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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等待,煙消雲散

“你哪裡有我美麗,你哪裡有我漂亮,爲何就你這麼副乾巴巴的模樣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你不過一隻成了仙的妖,憑什麼奪走他。”魔女玉兒憤恨的說道,“你不是有迦離了嗎?你不是還有月神嗎?爲何還來跟我搶夢神?”

“我當初還真就讓你騙了,以爲他移情別戀的是別人,沒想到是你,若是換做那百花仙子,我或許會認爲是我不夠其美麗,可你呢,你哪點比得上我?”

青玉聽著她憤恨的牢騷,好多次想要張口爭辯,卻完全發不出聲音來,夢神不過是她的師傅而已,師傅並不是那麼疼愛她,縱使疼愛,也不過是將她當成孩童看待。

玉兒誤會了,而她是不是就要死在玉兒誤會的手心裡?

青玉對著她不斷的眨眼睛,雙脣上下嚅動著,沒有一絲聲音,平靜的心再一次跟著急躁起來,她惶恐……

魔女玉兒將她的神色全然看在眼裡,笑容更是邪佞:“怎麼,想要張口喊人嗎?你以爲我現在還會讓外頭的人聽到裡頭的事兒?做夢。”

青玉的心“咯噔”了下,聞她所言,難不成這屋子裡佈下了結界?

她向著四周張望了眼,倏然發現四處籠罩著黑暗的氣息,玉兒她竟然……眸間閃過震驚。

“你也不用覺得驚詫,今兒個殺了你,我也沒打算活下來,我會讓你灰飛煙滅,而我也會滅了我的靈魂,反正我也是活不久了,拉個你作伴多好?那樣的話,他還會記得我,記得是我將你殺死的,生生世世的仇恨著我,記著我。” 魔女玉兒發出狂妄的笑聲,那聲音落在青玉的耳裡,是那麼的刺耳。

從來,青玉從來不知道愛會將人毀成這樣。

迦大人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月神若非讓隱族的人控制,也不是那般殘忍,融哥哥,夢神……無論哪一個,他們都不自私。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因爲求不到,得不到,愛成瘋,人成魔。

青玉好想告訴她,師傅是喜歡她的,不然又怎得會放過她?而且就連迦大人也應該是以爲師傅和她是該好好的,所以不曾出手,將幽居那兒的事情交給師傅處理……然而,好像錯了一點。

她和玉兒都會死。

青玉脣角微扯,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她都還沒來得及告訴迦大人,她喜歡他,想要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而今,怕是沒了機會,甚至沒有下輩子,灰飛煙滅……她真得要消失了。

桂兒,青玉……無論是誰,怕都只會是存在他們的腦海中的記憶。

“怎麼樣,等死的滋味好受不?”魔女玉兒在青玉的對面坐了下來,她的面色也是一片青黑色,“我要死了,拉著你一起死。”

青玉無聲的笑笑,一起死,倒也算是不寂寞,至少不用獨自面對死亡,還能夠聽到人興奮的笑聲。

“如果不是夢神的目光停留在你身上,我是不會想要傷害你的,畢竟你是他的徒兒,我也曾經幻想過有一個可愛的徒兒。但是沒了這機會。五千年的時間,我都在極地虛度,若非是憑藉著對他的愛

意,我都早想過自我了斷,於這個世間裡毀滅。”魔女玉兒望著青玉的面容,慢悠悠的說著事兒,此時的她很是平靜,沒了先前的瘋狂,眼裡充滿著留戀與愛意。

青玉靜靜的聽著,就當作是聽活著時最後的一場故事。

“我的真實身份是隱族的女子,於他們而言,我不過是一顆安放在月神身邊的棋子,千葉和千炎都沒有記憶,但我有。可我對月神下不了手,他對我們太溫柔,完全是將我們當成他的孩子。後來,千葉竟然成了月神,多麼好笑的事兒,我想要去詢問下他爲何拋棄隱族而成爲仙,可偏偏遇到了夢神,那溫柔如水的男子,那一瞥,淪陷了我一生。”

也害了我一生。青玉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她是躺著中槍啊。

師傅,徒兒後悔成爲你徒兒了,你當初怎得就把徒兒從迦大人手中搶走了呢?念頭一起,她就知道答案。

青玉好想張口與她說,師傅當初爲了她,都想要將自己做成她的容器……

“唉,可是你卻出現了。他竟然養了你這麼個妖孽,雖然我也知道你曾經是隱族的人,但酒神卻硬生生的改了你的命,你已經夠幸運的了,爲何還要來搶走我的貪戀?”玉兒幽怨的說道,“我貪戀月神和夢神的溫暖,可偏生他們都將溫暖給了你。”

“我嫉妒,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嫉妒一個人,不惜以自己的死亡爲代價也要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一念成魔,慾望與嫉妒果然都能夠毀人。

青玉在心底感慨著,卻又拿她沒有辦法。

等死,真得是等死啊。

迦大人,小玉要走了,你不要想念小玉。

“你累不累,要不要一起睡個覺?”魔女玉兒擡眸望向面色已然恢復平靜的青玉,“睡一覺,一切就都過去了。”

說話間,她就閉上了雙眸,一動不動。

睡著了?這麼快?青玉眸露詫異,盯著面孔呈現黑色的玉兒,似乎都沒了生的氣息,她已經死了嗎?

