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翼展超過十米,來勢洶洶,可在真正接近之后,卻并沒有發(fā)動攻擊,而是團團的將兩艘飛艇包圍。
眾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蹊蹺。
作為此行首領的青年男子臉色狂變,疾呼出聲:“不對,這是口袋陣,它們這是故意在把我們向飛魚島方向逼!”
天空中,六只巨禽占據(jù)了飛艇各個方向的路徑,只剩下正前方的飛魚島空缺了出來。
除非他們操縱飛艇往飛魚島飛去,不然都會直接遭遇至少一只兇禽。
情況一目了然。
即便沒有它們的逼迫,他們本來就是要往飛魚島去的。
可現(xiàn)在,他卻眸光深凝,立刻做出新的決定:“掉頭,通知后艇,一起掉頭,咱們不去飛魚島了!”
此刻,他看到不僅是兇禽圍困逼迫這個簡單的事件,更看到了其背后隱含的一種意志。據(jù)他推測,在這六只兇禽背后,有人在指揮它們。而這人很可能就在飛魚島!
六只兇禽都出動了,可以想見,等他們真的落足在飛魚島,會有何等陣勢在等待著他們,必是嚴陣以待的吧!
他心中也有些疑惑,這六只兇禽的出現(xiàn)一點都不智慧,反而顯得畫蛇添足一般。
因為它們即便不出現(xiàn),他們這兩艘飛艇本來就要飛往飛魚島的啊,那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你這六只兇禽這個時候竄出來,不是顯得多此一舉嗎。
“那么,對方這做法,是否虛張聲勢呢?此島上并沒有真正能夠制約我們的力量,這就是故意要把我們嚇得不敢飛往飛魚島?”他心中也很自然的泛起這層疑惑。
不過,雖然有此猜想,但他卻更加不敢冒險。他們兩艘飛艇搜索隊伍,力量還是太薄弱,若真陷在了這里,那才是最大的損失。
雖然沒有親身查看,從天空中只能觀察出一些大略的信息,可這也勉強足夠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將這里的消息回稟,做更多的準備,派更強的力量前來此處,那才是最為穩(wěn)妥的做法。
反正飛魚島始終都在這里,不會長腳飛掉,而屬于他們的功勞也并不會少太多,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保證隊伍的安全。
“我們還會回來的!”兩艘飛艇在空中完成了掉頭,前艇變后艇,青年男子最后看了一眼飛魚島,心中如是想著。
就在這時——
撕拉——
一聲裂帛之音,彷如雷鳴,在所有人心中響起。
“什么聲音,什么情況,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聽到這個聲音,都本能的頭皮發(fā)麻,不敢深想,卻又不能不去深想。
青年男子抬頭看去,視線剛剛好。
原來的后艇,此刻的前艇,他能夠清晰完整的看見其全貌,包括頂上那個巨大的氣囊,防御力驚人,在各種極端測試中,都能夠保證安然無損。
可此刻,正在發(fā)生的一幕,觸目驚心,刺痛了他的眼睛,不僅是他,指揮艙中所有目睹了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
一只兇禽正張開巨大的鐵爪,閃爍著有若實質(zhì)的寒芒,其中一節(jié)如同熱刀入牛油一般,輕輕松松的沒入飛艇氣囊之中。
隨著它身形的飛動,飛艇緊急逃離的速度,相互交錯,自然而然的發(fā)出“撕拉”一聲巨響。
從其動作中,甚至能夠感受到一種“小心翼翼”“極度克制”的情緒來,就好像旁觀莽漢舞針繡花,生怕稍微控制不住,逾越了界限,造成更加巨大的破壞。
而且,隨著氣囊中低密度的空氣順著巨大的“傷口”外泄,發(fā)出劇烈的“噗噗”之音。
而隨著氣囊漏氣,前艇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其穩(wěn)定的懸浮于高空的身姿開始緩緩的下降。
隨著前面那艘飛艇開始下墜,身在后艇指揮艙中的眾人,能夠清晰的聽見劇烈的驚呼慘叫之聲。
他們都很清楚,一旦墜落到下面的冰海之中,意味著什么。
好在,飛艇并沒有徹底墜落下去,在天空中持續(xù)下墜了幾十米,又逐漸的止住了墜落之勢。
因為飛艇的氣囊并非連通一體的整體,而是被分割成許許多多相互獨立的區(qū)域,即便一處乃至數(shù)處受損,飛艇也依然能夠堅持在空中。這種設計最大限度的保證了飛艇的續(xù)航生存能力。
可這并不能讓人感覺到安心。
飛艇雖然沒有墜落入冰海,可所有人的心卻已經(jīng)先一步墜落了下去。
看著盤旋在飛艇周側(cè)天空中的巨大兇禽,青年男子臉色鐵青,這個事實,將他心中“對方很可能是虛張聲勢”的這個念頭無情的抹殺了。
許久之后,他喉嚨鼓動,發(fā)出鐵板互相摩擦般的嗓音。
“掉頭,去——飛魚島!”
