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極頂,卻被日月血光衝心,落得跌落高山的下場。
待羽流情悠然醒來,卻是頭枕在一棵樹下,被涌上來的海浪一激才醒來。
他睜眼,看著眼前藍天顏色的大海,有些迷茫,好一會纔想起他是從山巔跌落的事。
高山之後便是大海。這卻是在山那頭一點也沒看見的,於是,羽流情輕聲說道,“這裡果然有陣法,山兩邊就像是兩個世界。”
他的腦袋下是一棵樹,他還是以爲是那棵會說話,樹洞如宇宙般深邃的那棵樹。
可是,他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見它的聲音,便覺得有些怪異,回頭一看,竟是一棵即將枯萎的樹,黑乎乎的,分不清品種。
羽流情驚訝得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這棵古怪的樹,他竟然躺在這裡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若不是他泥丸中神的問題,便是這方世界或是這棵樹的問題。
這是一顆死了不知多少年的樹,卻還帶著一點生機,那種非常純粹,純粹到羽流情都沒見過的那種程度。
他不禁用手去觸摸那黑色的樹皮,說不出來是怎樣的感覺,就是情不自禁地想去摸一摸,然後……然後那棵樹就沒了,化成了飛灰,落在地上,又被一陣風吹過,沒有剩下一點痕跡。
“這棵樹,是真的假的?”羽流情輕聲說道,在自言自語,就是不相信眼前所見。一棵樹,到底死去了多少年纔會這樣一碰就碎,消散世間。又,到底是多少年沒有人煙,留下了這樣的一棵古樹。
地上,只剩下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石頭,裡面竟有一絲淡淡的生機,便是這棵樹那純粹至極的一點生機。
“這東西又是什麼?”羽流情將那石頭拿在手中,仔細端詳,愣是沒有看出來有什麼不尋常。而且,它還要比神靈骨爲材料的沙子還要堅韌。羽流情握在手中想要捏碎竟然沒有成功,自己的手竟然有些生疼。
生機,被死氣包裹,竟是這般純粹。
他將它放在懷中,繼續前行,他的前方是大海。一葉孤舟已在那裡等著他,看起來挺結實的。
茫茫大海,比之高山更加困難。在高山之上,雙拳兩腿便可開山破巖,但在大海之上,又能翻起幾點浪花?僅憑一葉孤舟,但萬里之外乃至更遠之處,又有幾分希望。但羽流情這個怪胎沒有去想那麼多,只是想要繼續前行。
天上不見飛鳥,還中不見魚鯊。這樣,這條路到底會到達哪裡?雪山?
一個人,在漫無目的地劃著小船,前方的空無讓他沒有了之前的渴望。
寂寞,讓他就這樣慢慢地漂泊。
在他的心底,竟然有種想要殺意盈心的渴望,“或許,那樣纔會更加有趣了吧?!?
碧海之上,雖有暗紅日月,卻是沒有了那煩人的大霧和誘惑人心的殺意。這大海之中,水色沒有因日月而改變,依舊清澈。
即使在遠目之下也是看不見任何東西,尤其是小樹所說的那座雪山。
一葉孤舟,是多麼渺小,距離遙遠不可見的雪山,他真的是不知道何時這樣的旅程才能結束,就連冷靜變態如他都已經在好幾天後沒有了那般耐性。
一隻小小的木舟,羽流情便以此發泄,同時費力內視泥丸,觀察無雙拳印,然後捏起拳印對著木舟出拳,這般練習,連木舟上都留下了一個拳印,無數個癟。
羽流情絲毫不擔心這舟會不會被他打碎,因爲這絕對是那棵樹給他的。那種詭異的世界之靈,它拿出手的東西怎麼可能脆弱?
