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胡楊樹紛紛直接撞中阿木,發出聲聲巨響,驚天動地。
阿木此時還沒這些胡楊樹高,也沒這些胡楊樹粗壯,雖然它兩條腿深深扎於土中,卻還是被這些胡楊樹給撞得劇烈搖晃不止。
但阿木卻一直屹立不倒,雖然被那些胡楊樹撞得左右劇烈搖晃,卻如不倒翁一般,一直不見倒下去。
不過阿木似乎也很驚訝,沒想到這些胡楊樹居然會自己動起來,一邊大聲吼叫不止,叫聲中滿是驚訝和焦急。
而那些胡楊樹撞中阿木後,卻不退開,緊緊貼在阿木身上,似乎要強行將阿木推離原地一般。
而後面則有更多的胡楊樹動了起來,一陣劇烈搖晃之後,便拔地而起,前赴後繼,氣勢洶洶地撞向阿木。
異變突起,謝林都不由目瞪口呆,愣在那裡,一時幾乎不能反應過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胡楊樹竟然真的會‘活’過來,而且會像人一樣移動,他也十分不解這些胡楊樹爲什麼要突然攻擊阿木,要知道阿木可是一直在盡力救它們,甚至爲了救它們,阿木都不顧自己的安危。
就連葉夏也是一臉錯愕,睜大眼睛看著前面,也顯得有些失神。
而前面在那些胡楊樹的不斷撞擊下,阿木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它本來就還沒有變化完全,力量也遠不如變到最大的時候,而且它幾次救這些胡楊樹,也消耗了很大的氣力和精神,雖然其間休息過一段時間,卻並沒有完全恢復,這些胡楊樹樹身粗壯,行動迅速,衝撞力自然十分驚人,阿木很難支撐太長時間。
不過片刻,已經有數棵胡楊樹和阿木直接或者說間接撞在了一起,並且瘋狂推擠著阿木,似乎非要將阿木推倒才罷休,剛開始的時候,阿木還能勉強維持平衡,身子一被這些胡楊樹撞得歪斜,很快就能夠直立起來,但隨著推擠它的胡楊樹越來越多,它也越來越難恢復直立,再加前面還有胡楊樹不斷撞上來,每多一棵胡楊樹撞上來,它的身子便要更加傾斜一分。
可阿木卻似乎來了火氣一般,一邊大吼不止,一邊頂著那些胡楊樹,努力保持著平衡,不讓自己真的倒下去。
它的叫吼聲中,則滿是悲憤和不解之意,似乎在大聲質問這些胡楊樹,爲什麼要攻擊自己。
只是它的疑問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那些胡楊樹只是陸續拔地而起,紛紛撞向它。
謝林則終於回過神來,不由大聲喊道:“阿木小心,快回來!”
但他說話的時候,雙腳卻也沒停下,和葉夏對視了一眼之後,便一齊飛速衝了上去。
他知道阿木的倔強和固執,在這樣的情況下,它是絕不會輕易退卻的,尤其在它滿腔憤懣的時候。
轉眼之間,謝林和葉夏已是來到阿木跟前,謝林大吼一聲,身子一側,直接用肩撞向旁便一棵正朝阿木衝來的胡楊樹:“給我回去!”
