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拳頭緊攥,其他人聽著這話沒什么奇怪,但是在我耳里,卻字字如針,扎得生疼,我幾乎已經確定,他要對我爺爺他們出手了。
那么老的老人,他竟然還不放過,做人怎能狠心到這個地步。
張晏武這話,卻頓時為他博取了不少好感,至少在他們眼里,這個法界的終身長老,沒什么架子,不與小輩計較,肚量大。
朱允炆見我情緒有些波動,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你是朕的朋友,也是朕的臣子,朕既然敢在這里跟他叫囂,就自然有底牌對付他,無需擔心,今日朕保你無事。再厲害的人,也不是整個王朝的對手。”
朱允炆雖然平時張狂不已,但是偶爾幾句話,卻能讓人安心不少,我說道:“謝謝。”
朱允炆放蕩不羈一笑:“客氣。”
張晏武在接受了下面道士或崇敬或質疑或忌憚的目光之后,開口說道:“人有七情六欲,雖道門努力匡扶正道,卻依舊有七情六欲行走偏差之人,法界大會特地安排此審判儀式,不為其他,只為以儆效尤,天下邪惡千千萬,無人可杜絕,希望那些心存歹念之人,能以今日被審判之人為誡,勿復作惡,審判大會,現在開始。”
張晏武話音落下,場上肅靜了,接下來被審判的人,命運就落在他們手上,這是方外人自己的事情,法律能干涉,卻管不了。
我閉眼吸了幾口氣,而后定神看向上面。
張晏武也一直在看著我,兩人目光短接,幾秒后,張晏武說道:“此第一人,為韓杰英。”
我心頓時就沉了下去,我奶奶也在其中,第一個審判的,竟然是我奶奶。
當韓杰英這個名字出現時,場上道士再次討論起來。
“原來是她,這個女人不是已經消失了好幾十年了嗎?”
“終于抓到這個女人了,審判大會有些意思了,不知道這個女人手下那些隊員,會不會出現。”
我聽著四周傳來的聲音,心緒有些混亂,原來,我奶奶在他們這里,名聲這么不好,這樣的話,我想要營救我奶奶,怕是有些困難了。
“應當釘入九根鎖魂釘,然后封于武當山下。”有人在商討處理結果。
“這樣太殘忍,我建議還是直接滅魂吧。”有善心的人不想看著我奶奶受苦,提出了著方案。
他們雖然在討論,但是卻始終在等待著,等待我奶奶的出現。
張晏武是個十分有心計的人,他現在故意不將我奶奶真面目放出來,讓他們繼續討論,這些人的情緒,肯定會越來越暴躁,到時候,對于
我奶奶來說,是一件十足不利的事情。
在等了將近五分鐘,場上的人情緒已經到了一個極致,張晏武終于掀開了黑幕,露出了被符紙定住的我奶奶。
我不知道我奶奶當初帶著她的那陰陽術小組做了什么,但是對于一個老人,竟然用這種手段,即與我無關,我也心有不忍。
“韓杰英之罪過,大家有目共睹,殺人不計其數,今日審判,也得到了官方的允許。”張晏武身旁的一個長老上前開口說道,“我不再數她到底有什么過錯,大家心中有數,她的生死,各位判定,認為此人該生,不用做什么。認為此人該死,就投一枚銅錢上臺。”
這個紅衣長老說完后退到了旁邊,張晏武笑了笑,首先拿出了一枚銅錢,投到了臺上,發出了叮咚一聲。
其他幾位長老,也全都將銅錢投了上去。
法界是道門的標桿,上面的法界長老,包括張晏武都投了死,上行下效,這些道士幾乎是同時拿出了銅錢,奮力將銅錢投了上去。
頓時,銅錢的敲擊聲音響起,熱鬧得很。
朱允炆哼哼笑了起來:“陳浩,朕有一件事情瞞了你,朕除了羽林軍團,還有一支自愿追隨朕的密宗高僧,論戰力,他們絕不低于除了張晏武以外的其他長老,即便所有人都給你奶奶投了死亡一票,有朕在,朕也能救出她。”
