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臭臭走開時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謝林更加肯定這是臭臭乾的好事。他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並沒有說出來。巴小蘭則也定定地看著大搖大擺離開的臭臭,眼裡閃過一絲狐疑之色,似乎也有些懷疑上了臭臭,在沉思了片刻之後,她卻又問張朗爲什麼會踩中這魚骨陷阱的。
不想巴小蘭這一問,張朗卻是支支吾吾起來,隨後竟是擺了擺手,說了聲算了算了,便轉身準備鑽回帳篷裡去。
見張朗竟然一反常態,早早偃旗息鼓,卻勾起了巴小蘭的好奇心,眼看張朗就要鑽回帳篷裡去,她一把拉住張朗衣服下襬:“站住,臭小子,我問你呢!咦……”
她突然縮回手,低頭看了看手掌,隨後又擡頭看向張朗,一臉的怪異,似怒似笑,似奇似疑。
她剛纔抓住張朗下襬的時候,卻發現張朗的衣服下襬竟然是溼漉漉的。
而她定睛一看,發現張朗不但衣服下襬是溼漉漉的,還有褲子上,臀部右邊,也有一塊溼溼的印記。
“你尿牀……”巴小蘭呆了呆後,又說道。
張朗愣了愣,隨即一張臉頓時變得通紅,呼地一聲鑽進了帳篷裡去。
“死開,別管我!”過了一會,張朗在帳篷裡叫道,倒似惱羞成怒。
謝林不由愣了愣,隨即又轉頭看向臭臭。
臭臭正趴在那堆松針上,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喵喵做聲,還時不時地撅一下圓滾滾的屁股,倒顯得更加得意了。
謝林臉上疑惑也是立刻變爲了無奈的笑容。
巴小蘭在愣了愣後,又轉頭看了看旁邊的帳篷,喃喃了聲:“這也太巧了吧?可是不應該啊……”
她還有些懷疑這是盲駑所爲,甚至懷疑是盲駑給張朗下了蠱,所以讓張朗半夜尿牀,然後跑出帳篷,結果踩中了帳篷外的陷阱,只是她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情從前因後果上看,並不像是盲駑的作風,一直以來,盲駑從未掩飾對張朗的反感甚至說厭惡,而他屢次爲難張朗,也可以說都是明目張膽的,而且也從不避諱自己對張朗的討厭,以他的身份和脾性,不大可能會費這麼多心思來折磨張朗。
而這一次,卻更像是一個單純的惡作劇。
想到這裡,她也轉頭看了看臭臭,結果自然也發現了臭臭的反常。
她不由又是一愣,隨即看向謝林。
見謝林一副笑而不語的樣子,她微微皺了皺眉,指了指臭臭:“不會是臭臭……”
謝林輕笑了一聲,便轉身走開了,來到那堆松針旁,蹲下身,捏了捏臭臭的臉:“小王八蛋,你還真會惹事呢。”
他雖然沒有明確回答巴小蘭的問題,但從他反應看,也算是默認了。
臭臭卻又睜大眼睛,定定地看著謝林,一副好奇和疑惑的樣子,倒顯得很無辜,似乎在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謝林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使勁捏了臭臭幾下。
巴小蘭則呆了呆,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過了好一會,她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便也走了過來。
見到地上那堆松針,她不由又是愣了愣,隨即笑道:“你怎麼不多穿件衣服?”
她還以爲這些松針是謝林自己找來的,所以纔有此一問。
謝林也立刻明白了巴小蘭的意思,笑道:“這些是大黑找來的,我剛纔都睡著了。”
他剛纔雖然睡得迷迷糊糊,但其實還是知道大黑叼來松針蓋他身上的事情,以他如今的警惕性和敏感性,有什麼動靜,自然不大可能什麼不知道。
聽了謝林所說,巴小蘭哦了一聲,轉頭看了看大黑,頗有些驚奇。
“你去睡一會吧。”巴小蘭在謝林身邊坐了下來,說道。
天邊已是有些發白,估計不用多久就要天亮了。
謝林則搖了搖頭,又躺了下去:“我已經睡了一會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也可以睡覺,有大黑和臭臭在,沒什麼事的。”
巴小蘭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奈,而後又默默地坐了一會,便回帳篷裡去了。
謝林也躺地上睡了過去。
臭臭捉弄了張朗之後,也是心滿意足,鑽謝林懷裡睡覺了。
大黑仍是默默地守候在謝林邊上。
謝林這一覺睡得十分香甜。
等到謝林被山野中此起彼伏的鳥叫聲給喚醒,發現天已經亮了。