他就是這樣信任那棵樹,然而,當他出了不知多少拳的時候,那木舟,終於碎了。
一隻小舟,就這麼從水面上慢慢下沉,羽流情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有一半下水了。冰冷的海水一激,他打個哆嗦纔回過神來。
“什麼玩意?就這麼壞了?”羽流情驚道,帶著不敢置信,帶著對那棵樹的抱怨,然後,掉進了水裡。
水下的世界,和水上的世界完全不同。這裡,是沒有暗紅色光芒照射下的世界,水面將那種光芒隔開,所以他看得清澈,看得清楚。
也是因此,他看見了在小舟上看不見的東西,一座雪山,倒在水下。
連著水上面的世界,應該纔是真正的雪山。而且那雪山竟然在他身後很遠,他竟然走了這麼長多餘的路程。
現在……他要在水中爬過去。冰冷的海水透過衣服,刺激著他的皮膚,讓他激動。
“終於看到了那個地方!”羽流情心道,浩然氣繞體,便向雪山處游去。
遊了很久,似乎那雪山還是那麼遠,他便發現了怪異?!坝质顷嚪ā庇鹆髑闊o奈地鄙視了一下無雙和那棵小樹,然後繼續向前遊。
這大海比高山安全不少,沒有什麼活物。
過了更久,他終於是用手碰到了那座冰山??墒莾鰤牧?,渾身打哆嗦,尤其是在雪山旁,那中冷,比海水更加涼。
此刻,擡頭望天,便能看見那不是很高的一座雪山。上面似乎沒有一點暗紅血色。
羽流情艱難地爬了上去,手中抓住寒冰,向上攀爬,水面上下分明就是兩個世界,在水面上根本就看不見那座雪山,也看不見水下的半截山體。
若不是羽流情練拳把小木舟打壞了,現在他都不知道去哪了。他的額頭上流下冷汗,這方世界,萬一錯一步可能就會永遠出不去了。現在從水下爬上來,才能看見雪山的山體。
“不對?。 庇鹆髑橥蝗淮蠼校强眯浞置髡f的是走過長橋,雪山之後。那這裡……不是雪山!
“那這裡又是哪裡?”羽流情大聲說道,站在雪山之上,對著遠處大喊。
之後,便見雪山崩塌,無數冰雪從山頂降落將羽流情淹沒。
最後,這大海之上唯一一座雪山,終於因爲羽流情的喊叫聲消失了。
……
葉凜大人的居所,小樹再次出現,或者說他從來也沒有離開。
“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犯規?”沒有光芒,黑暗中傳來這樣的聲音。
“我哪裡犯規了?”小樹問道,有點像無賴。
“你在桃山上出手了?這還不是犯規?”這是葉凜大人的聲音,有些陰沉,有些柔弱。
“怎麼了?不行嗎?”小樹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他.媽是我養了幾百年的誅神後裔!你二話不說就給殺了!”葉凜的聲音帶著怒氣。
“沒事,還不是當初我給你的?”小樹笑道,像是在耍無賴一般。
“那還不是我拿東西換來的……”葉凜說道。
“若是我不換,你連那些後裔都得不到!”小樹大叫,樹洞裡帶著點點星光。
“咳咳,好吧,你是對的?!比~凜大人無奈認錯,這畢竟不是他的世界。
“那就把他接過來吧!我看好他!”小樹說道。此時又像個小孩子。
“你……你他.媽的有作弊!”葉凜大人大聲說道。
“怎麼了?”小樹無辜地問道。
“別跟我裝傻,你又用你的權利讓他看見了那個六橋的入口,還敢說你沒有作弊?”葉凜大人大怒,這個地方的黑暗突然消失,變得光明。
一切都在葉凜的手中,那是一朵火焰。竟然是白色的,把這裡照得很亮。
葉凜看起來像個年輕人,只是臉色蒼白,嘴脣上也沒有血色,小眼睛。
“你……你要幹什麼?”小樹有些驚恐地說道。
“幹什麼?”葉凜笑問。
“不要逼我與你魚死網破啊!”小樹說道。
“怎麼可能?只是找個亮!”葉凜解釋道。
“你明明知道我害怕丹火,你還放出來!”小樹說道,它有些委屈,害怕被葉凜當成藥材給煉了。
“你咋不怕你幫的那個小子,他也會丹火!”葉凜說道。
“怎麼回事?他怎麼可能有?”
“即使在你的幫助下,他能看見那座雪山就是因爲丹火?!比~凜說道。
“怎麼?你還想打他的主意?”小樹問道。
“不行嗎?我難道沒有資格?”葉凜笑問。
“當然,他便是當世無雙,比你可尊貴不少?!毙湔f道。
“哈哈,他現在已經到了亂世浮生橋了,你快去看看他吧!”葉凜說道。
“好,那再見?!?
小樹的樹洞中發出星光,身上圍繞著那種星光,然後消失了。
“這小傢伙,突然聰明起來了,連大人也不叫了。真是長大了,那麼,無雙,便是已經隕落了?!比~凜長嘆一聲,不免對那大修行者無雙有著惋惜。
“不過,那個小傢伙,但是有意思。還想抹去無雙拳印,真是……真是不知者無畏啊!還是有丹火的人,就讓他來這裡吧!”葉凜笑著,白色丹火照射下的臉龐有些猙獰。
“哈哈,不知道他認不認識我!”丹火熄滅時,葉凜如此說道。
“這裡,不過是一間監獄,爲什麼還有人想要進來?”葉凜喃喃道。
“有時,爲了想要的東西就要放棄一些東西,甚至是自由,甚至是生命。他的到來,希望不是一個錯誤,希望他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