更像是在戲謔我們。
“詩兒姑娘,你覺得我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不……不像……”
道長不是開玩笑,那么難道我與詩兒真的跳下去?
這似乎很不靠譜!
我遲疑了,不是我不夠相信道長,只是這方法似乎太過匪夷所思,我連一點根據都沒有摸透。
“你們一定很納悶,為什么我告訴你們沒有路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吧!”
“不瞞道長,的確是你說的這樣。”
我沒必要跟道長隱瞞什么,何況他已經猜到。
“回去是沒有路,但又辦法,而這辦法便是身死……”
“身死!”
我與詩兒皆是一愣,身死,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方法?
“不要以為我在騙你們,你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按理說,時空留不下你們,只有在你們身死的那一剎那,才會被時空強制送回去。”
道長的話我不知道該不該信,但是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方法。
“如果這么說的話,在我們那個時間點,我們又是如何來到這個時間的?”
這是一個關鍵的問題,我們總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這里。
“是命運,命運將你們引到了這里,在這個時間里,你們是存在這個空間的,命運需要你們,自然會將你們拉扯到這里來;如果你一定要問我為什么這是命運,我也只能告訴你們,道可道,非常道,我可參,卻參不完。”
世間萬物皆道,這些事情的發生自然是在道之中,我明白道長話里的意思。
看來這是目前我與詩兒回去唯一的辦法。
“先生,你跳嗎?”
詩兒的話問得我一愣?
不跳難道還有其他辦法?
“夢兒,夢兒此時怎么樣?”
我與詩兒應該是要離開了,我沒想過再去面對夢兒,見到她,我的心便會揪疼,我想詩兒也會跟我是一樣的。
所以,還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雖然這很殘忍,但是總會比再見時的拉扯要痛快的多。
“她很好,今后也會很好,只是與你那段……”
“好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以后再說,我只要她現在好就行了。”
說實話,我并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對夢兒,我沒有辦法,我想到時候詩兒會更尷尬。
“嗯,我也左右不了什么,但愿以后夢兒可以擺脫這宿命。”
擺脫宿命!我不知道夢兒能不能做到,但是這東西的困難程度,或許比我回去都困難。
崖口的風一陣陣吹來,濕潤再次撲到我的臉上。
“先生……”
詩兒緊緊握住我的手,我能感到詩兒的手心正在滲出冷汗,
“詩兒,怕嗎?”
“不……不怕……”
“可先生怕……”
“嗯?”
詩兒沒有想到我的回答會是這樣,沉默了半晌,突然道:
“先生別怕,詩兒在了。”
不知道為什么詩兒再說出這句話后整個人的緊張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整個人在我的面前似是充滿了勇氣。
“先生不是怕其他的,而是怕在混亂中失去詩兒,詩兒待會抱緊先生好不好?”
“嗯,詩兒要現在就抱緊先生。”
詩兒的手已經穿過我兩邊的手臂,緊緊地扣在我的腰間,整個人從后面將我緊緊環抱住。
崖口的風很急,我的心撲通撲通地開始亂跳;好久沒有這么緊張了!
“道長,臨走時,我還有一件事沒有明白。”
“什么?”
“我與你見了兩面,你都未曾說你的名號,如今,我這一去生死未知,不知可否知道道長名號啊!”
“這浮云山上多云,云霧遮繞中倒是不知道有多少真假;貧道喚作‘云真’!”
“云真道長,倒是好名號,但愿我這次信你,不是一次錯誤的決定。”
“自然不會……”
不知道這道長哪里來的自信,我緊緊握住我腰間的雙手,整個人已經是往那云海跳去。
“尋月哥哥,詩兒姐姐……”
就在我跟詩兒從那云海往下墜去的時候,身后卻是響起了夢兒的聲音。
夢兒最后還是來了。
“夢兒,好好跟著師傅,哥哥與姐姐有空回來看你的。”
我撕扯著嗓子吼道,離別時,還是不舍嗎?
“哥哥,姐姐,記得……記得要來找夢兒……夢兒等著你們……”
夢兒的聲音已經漸漸遠去,我知道我跟詩兒已經距離那崖口太遠,但夢兒的聲音還是那般錐心的疼。
耳旁的風呼呼過,吹在臉上做疼,感受著越快的速度,我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道長所說的只是猜測,這跳崖沒用?
正在我準備運起體內掩日靈力的時候,玉魂卻是突然出現在了我跟詩兒的下空。
隨后,一股熟悉的拉扯卻是再次出現。
成功了?可為什么我卻感覺我跟詩兒能夠在時空間來去是因為這玉魂了?
此時,一道聲音卻是透過身后那厚厚的云海傳來:
“尋月,貧道這一生從不說謊,只是先前的話貧道并沒有說完,固然是需要身死,可卻是在危險將臨時,用玉魂打開那缺口,要知道玉魂可是至寶,在空間與時間里來去自然不是難事……”
這道長!
我心里頗為無奈,可此時卻是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在那力量的拉扯下,意識再次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