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兩個比賽吧!看誰先到家!”清樂哈哈笑著,背著小藥簍,拎著空水桶,邁開步子沖了出去。
二人一路你追我趕,活像一對兒活寶一樣,嬉笑俏皮,不亦樂乎。
清樂年紀小,跑得很快,也不知身上的是潭水還是汗水,隨著奔跑灑落汗珠。
老和尚也笑嘻嘻的跟在清樂的后面,不緊不慢的跑。
“哇!你怎么這么慢呀!哈哈……”清樂一蹦一跳,腳下還在原地踏著步,回頭望向老和尚:“你不會這么快就沒氣了吧!”
“嘿嘿!你個臭小子!”
清樂故意等了一會兒,見老和尚追上來了,倒退著跑兩步,剛想轉(zhuǎn)身繼續(xù)跑,卻不料腳后不僅有小水坑,還有一泡狗屎。
“啊呀……”
清樂腳下不穩(wěn),一腳踩在水坑里,猛地往后倒去,結(jié)果一屁股坐上了那泡狗屎。
完了!道袍都臟了!屁股后面都是狗屎!
“師伯……我……我真丟人……”清樂苦著小臉,卻也很是堅強,要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估計這狠摔一下,又坐到狗屎上,不哭就怪了。
“呵呵……小子,快沒有用,要穩(wěn)才行嗎!行了,換身衣裳,一會兒丫頭也應(yīng)該要醒了!”老和尚頑皮的對著清樂擠眉弄眼,嘿嘿一笑,小跑著直奔道觀的方向而去……
……
隱約之中,我好像聽見有鳥叫聲,這一次我聽到的聲音,比先前清晰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不僅如此,我還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這證明……我還活著……
“師伯,你說她今天就會醒?真的假的?可她昏了這么久,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哇!”
我聽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聲音,就在我的身邊。但這聲音,熟悉中,又有些陌生的樣子!奇怪!我在哪兒?他口中的‘她’,應(yīng)該指的就是我吧!
我正這么想來的時候,又聽到一個聲音。
“誒!我說她能醒,她就一定會醒!不信你就再等一等!”
這個是老和尚的聲音誒!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里踏實了不少!
唉!眼皮好沉?。∷闹珶o力,動一下都費勁!
“你先陪著她,我去趟前院……”
“我知道了……”
這聲音,又逐漸遠去,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慢的長出一口氣,睜開眼的那一刻,唯一看見的,就是一張大臉!
我這么一愣,眼前的人倒很是開心的坐直了身體,拍手笑道:“哈!還真醒了!師伯說的太準了!”
“誒?!……”我剛想張口,發(fā)現(xiàn)嘴里都是苦澀的藥味,舌苔上也是苦苦的,話雖然說不出來,但是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十歲左右的男孩兒,我見過!
這不是最初的時候,我去九陽觀里,遇見的那個小童兒嗎?他怎么跟我在一起?
可能是小童兒看出來我說不出話,起身到一旁的桌子上,端過來一杯水,扶著我的肩頭,將水杯遞到我的嘴邊。
我費力好大勁兒,一手費力的撐起身體,接過水杯,喝了半杯,這才緩過來一些,左右瞄去,發(fā)現(xiàn)這里古色古香,所有的裝潢也都很是熟悉,這里是……九陽觀吧!
在小童兒的幫助下,他用枕頭墊在我的身后,我半倚在床頭,嗓音也沙啞虛弱:“你不是……那個……”
“對,是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呀!還從來沒跟你自我介紹過呢!呵呵……我叫清樂!”
清樂從我手中接過水杯,放在一旁。
“那……這里是九陽觀?”
我怎么來的這里?我不是應(yīng)該在榮城嗎……
隨著清樂點點頭,我急不可耐的問道:“我這樣多久了?怎么就只看到你?”
“你已經(jīng)昏迷了能有快一個月了!”清樂坐在床邊,接著又道:“師父有事出門了,師伯在前院!我?guī)熜衷诰铮 ?
“?。坑心敲淳茫俊馈鼻懊鎯删湮业故锹犆靼琢?,最后的一句我是聽得直蒙圈。
“嗨!你還不知道呢吧!我?guī)熜志褪前诐桑诐删褪俏业膸熜郑 ?
“白澤是你的師兄?那……道長……”
“沒錯,我的師父,也同樣是白澤的師父!”
清樂這么一說,我是更加詫異,真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最開始的時候,我就來過九陽觀,拜托過九陽觀的老道士幫我擺脫葉弘城。后來白澤還一次次的告訴我,說他的師父,也許能幫到我。
沒有想到的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最后又回到了原點!