我恩了聲。
投票結束,張晏武轉而看向下面,說道:“結果已經十分清楚了,韓杰英,應當死。”
我笑了笑,要是全真教的大印不行,就直接叫出鬼軍,鬼軍不行,叫出鬼王的軍隊,鬼王的軍隊不行,拿出治都總攝印,總可以了,況且,還有一個陳文在一旁虎視眈眈,張家家主今日所做,注定是個笑話。
我們正要動手,張晏武卻又有了新的動靜:“韓杰英消失幾十年,道門、七殺總會一直在尋找她,原來她已經與奉川陳家一個叫‘陳懷英’的人成婚,并有了后人。原本陳懷英包庇惡人,應當一同受罰,但今日,陳懷英大側大悟,主動找到我們,作為今天行刑人,所以,原本由法界行刑的工作,交給陳懷英。”
此言一出,場下嘩然,昔日夫妻,今日竟然兵戎相見,且是一個活生生殺掉另外一個,另外一個眼睜睜看著昔日愛人殺掉自己。
“搞什么。”朱允炆斥了句,“你爺爺這么沒骨氣?那天我們看見的,就是你爺爺。”
“不會,絕對不會,他肯定有安排。”我說。
本來就準備行動的我們,暫時先等待了會兒,我爺爺走上臺之后,張晏武給了我
爺爺一個銅鈴:“韓杰英的神魂全系于這帝鐘之上,你只要搖動帝鐘,就可以了。”
我爺爺聽后神色大變,顯然沒預料到會有帝鐘這一出,拿著銅鈴不知如何是好。
旁邊一位長老說道:“你們是夫妻,我們無法信任你,為了避免你做出在這里劫人的荒唐事,才將咒語法術換成了攝魂帝鐘,如此既可以防止你劫人,又可以很快解決事情。”
我能看見那個老人此時心里有多么糾結,蒼老的神態更為滄桑了,頭上好似有萬重大山壓著他,讓他背不能直,甚至連喘氣都不行。
“抱歉,我做不到。”我爺爺將帝鐘放在了地上,回身將我奶奶額頭上的符紙撕掉了,兩個蒼老的老人四目相對,久久不語。
這一句抱歉,讓多人為之悸動,他沒有猶豫,放下了帝鐘,就代表他之前是想用別的方法救下她,知道帝鐘隨便就可以取了她的性命,他放棄了,這種事情,他做不到。
我笑了笑,覺得輕松了不少。
張晏武卻搖搖頭:“你浪費了很好的一個機會,帝鐘我只準備了一個,只要你拿著帝鐘不要動里面的銅芯,她就不會死,既然你浪費掉了這機會,就由法界來執行。”
“你……”我爺爺大怒。
“他在耍你爺爺。”朱允炆此時開口。
我咬咬牙:“我會讓他十倍還回來的。”
張晏武拾起了帝鐘,正要搖動,我喊道:“等等。”
在他們看向我的時候,我說:“韓杰英是我奶奶,陳懷英是我爺爺,今天,我來當行刑人。”
說完走了上去,朱允炆也一直跟在我身后,我在眾人目光之下上了臺,直接取過了張晏武手上的銅鈴,張晏武笑了笑:“我知道你要站出來。”
我說:“我也是道門一份子,剛才的投票,我還沒有參與,這結果,應該重新定論。”
“據我所知,你沒有加入過任何一個道派,這次的投票,其實你是沒有資格參與的。”
早就料到了會這樣,我看了看這下面,說道:“張家主,我想請問一句,是不是武當山上所有道士,都有權利投票?”
“自然是如此。”
“那剛才投票的只是別的道派的人,卻沒有武當山的人,是不是應該重新投票?”我說。
張晏武稍微愣了下:“重新投票,結果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我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張晏武頓時就樂了:“那好,那就再投一次,將武當山道士全都喚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