聽到這句命令,所有人的心都跟著他一起沉了下去。
他們知道,雖然一個敵人都沒有現(xiàn)身,可事實上,他們已經(jīng)被俘虜了。
在六只兇禽的“押送”下,兩艘飛艇慢慢向著飛魚島接近。
隨著越來越接近,他們也看得越來越清楚。
農(nóng)田,村舍,完善的道路,還有廣場,仿佛學校一樣的建筑,甚至能夠看到很多人駐足停留,抬頭仰望,看向他們飛艇所在的方向。
他們很想更加接近的去看一看,可惜,在六只兇禽的“押送”下,他們可以飛行的方向都是被規(guī)定好了的,遠遠的偏離了這些區(qū)域,從一片沒有人跡的叢林山麓之中飛越。
看到這一幕,作為首領的青年男子恍然明悟,這些兇禽是來給他們指路的,若是它們未曾出現(xiàn),自己等人自然會向那些有人煙的地方過去。對方應該是怕自己等人對這些人造成驚擾甚至是傷害,這才提前行動,將自己的行動軌跡始終掌控在對方手中。
飛艇繼續(xù)向前,又翻過幾片山嶺,一座巨大的城市出現(xiàn)在他們的視線中,就像一束出乎意料的強光毫無征兆的刺入他們目中,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禁一縮。
這座島嶼的情況,超乎他們的想象。
“有人跳傘!”突然,有人疾呼出聲。
青年男子循聲看了過去,只見身后那艘飛艇中,一間艙壁被人破開,有三個人背著降落傘背囊毫不遲疑的跳了下去。
此刻,飛艇的下方還是一片叢林,只要他們能夠進入其中,隱匿起來,或許,能夠躲過對方的搜查。
看到他們的行動,其他人的心中都悄然升起一股期待。他們都不知道等飛艇落地,最終迎接他們的會是什么,也不敢去想象。
既然如此,何不現(xiàn)在就跳傘呢,至少有著幾分逃離的可能。
雖然飛魚島的情況超乎他們的想象,可依然有著大片的山野荒嶺,比完全束手就擒更多一絲機會。
嘭——
嘭——
嘭——
三朵降落傘猛然張開,就像是天空中突然盛開出三朵巨大的白色花朵。
可下一刻,所有期盼火熱的眼神都感覺到刺痛。
一只兇禽如同燕子抄水一般從三朵降落傘旁邊輕盈飛過,都沒有用它的鐵爪,只是一雙翅膀劃過,降落傘的繩索全都無聲而斷,三個一兩百斤重的巨漢,突然間變成三坨鐵疙瘩,以自由落體的方式砸了下去。
“啊!!!!”