只聽一聲巨響,謝林和那棵胡楊樹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卻是被那棵胡楊樹給撞得倒飛了回來。
謝林差點被那胡楊樹撞得直接仰天倒在地上,他飛退了數米,才穩住身形。他雖沒受什麼傷,卻也被撞得全身發麻,頭暈目弦之餘,他心中也不由驚訝無比,這些胡楊樹看著已是乾枯無比,甚至腐爛現象也十分嚴重,似乎根本沒什麼質量了,卻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大的力量。
也可想見阿木承受了多大的衝擊力,這讓謝林更加擔心阿木。
葉夏那一邊,情況也沒比謝林好上多少。在謝林撞向那棵胡楊樹的時候,葉夏也是大喝一聲,一腳踹向另一棵也正衝向阿木的胡楊樹。只是當他踹中那胡楊樹時,巨響聲中,卻竟然反被那胡楊樹震得後退了幾步,他臉色也是一凜,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不過那兩棵胡楊樹雖然並沒有像他們預料中的那麼直接被他們撞倒,卻也是身子一震,向後退了兩步,止住了衝勢。
而謝林和葉夏雖然驚訝,卻也沒停下來,再次衝了上去,分別撞向另外兩棵正直衝而來胡楊樹。
轉嚴間,謝林兩人又和兩棵胡楊樹撞在了一起,這一次,他們有了前車之鑑,也不再保留,幾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氣,只聽兩聲巨響,那兩棵胡楊樹和他們相撞之後,頓時被他們撞得倒飛了出去。
尤其和謝林相撞的那一棵胡楊樹,謝林是整個人都和那胡楊樹撞在了一起,那胡楊樹直接向後橫飛了出去,飛出數米,然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可雖然這一次佔了上風,謝林卻沒有任何的欣喜,剛纔這一下撞擊,謝林是毫無保留,而他預想中,是要直接將這胡楊樹給撞斷的,卻沒有想到這胡楊樹居然如此堅韌,別說被撞斷了,都幾乎看不到有什麼損傷。
雖然他是整個人都和胡楊樹撞在一起,撞擊面也是挺大,要想將這胡楊樹直接撞斷,並不容易,但另一邊葉夏雖然也將一棵胡楊樹給踹飛了出去,但那棵胡楊樹卻也不見折斷,甚至都看不到有什麼損傷。
按常理的話,以他們如今的衝撞力,這胡楊樹就算不被直接撞斷,也要被撞得崩裂開來。
但現在,那些胡楊樹卻似乎根本沒什麼事,倒在地上之後,轉眼便又爬了起來,衝向謝林他們。
不過它們的目標卻並不是謝林他們,而是謝林和阿木護衛著的阿木。
除了雙腳踏在地上時發出的腳步聲,這些胡楊樹也沒有發出其它聲音,就像是一個個木偶人,卻更添幾分氣勢,幾分壓力。
謝林和葉夏卻股不得去遲疑,再次分頭迎向兩棵胡楊樹。
又聽兩聲巨響,他們再次將兩棵胡楊樹給撞飛了出去。但謝林自己卻也感覺渾身發麻,好像觸電了一般,這種感覺讓謝林十分的不舒服,相比先前在那沙漠中遇到的那些由織田五郎暗中驅使的沙人,這些胡楊樹反而更顯堅韌,倒似乎它們並不是什麼真的樹木,而是一棵棵鐵鑄的大樹,和謝林相撞之時,所帶來的衝撞力和震動也遠超過那些沙人。
更關鍵的是那些沙人身體也更脆弱,謝林和葉夏他們三拳兩腳就能講它們打成散沙,雖然它們很快就會恢復原狀,卻也給謝林他們喘息機會,不像這些胡楊樹,被謝林他們撞倒之後,轉眼就又能站起來,然後再次猛衝上來,幾乎不給謝林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
而且這些胡楊樹攻擊的目標只有一個,不是謝林,也不是葉夏,而是中間的阿木,這反而讓謝林和葉夏壓力倍增,爲了不讓阿木受到傷害,他們就不能退開,不像先前和那些沙人打鬥的時候,他們能夠騰挪躲閃,不用像現在這麼硬拼。
雖然才和這些胡楊樹相撞了幾次,謝林卻已覺得氣血沸騰,很是懷疑自己能夠堅持多久。
這樣下去可不是什麼辦法,謝林心想道。雖然有他和葉夏支援,阿木那裡壓力也是小了一些,但形勢卻並沒有比原來好多少,甚至還在變得越來越嚴峻。
想到這裡,謝林心中一發狠,也準備換個法子,準備直接將這些胡楊樹燒了了事,管這些原本看去死得不能再死的胡楊樹到底爲什麼會突然能夠如人類一樣行動。
想到這裡,他朝便葉夏喊道:“葉大哥,你退開,讓我來!”
