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下,羽流情悠然醒來,身體更加舒服,眼睛更加明亮。心里自然對小樹有了一些感激,浩然氣入眼,更加暢快,更加舒爽。
眼前的高山,有千丈高,直到他來到了山底才發現。山尖處都被迷霧圍繞,似乎日月就在山頂之上。
高山上沒有道路,只有亂石,羽流情不知從哪里上去。但回頭,卻不是他的選擇。
一拳碎石,用雙手開辟道路。出一拳,走一步。
突然,山體裂開,有一條長尾竄出,長著暗金色的鱗片,尾巴的尾部還有一個球狀肉球,上面還有不少倒刺,打中一下就差不多就倒了。
“我去,現在神智都在,怎么打?”羽流情喃喃道,之前殺意盈心本能殺敵斬將奪旗都不在話下。如今的他很正常,不一定能打過。
本能時無雙拳印能肆意揮出,如今心里的反感讓他無論如何也使不出。雖然他依舊冷靜,卻是沒有了本能的果決,不敢浩然氣凝劍一劍斬之。
“這是什么東西的尾巴?”他驚道,同時運起身法退開,卻是被一種自然的力量強制推到了山底剛剛蘇醒的地方。
“難道,這里不能退縮?”他輕疑,還是不得不走上之前的道路。
那尾巴探出的越來越長,直到那東西全身都出來了。分明就是一只穿山甲,有七八丈長,趴在山上,便是一個龐然大物。
“亂世桃花山,天甲鎮守。”穿山甲開口,像是這里的守衛。
“這分明就是讓我動手嘛。”羽流情喃喃道。被逼無奈,還是用上了浩然凝劍,手中有著一把白色卻有些透明的長劍。
他沒有上前,那穿山甲也不動彈。
但是,他不能留在這里,更不想回去。
于是,他向前一步。
風聲傳入耳朵,是一塊暗金色的錘子劃過耳邊,在他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那種火辣辣的疼痛,讓他警惕。
那錘子便是穿山甲的尾巴,那些倒刺,劃過空氣便發出了氣刃。氣刃切來了皮膚,留下了血痕,雖然即使被枯榮功復原了,但也讓他明白那穿山甲的厲害。
千丈高山,從大漠變綠野至今,唯有此地,依舊是沒有綠色,卻有暗紅色的巖石。上面沒有日月顏色的殺意,只有一種淡淡的危險,即使被他的拳頭輕易破碎,他也沒有一點掉以輕心。
除了眼前的穿山甲,便是這種暗紅色的巖石最有危險,來自冥冥的第六感。
穿山甲再動,一只不長的爪子探出,向羽流情抓去。想來,它有的不過是僅僅的敵意,連身體本能都沒有了。
浩然劍揮出,擋在那爪子之前。
巨大的反震力道讓羽流情渾身都有些疼痛。那穿山甲絕對比黑蛟、巨鱷之流還要厲害,那身體,絕對強于神靈骨。
這是死物,沒有生機,就像是傀儡一般,肉身更是在這座山上埋在神靈骨下不知多少年,很有可能還被神靈血澆灌過。
穿山甲的尾巴從胯下揚起,向羽流情砸去。
“點蒼。”羽流情運起身法,身體躲開了那尾巴上的肉錘,但浩然劍卻是與肉錘相撞,應聲而斷。
“嘶嘶!”那穿山甲突然鉆到地下,消失了身形。
“這怪物,好像有了那么一點兒靈智。”羽流情喃喃道,心中只覺更加危險。
猛地,他想到了一種方法。枯榮功運轉,生機爆發。地下振動,那穿山甲果然被他誘惑出來了,從地下探出腦袋,然后尾巴長甩。
之后,羽流情逆轉枯榮功,生機全無,與死人無二。他再次進去了枯境,憑著氣息,根本發現不了他和那穿山甲的區別。
長尾停在了羽流情的鼻尖,倒刺產生的風貼著他的臉吹過,若不是穿山甲即使停住,那倒刺便會切開他的皮膚,身體正處于枯境的狀態便會破壞。
穿山甲頓時就破碎了,化為碎石,暗金色的一層皮脫落,之后只剩下暗紅色的巖石,一塊塊,整個山上都沒有了穿山甲的氣息。
過了好久,羽流情才從枯境中退出,放松身體,繼續前行。
沒有臺階,巖石攔路,他便用他的雙手雙腳開辟道路。
走到半山腰,也沒有再看見一只穿山甲。
又過了一天,他勉強到了更高處,這里的巖石更加堅硬,他的拳頭即使加持了浩然氣有時候還會流血。
“這里竟然有這么堅硬的石頭!”他在贊嘆同時在抱怨。上方,那些石頭只會更硬。
“闖亂世桃花山者,斬之。”一道聲音響起,在那上面的暗紅色巖石上。
“闖亂世桃花山者,斬之。”
“闖亂世桃花山者,斬之。”
一道道沉重而整齊的聲音傳入耳朵,讓羽流情耳朵生疼。
那,竟是一只只螞蟻。浩然氣入眼,他看得清晰,分明就是一只只穿著鎧甲的螞蟻……兵!每一只的小手中都握著一把槍,在羽流情的眼中就像是一根牙簽,但他不會認為那就是牙簽。
他們雖然是螞蟻,但是絕不是之前那些穿山甲、黑蛟能比的,這些,好像都是活的,而不是死物。
他看不見那些螞蟻的眼睛,卻是能感到它們看他的目光,帶著惡毒,帶著殺意。
整整八十一只螞蟻,便是八十一只活物,每一只都像是一位百戰將士,帶著那種殺伐之氣。
“誅神。”那領頭螞蟻站在最高處,口中竟然拿出一個連羽流情都沒看懂的東西,竟然是一根小的號角。羽流情就想問了,你喊的聲音這么大,用那么小的東西吹,能有你的聲音大?為什么還要再吹一次?