三聲凄厲不斷的慘叫,因為張牙舞爪、無助揮動四肢的他們的身影與兩艘飛艇之間迅速拉開的距離而顯得有些怪異。
很快,他們就都干干脆脆的砸落在了大地上,剛好在一片凸起的裸露的山巖上面。
并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傳回來,可在所有目睹者腦海中,卻響起了轟鳴般的巨響。
三朵鮮艷的血花盛開了出來,瞬起瞬滅,鮮紅燦爛。
自此,所有人都沉默了。
當飛艇停落在距離那巨大城市還有一段距離的山坡平地上,地面上已經(jīng)等候著一群人,一個老者當先迎了過來,笑著對他們道:“歡迎諸位前來飛魚島做客……嗯,現(xiàn)在就請大家按照秩序排隊下來吧。”
很快,所有人都從飛艇上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下來了,被人請上一輛輛馬車,迅速離開此地。
另一群人接管了兩艘飛艇,在經(jīng)過一番檢查之后,看著其中一艘的氣囊上那巨大的、觸目驚心的“傷口”,其中領頭的一人心痛的道:“我看下一次還是安排人和它們一起行動,它們雖然已經(jīng)極為聰明,可在執(zhí)行之時依然分不清輕重,哪里用得著這樣,明明只需要輕輕劃破一個小口子就可以的嘛。”
旁邊另外一人附和道:“實在是我們和它們接觸的時間太短暫,它們的性情本來就比較暴烈,而且,我們還不能過多的占用它們的時間,對它們來說,和我們做配合練習都是其次,讓它們把更多時間用在繁衍后代上才是更加重要的。”
領頭之人對此也點頭認同,七只鐵爪血睛雕的靈禽,之所以只出動了六只,就是因為還有一只需要留在巢穴中孵育后代。
他道:“那就看看補給艙中有沒有可替換的備用材料吧,能夠修補就盡量修補好。有了這兩艘飛艇,下一次若還有探索隊伍前來,我們的應對方案就能夠更加的靈活。”
“嗯,咱們操縱飛艇的技術(shù)都還比較生疏,現(xiàn)在可以多多上手練習了。”
“可靈子方木有限,訓練的時候消耗得多了,以后真正有需要的時候我怕燃料不夠。”
“那就暫時將兩艘飛艇上的靈子方木集中清點一下,暫時只動用一艘作為訓練之用吧。不過,也用不著太過拮據(jù),兩艘飛艇上備用的燃料至少都能夠支撐二十天以上的飛行,集中起來只供一艘使用,足夠在天上飛四十天了,咱們只需要近島范圍內(nèi)使用,綽綽有余,而且,也用不著太省,這個靠節(jié)約是不行的,終究得從源頭處解決辦法,這事有島主在操心,我相信會有好消息的。我們的任務就是要盡快的讓盡可能多的人掌握飛艇駕駛技術(shù),并摸索出在冰海航行中各種禁忌注意事項。”
飛艇的試練之地設在了飛魚島西側(cè),盡量避免在外海與東面“來客”相遇。
又過了三日,一人騎乘在一只鐵爪血睛雕迅速接近正在飛魚島西側(cè)海面的飛艇。
當接近到距離指揮艙十米范圍內(nèi)的時候,一艇一雕并行,相對靜止,騎者疾呼通報道:“飛魚島東北方向又有大魚入網(wǎng)!”
指揮艙中站滿了人,但卻井然有序,聽了這話,原本在操作崗位的眾人立刻后撤,而那些站在一旁指點的人開始接手,在他們的配合調(diào)度之下,飛艇流暢而迅速的完成了掉頭。
劃過一條圓潤的弧線,繞著飛魚島北側(cè)海岸線向著東邊疾馳。他們的操作與配合,與原本那些飛艇操作者相比,也沒有生疏多少。
當他們終于看到飛魚島東側(cè)海面的時候,也正好看到一艘飛艇即將接近飛魚島東側(cè)的海岸。
就在這時,就見一位老者站在另一只鐵爪血睛雕背上,向著飛艇迅速逼近。
這么明顯的舉動,比之前六只靈禽逼近更惹人警惕,不斷有一束束赤光槍射出的灼熱光線從飛艇艙門中向著老者所站之地集火。
可惜,這些灼熱光線根本無法近身,被一個朝向飛艇一端仿佛盾牌一般的深藍色真氣盾盡數(shù)阻擋了。
此人正是飛魚島現(xiàn)在最強大的人,大宗師李鴻儒。
在接近到飛艇十余米距離的時候,他飛升縱躍而起,跨越虛空,穩(wěn)穩(wěn)的貼在指揮艙透明的外側(cè)艙壁上,輕輕一震,一塊艙板就整齊而無聲的脫落。
他整個人直接竄了進去。
透過透明的指揮艙,隱約可見他一閃而逝的身影,指揮艙中所有人瞬間軟癱了下去,而后,他就消失在了后面的艙室中。
而后,再沒有人操作的飛艇保持著勻速向前飛行的姿態(tài)繼續(xù)往飛魚島接近著。
正在接近的飛魚島飛艇繼續(xù)向著那艘已經(jīng)“失控”的飛艇飛去,在兩艘飛艇最近處只相距不足十米交錯而過之時,接連有七八個本身修為就不俗的人一縱而起,通過剛才李鴻儒打開的那處缺口進入指揮艙內(nèi)部。
迅速的接管了失控的飛艇,很快,飛艇就開始緩緩墜落,向著城市方向降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