這時,屋外響起一串腳步聲,青玉隱隱聽得有人在詢問:“可是有看見小玉來這兒了?”

“來了。在屋裡換衣裳,想來過會就會出來了。”

是迦大人和師傅的說話聲,他們都在外頭,可是誰也不知道屋裡頭的情況。

青玉伸腳踹了踹魔女玉兒,見她毫無動靜,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可纔沒走兩步,身體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沉悶的聲響於屋中繚繞。可惜,外頭的人聽不見。

而玉兒也沒了一絲動靜,她真得該是耗盡一切,值得嗎?

青玉望向她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絲憐憫,但很快就消失,何須同情一個要自己命的人。她趴在地上,靠著手肘的力量,一點點的向著屋門口爬去。

因爲玉兒的死亡,結界的力量在漸漸的消失,這堅定了她要出去的信念。在裡邊只有等死,在外邊,她至少還會有機會將想要說得話告訴迦大人。

一寸寸,一點點,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的變輕,好似隨意都

要消失。

“迦大人,迦大人……”她不停的喊著,即便那聲音是在她心裡響著。

門,就在一步之遙,青玉伸手欲將它打開,卻發現它緊緊闔著,難道……難道她真要死在這裡頭嗎?

好不甘心。

她伸手使勁的捶著門框,即便感覺像是打在棉花上……沒有迴應,沒有人聽到,心中燃起的希望漸漸的弱了下去。

玉兒她真是算準了一絲一毫。

青玉沮喪的垂下首,躺在冰冷的地上,眸間落下一滴淚水。

此時,一直在外頭等待著青玉的迦離,心陡然一滯,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流逝,他當即響起先前算到的事兒,雙眉立刻蹙起,掐指一算,面色不由大變。

“小玉出事了。”

他轉身回到偏房,定睛一看,竟是發現四周佈滿結界,而他剛纔竟然沒有注意到,當下去除結界推門而入,入眼的便是倒在地上的人兒。

身上的衣裳並不曾全部換去,背上擦著一柄黑刀,是隱族刺殺神族與妖魔專用的黑刀。

“阿玉,阿玉……”迦離呼喚青玉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抱起輕飄飄的身體,瞥了眼一併走來夢神。

夢神脣角微動,欲說話,卻瞥到屋子裡的另一個人,瞬間說不出任何話來,是玉兒,竟然是玉兒害了小玉。而之所以會這樣,全然是因爲他的手軟,他放了玉兒一回。

“阿玉,別睡。你聽到我再說話嗎?”迦離溫柔似水的聲音裡含著一絲惶恐,等待了那麼久,難道竟然是要等來這樣的結果嗎?

他今日不該離開的,若是沒有離開乾坤世界,陪著她,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兒了,都是他的錯。

“阿玉,是我沒有好好陪你,你別逗我了,醒來,好嗎?”迦離一邊呼喚著青玉,一邊飛身向著雲霄而去,他要將她呆會瀛洲,那兒的東西會許能夠救她,他不想讓阿玉離開,那麼久,他原以爲可以不用等了。

然而,縱使迦離用情再深,依舊沒有將青玉喚醒,她的身體越發輕盈,也越發透明,好似隨時會消散在空氣裡。

迦離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深怕自己一不小心鬆手的那剎那,她就消失了。

夢神也不敢遲疑,在確認玉兒死去,助其消散後,便緊跟上迦離,聽著那一聲聲悲哀的喚聲,他的心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是他……他似乎又釀成了大錯。

該善時,他惡;該惡時,他傻。所以才釀成了這樣的結果,他多想聽一句迦離的怪罪,可是沒有。

“阿玉,我們回家了。你快些醒來,我還爲你留了最美的酒。”迦離抱著青玉踏入其曾經的廂房,滿屋的綠意,滿屋的酒香,都是青玉的最愛。

可惜,她聞不到,看不見了。

迦離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牀上,取出一瓶濃郁的酒,溫柔的將它灌入到她的喉嚨中,看到她的身體微微轉暖,他的脣角露出一抹笑容。

還好,還來得及。

只是,他似乎又要等上個千百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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