他睜眼一看,發現巴小蘭正在生火燒水。
只是巴小蘭明顯不怎麼擅長在野外生火,臉上竟是被煙燻得一塊黑一塊白,頭髮也有些凌亂,眼睛都被煙火薰紅了,一副狼狽而又滑稽的樣子。
而那張朗,居然也起來了,卻正在那小溪邊上洗褲子和衣服。
臭臭則離在張朗旁邊一塊巖石上,搖頭晃腦的,一邊叫個不停,一副開心模樣。
可惜張朗卻還是沒有懷疑到臭臭頭上,並沒發現臭臭是在幸災樂禍,還以爲臭臭是在窮開心,反而在那裡傻乎乎地逗弄著臭臭。
謝林起來幫巴小蘭生了火。他看盲駑的帳篷沒什麼動靜,還以爲盲駑沒起來,不由有些奇怪,結果巴小蘭卻告訴他,盲駑早就已經起來了,卻不知道去哪了。
謝林還有些不相信,過去叫了一聲,結果帳篷裡並沒有迴應,他打開帳篷一看,發現帳篷裡真的空空如也,不見盲駑。
過了一會,張朗洗完褲子和衣服回來了,還在兩棵小樹間拉起一條尼龍繩,將衣服和褲子晾了起來。
只是他折騰了半天,剛晾曬好,盲駑就回來了,讓謝林他們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張朗私下裡不免又抱怨了幾句,卻也無可奈何,將剛剛晾曬好的衣服和褲子收了起來。
大夥等水燒開後,喝了點水,又熱了牛奶,泡了點燕麥,簡單吃了些東西后,便出發了。
魚骨陷阱事件最終不了了之,張朗雖然認定了是盲駑在捉弄自己,但其實也無可奈何,最多隻是在背後說盲駑幾句壞話。他也沒有去跟盲駑當面對質,因爲他覺得就算他當面去問了盲駑,也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盲駑就算是承認,他也終究是無可奈何,最多再問盲駑爲什麼要會這麼做,而盲駑則十有八九會說自己看他不順眼,或者說不喜歡他,所以最終他只會是自取其辱。
而盲駑也始終沒有任何表示,雖說他也應該當晚發生的事情,知道張朗在懷疑他,但大概是不屑,他也一直沒有跟張朗解釋的意思。
只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張朗卻還是三天兩頭的,會在半夜裡突然尿褲子,謝林他們也是經常一大早地看到張朗在洗褲子。
剛開始的時候,張朗還很不好意思跟謝林他們說,自己瞞了下來,但到了後來,他也感覺有些不對勁,或者說有些難以忍受,跟就謝林他們說了,說自己這些天,老是在半夜裡突然驚醒,發現褲子溼漉漉的。不過他卻又懷疑是盲駑給他下了什麼蠱,或者說偷偷讓他吃了什麼藥,所以纔會三天兩頭尿牀。
張朗很委屈,很氣憤,說自己在十五歲以後,就沒尿過牀了,現在這樣明顯不正常。
眼看張朗一副憔悴的樣子,謝林也是難以坐視不管,一天晚上他和巴小蘭兩個偷偷找臭臭談了心,讓它別在欺負張朗了。而在那次‘談心’之後,張朗也真沒有再‘尿牀’了。
當然,張朗本來就沒有尿牀,謝林早就發現弄溼張朗褲子的並不是什麼尿,而是清水,顯然是臭臭在半夜裡故意用清水將張朗褲子弄溼,可憐張朗卻一直以爲真的是自己尿牀了,而且一直深信不疑,還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怪也怪他連點生活常識都沒有,連清水和尿都分辨不清。
也正因爲如此,謝林覺得事情不是很嚴重,所以一開始纔沒有多過問,只是一直旁觀著,看張朗出糗。
之後謝林他們一路上也是比較順利,沒有遇到什麼意外。他們白天趕路,晚上休息,到了晚上,一般都是謝林在外面守夜,張朗他們則都睡在帳篷裡。
謝林雖說每天都守夜,但也還算輕鬆,因爲到了晚上,大黑都會守在邊上,監視著周圍的一切,好像從不知疲倦,有的時候,謝林勸它,讓它晚上好好休息,但它卻不爲所動,仍是每天晚上,默默地守衛著謝林。
有大黑看著,謝林晚上困了,也不硬撐,會躺下來睡一會,不過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到了晚上,他也會在空地上挖個坑,將炭火撥拉到坑中,埋上沙土,蓋上乾草,然後睡在上面,這樣也是溫暖一些。
雖然現在已快到冬季,但謝林卻一直只穿著一件衣服,也從不會感到寒冷,所以睡在外面,他也沒任何不適應。
這陣子天氣也還算配合,一直沒怎麼下雨。當下雨的時候,謝林便睡在張朗那輛車子裡,將就過一夜。
過了半個多月,他們終於來到了四川。
而後在盲駑的要求下,他們將車子寄存在成都,繼續步行向,經過雅安,來到了甘孜藏族自治州。
據巴小蘭查到的信息,阿蕓家鄉就是在這甘孜州。
可隨後盲駑帶謝林他們找了家小旅館住了下來,自己則是匆匆離開了,也沒有說要去做什麼,只讓謝林他們等在這裡,說兩天後便會回來找謝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