話說著,便聽呼的一聲,他身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火焰。
葉夏看了看謝林,臉上卻是露出一絲遲疑之色,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快速向後退去,嘴裡則是說了一聲小心。
“來吧!”謝林則又大喝了一聲,身上火焰驟然暴漲了幾分,顏色也變得更白了,溫度更加熾熱。
雖然在他的控制下,也不用擔心誤傷葉夏,但謝林還是擔心到時候自己和這些胡楊樹鬥得興起,一時把握不好,畢竟葉夏雖然和他兩個如今已是十分默契,但葉夏不像臭臭和阿木它們,就算謝林不加控制,也難誤傷到它們,更不要說火火了。
葉夏這一退開,謝林也是再無顧忌,準備將這些胡楊樹都燒個乾淨。
原本因爲阿木非要不顧自己安危,執意要救這些胡楊樹,謝林焦急和擔心之下,對這些胡楊樹也沒什麼好感,現在這些胡楊樹居然不但不感激阿木,反而要傷害阿木,更讓謝林多了幾分怒氣。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阿木仰天長吼了一聲,它的身子竟然又快速變高變大,原本在那些胡楊樹的衝撞推擠之下,它的身子也傾斜得厲害,似乎隨時會倒下一般,但隨著它變得更加高大,竟是硬生生地推開了那些胡楊樹,重新立直。
也不知道是從謝林這裡感到了危險,還是從阿木那裡覺到了壓力,那些正快速撞向阿木的胡楊樹竟是突然停了下來,和那些貼在一起正在推擠阿木的胡楊樹一起快速向後退去。
後面那些已經從地裡拔出‘雙腳’的胡楊樹也是停在了那裡,一動不動,更後面的更多的還沒有什麼變化的胡楊樹也是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沒有出現什麼變化,看起來也跟普原來沒什麼區別。
謝林不由有些意外,不過他也停了下來,並沒有急著去攻擊那些胡楊樹。雖然他很想將這些胡楊樹燒個乾淨,卻更關心阿木的情況。
阿木則是朝那些胡楊樹大吼了一聲,叫聲中也明顯帶著一絲憤怒之意,似乎還在質問這些胡楊樹。
但隨後,它卻轉頭朝謝林低吼了幾聲,語氣顯得頗是嚴肅,甚至說帶有幾分罕見的威嚴。
謝林不由怔了怔,面露一絲詫異之色。這一次,他可以比較清楚地體會到阿木的意思,但阿木的意思居然是要他不要傷害這些胡楊樹。
這讓謝林既意外又不解,也更覺有些憤懣和憋屈。
阿木朝謝林低吼了幾聲之後,卻又仰天長嘯了一聲,然後朝著那些胡楊樹低吼了起來,好像是在跟那些胡楊樹交談一般。
可是謝林卻無法知道它到底在跟那些胡楊樹說什麼,他只是隱隱感覺到阿木似乎在勸說那些胡楊樹什麼事情。
倒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語氣和模樣。
謝林不由奇怪,心想阿木是在勸說那些胡楊樹什麼呢。
見到這一幕,他心中也更覺得不是味道。
而對面那些胡楊樹,則一動不動,對於‘阿木’的勸說,沒有任何的迴應。
如果不是有些胡楊樹立在那裡,下面原本是根鬚的部分,看起來像人類兩條腿,否則的話,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第一眼看到它們的人,只怕也絕對想不想這些胡楊樹居然能夠像人一樣行動。
而現在這些胡楊樹上面的葉子已經悉數掉落,那些新長出來的枝條,竟然也都已經乾枯,顏色和樹幹幾乎一模一樣。
謝林也仔細觀察過,還是無法從這些胡楊樹上面感應到任何生命氣息,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這些胡楊樹像人類一樣行動,並和它們交過手,謝林也絕不會相信這些胡楊樹還有生命。
不過謝林也懷疑這些胡楊樹或許是被什麼人煉成了蠱物,所以纔會如此異常。
但謝林可是從來沒有聽過還有這麼奇怪的蠱。
雖說蠱門中也有類似的蠱,比如那篾片蠱,是取竹片用秘術配以特殊蠱藥煉製而成,據說煉成之後,能夠潛伏於地裡,突襲暗算於人,在人經過的時候,直接鑽進人的腿裡,傷害人的身體,這篾片蠱也算是一種十分歹毒和陰險的蠱。
不過篾片蠱終究是一種死蠱,跟活蠱並大不一樣,不可能自主行動,就算主人驅使,但行動能力也是有限,雖然據說蠱門中有的高手將篾片蠱煉到極致,能夠讓篾片蠱飛天遁地,非常厲害,但沒有主人的操控,這篾片蠱還是一件死物,無法主動傷害人。