可是,當那螞蟻吹的時候,羽流情就后悔沒有捂住耳朵。
聲音驚天,音波都顯形了。那些螞蟻似乎不覺疼痛,竟然更加激動,將手中纖細的長槍用力地插在地上,然后抬起來,再插在地上。一個個的都激動起來,仿佛渴戰的兵再次上了戰場。
誅神,何謂誅神,分明就是一門陣法。
八十一個陣眼,絕對是最高明的陣法之一。
一把長槍,浮現在它們的身上幾尺處,上面氣息凌人。
“這是神靈武器嗎?”羽流情喃喃道。神靈武器和神靈骨、血不同,那種東西本身就是為了殺伐而鑄,而血與骨只不過是肉身的精華。
槍之名或許就是誅神,誅滅神靈。這些螞蟻很有可能便是在仙佛時代乃至之前敢力戰神靈的后裔。
羽流情不甘示弱,各種手段齊出。心種力量爆發,浩然凝劍,死氣沉沉,都匯聚在浩然劍上,然后飛仙圖劍出,先行出手。
劍上有著飛仙飛天的圖景,連圖中的飛仙也只有一個背影。但這個背影,卻是劍氣最隱晦之處,藏著最犀利的劍氣。
這一劍,打在誅神長槍上。浩然劍與長槍皆是虛幻之物,本質上都不是劍和槍,所以一旦出現一點破損,將會是整個器物將要破碎的標志。
一方稱飛仙,一方號誅神,絕對是針尖對麥芒。
這是羽流情有神智下的全力出手,有著變態的冷靜,敏捷的思考,如此而出劍。
飛仙圖劍破碎,而誅神長槍上僅僅留下了一道裂痕。
上方,有不少螞蟻口中吐出了黑色液體,似乎是它們的血。這一次碰撞,二者傷得皆不輕,羽流情卻有枯榮功,它們沒有。
同時,羽流情再次發功,雙手指尖各發光,一藍一紫兩蝴蝶從指尖飛出。這是他的本命,兩只蝴蝶,飛向八十一只螞蟻之上。翅膀扇動間,降下藍色紫色光輝,一部分落在誅神長槍上,一部分落在螞蟻身上。
長槍上的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有些螞蟻的身體也開始變色,有的還鼓出膿水,死掉了。
那領頭的螞蟻大驚,有些著急地吹起號角。
羽流情急忙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卻一直沒有聽見那刺耳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敢睜開眼睛。
眼前,竟然出現了那棵小樹,此時又粗了好幾圈,那樹洞也更加深邃,有了夜晚星空的顏色。
那小樹身上有無數枝條,有一些深入地下,有一些纏著那些螞蟻。
“你怎么又來了?”羽流情問道。
“恭喜您登上了亂世桃花山。”
“所以呢?”羽流情有氣無力地問道。
“現在你還可以選擇,成為此界主人,抹去無雙拳印,回到你的世界,還可以得到一篇秘籍,那是無雙崛起的秘籍。亦或者,繼續前行,大海,長橋,雪山,之后便是出口。”
“我擦,我說了多少遍了,我要走下去。”
“兩遍。”
“我擦!”
“你說臟話了……”
“說了怎么了?”
“沒事,不過現在你有一個權限問我一個問題。問完之后我就會離開。”
“好,我問你,怎么消除無雙拳印?”
“兩種辦法,在泥丸上打上其他印記,或者煉化拳印為己有。”
“怎么煉化……我擦!”羽流情還沒說完,那棵樹就消失了。他才明白,原來一個問題的權限是這般。
他將目光射向山頂,心道,“登上高山,馬上就要完成了吧!”
他終于登頂了,現在山巔,遙望遠方。那層迷霧也不過是在他的身下,此刻,他能看見日月。
于是,羽流情不禁向暗紅色的日月看去。
血光,紅芒,出現在羽流情的眼瞳中。
前方,是大海。他跌了下去,從山巔滾了下去。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