“清樂,和尚師傅呢?我之前好像還聽到他的聲音了!”我說著,朝門口的方向望去,可視線所到之處,根本就看不到還有其他人。
“嗨!你這什么記性?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師伯在前院!”
“師伯?我說的是和尚!不是道士!”
“我也沒說別人啊!”清樂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有你這種反應(yīng)很正常!哪有道士和和尚是師兄弟的,不過確實如此,在我?guī)煾负蛶煵麄兂黾液腿氲篱T之前,都曾是一個師門的!”
“那你說白澤在井里?又是什么意思?”我擔(dān)憂的問道。
“這個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我?guī)熜炙闶嵌惚芰死捉?,但也還是險些喪命,身受重傷,他需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在道觀后面有一口井,所處的位置,正是修煉極佳的地方,吸天地日月之精華,所以在恢復(fù)之前,最好還是不要離開比較好,不然傷勢不好恢復(fù)!”
清樂的話不僅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更讓我擔(dān)心起來:“你說他受傷了?怎么樣?我……不行……你快帶我去看看!”
我現(xiàn)在哪里還管得了那么多?一想到白澤險些喪命,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里,都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考慮到白澤的安危,我還是很心急。
火急火燎的我,強挺著急忙起身,腳剛沾到地,還沒站起來,整個人頭重腳輕根底淺,差點兒沒大頭栽下去。畢竟昏了那么久,我的身體本來就沒有多少氣力,再這么急,血壓一下沒上來,還好有清樂一把扶住我,不然我可就真栽下去了。
“你慢點兒呀!你不用擔(dān)心師兄,師兄現(xiàn)在的情況很穩(wěn)定,暫時你還是少去見他比較好,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靜--!”清樂調(diào)皮的模樣,小手指在空中一劃一點的:“你可以當(dāng)做他需要閉關(guān)休養(yǎng)!”
“哦……這樣啊……”我見他這么說,再考慮到我現(xiàn)在的情況,就算我想去看他都不行??!
這時,我突然想起,還有一個人!
“嗯……清樂……那個……你……”我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到底想說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問你的孩子嗎?你腹中的孩子很好,沒有什么問題,這段時間師父和師伯想辦法穩(wěn)固了孩子的能力,它現(xiàn)在就算不用吞噬陰氣等物也可,只要不解除師父和師伯布下的禁錮之術(shù),它和普通的孩子,并沒有太多的差別,但……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同,這就要靠后天你怎么教導(dǎo)它了!”
我一聽他這么說,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氣,只是我想問的問題,并不是這個。
“你……你知道……葉弘城嗎?”
在我最后的記憶里,記得當(dāng)時我們都已經(jīng)得知,白澤已經(jīng)找到了可以既能讓葉弘城活命,還能保住孩子的辦法。后來我好像被葉欣捅了一刀,我差點兒就要死了。
白澤告訴葉弘城,有一個辦法,能保住我和孩子的命,只是……需要葉弘城死……
他真的死了嗎?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發(fā)生了什么,我自然也不清楚。
“我知道他,那個兇神惡煞的鬼王么!你……是想問他怎么樣了嗎?”清樂的丹鳳眼一挑,眨眨眼,瞥眼看向一旁。
“你知道嗎?”我小心翼翼的問著,心里突然覺得不想知道結(jié)果,因為我和孩子……都還活著……
“他死了。”
清樂表情嚴肅,深吸一口氣,幽幽的道:“這對你來說,并不是壞事,也只有他死了,你才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
清樂連著說了一大串的話,可我完全沒在聽他在說什么,我只聽到了一句……
葉弘城死了……他真的死了……怎么會這樣?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就這么為了我和孩子,心甘情愿的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他都沒有猶豫過?一刻都沒有?
是我連累了他么?如果那天,我沒有跟著全致南到墓地,是不是葉弘城也就不用面對死亡了?
那……我和他的孩子……還在……
我垂下頭,凝視著自己的小腹,突然覺得,這是葉弘城唯一留下的了。
鼻頭一酸,我竟然想哭,一股極為痛心苦楚,涌滿我的心頭!回憶起曾經(jīng)所有的過往,不舍……懷念……悲痛……
大腦發(fā)蒙發(fā)麻,眼淚止不住的涌出眼眶,雖然沒有哭出聲,但我的身體,都伴隨著哭泣,而一次次的顫抖。
怎么會走到今天的?到底都發(fā)生了什么?葉弘城……你不是說要對我們母子負責(zé)嗎?你負的責(zé)任呢?在哪兒呢?你的承諾呢?又在哪兒呢?你當(dāng)我是傻的嗎?說話不算話的大騙子!大混蛋!從始至終都在說謊!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