而眼前這些胡楊樹,雖然看起來毫無生機或者說生命,但謝林總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
就算這些胡楊樹真的就是一種死蠱,可要驅使這麼多的胡楊樹,也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主人也必須要在附近,才能驅使它們,但謝林現在可不覺得附近還會藏著什麼人,要知道先前謝林和葉夏兩個,可是將方圓千米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只發現了那道曾經控制阿木神智的黑影。
而且將這上百棵巨大的胡楊樹煉成蠱,謝林真是覺得不可思議,就像那篾片蠱,篾片的數量越多,煉製的難度自然越大,或者說煉製一根篾片還是煉製兩根篾片,雖然方法是一樣的,但難度卻是成倍增加,從材料還有精力上都是如此。
就算是篾片蠱,據說不過是巴掌大小,卻要耗費很多珍貴的材料,包括竹片本身,並不是說所有的竹子都能夠用來煉製篾片蠱,還有煉製篾片蠱用的其它東西,比如蠱藥,都需要精心配製,據說這煉製篾片蠱所用的竹片,是取自某種長在深山之中陰寒之地的叫陰雷竹的竹子,這陰雷竹可是非常的稀少,而且取得合適的竹片之後,還要配製特殊的蠱藥,不說要用到的蠱藥種類很多,配置是多麼的繁瑣,就算配製好了,還要用蠱藥浸泡那竹片,而一次浸泡幾個小時,什麼時候浸泡,也都有嚴格,另外除了用蠱藥浸泡之外,每天還要用另外的蠱藥擦拭塗抹這篾片,每天多少時間,什麼時候塗抹,乃至一天要用蠱藥擦拭塗抹幾次都有嚴格要求,不是隨便就行的,所以才說多煉製一個竹片,就幾乎要多一倍困難。
而眼前這些胡楊樹如果真的也是蠱的話,煉製的大致過程也應該和篾片蠱差不多,就是具體方法有所區別,但這些胡楊樹不論是它們的體積還是數量,可遠不是一兩塊小小的竹片可以相比,其煉製的難度還有所耗費的時間,更可能是篾片蠱的成百上千倍。
難道這些胡楊樹也是那花帝煉製的蠱物?謝林不由生出這麼一個念頭來。或許只有那花帝,纔有這個時間,纔有這個經歷,纔會這麼瘋狂。
但現在可沒太多時間讓謝林去思考這個,阿木朝那些胡楊樹叫喚了一陣之後,雙腿更深入地扎進了土裡去,身體又開始快速長高長大,渾身也急顫不止。
謝林臉色大變,不由喊道:“阿木,你要幹什麼,快停下來?!?
可阿木卻是不聽謝林的話,身體還在快速變高變大,很快,它就長到了近二十米高,三米多粗,有如一擎天之柱。
這時它的身體更是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它嘴裡則低低地吼了幾聲,吼聲中分明帶著一絲痛苦。
卻見遠處那些仍然紮根在土裡的胡楊樹,竟也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並快速長出新的枝葉來。不過站在前面的那些,已經從土裡拔出‘根鬚’的胡楊樹,卻並沒有什麼變化。
看到這一幕,謝林雖然也猜到了阿木是要做什麼,但還是忍不住大驚失色,也十分不解。
爲什麼阿木還要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難道它真的傻了嗎?
正在謝林驚訝不已時,卻見離他們最近的一棵胡楊樹也突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還發出了嗚嗚的聲音,聲音如笙如簫,蒼涼無比。
這聲音一起,那些正在長出新的枝葉的胡楊樹居然劇烈地搖晃了起來,隨即便聽一陣嘩啦聲響,這些胡楊樹竟然也紛紛拔根而起,從土裡拔出了根鬚,立在那地上。
它們身子一陣急抖,剛長出的那些枝葉竟是紛紛落了下來,倒似乎這些枝葉並不是長在它們身上,而是貼上去的一般。
阿木渾身一震,停止了顫抖,隨即它仰頭長嘯了一聲,叫聲中滿是悲憤和無奈。
最前面那棵胡楊樹又發出一陣嗚嗚的聲音,隨即在其頂端,竟是出現了一張輪廓模糊的嘴巴,那嘴巴輕嘆了一聲,說道:“沒用的,朋友停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