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得并不安穩,一個是擔心有人會忽然闖進來要求查看我的身份,一是匿影的身影在腦里反復出現,更多的是為什么他會是啞巴,是天生還是人為?如果是人為,是從幾歲開始變啞的?他到底經歷了些什么?
我的手心緊緊的攫起來,如果真是人為,那么真是太殘忍了,那么俊美的一個男子就這樣永遠無法開口說話。
翻個身,雙手后捂住臉,淚水順著指縫流了下來,帶著難過也帶著幾分欣喜。難過是因為匿影的可憐童年,欣喜是原來在這個鬼地方,也許還有一個親人在身旁。
就這么胡思亂想的到了凌晨,我再也無心睡下去,起來穿上青歲賣我的衣服,質量挺厚重,穿在身上就像要透不過氣似的,但這樣也更好的遮蓋了屬于女性的一些特征,而且長度也恰到好處,走起路來也不礙事,面具也很合我的臉龐。
掀開帳篷左右看看,發現周圍都沒有人,靜悄悄的,估計還在睡覺,于是我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廁所,然后豎著耳朵聽一切聲音,再以最快的速度彈回到帳篷,然后才悠然自得打水洗漱,把自己打理干凈。
又坐了一會,等到一些帳篷有人起來洗漱時,我才戴上面具走出帳篷,向接待的那間房走去,想問一下怎么才能見到這里的老大,可是推開落地窗卻空無一人,無奈之下,我只好抱著羽魄走出了聚客居,打算去服飾庫找青歲。
剛一走進服飾庫的門,就看到青歲在擺商品了,見到我,他放下手中的活兒,靠在攤位邊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點頭道:“真合適,穿上這身衣服比穿那個黑漆漆的斗篷好看多了?!?
我走上去說:“要不要幫忙?”
他笑:“不必,我可不想付勞務費,而且經驗告訴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詐?!?
我垂頭,“奸商果然把任何事情都想得很奸?!?
他并不反駁,一邊擺放商品一邊說:“有事就說,我可不相信你是來幫我擺攤子的?!?
我嘆,“我想知道怎么樣才能見到你們老大?!?
他聳聳肩,“這事還真是難說,你得先去申請,看看他愿不愿見你,或者有沒有時間見你?!?
我問:“怎么申請?”
“去聚客居找昨天的那個人,讓他給你寫一個申請函,按照上面的要求寫好求見的理由,時間,名字,等等,再付上相應的錢給那個人,他就會幫你把函件送上去了?!?
“這樣,就會送到你們老大手中了?”
“嗯哼,不過他有沒有時間去拆開來看就不知道了,呵呵。”
我又嘆了一口氣,“只有這樣了,希望幸運些,能快點看到我的函件。”
青歲這時已經把商品擺好,拍拍手上的灰塵說:“看來你真是很急,什么任務這么重要,在這里呆幾天都不行?”
我干笑,“任務是不能隨便說的,反正是很急的事情就是了。”
是的,排除神兵閣危險不說,就是尋找匿影和確定綠蔻她們是否平安這兩件事,就需要我盡快離開這里。
青歲大吐一口氣,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道:“難得我這么好心,我幫幫你吧!哎,誰叫你長得這么像我曾經認識的人呢!緣分啊——”
我一陣惡寒,不動聲色的半退一步,避開他想再度拍下來的掌力,總覺得他是故意使勁要拍我的,再承受他一掌,我一定會痛得叫出聲來。
“你想怎么幫?錢要怎么支付?”我說。
他笑:“莊,我發現你是個做生意的料,一下子就學會多層次思維法了,知道什么時都需要報酬了,呵呵,你進暗部簡直是埋沒嘛,要不申請轉來神兵閣,和我一起合伙擺攤?”
我哼,“和你合伙做生意,那會成為變相的苦力?!?
他嘖嘖嘖,搖頭說:“莊,你真不了解我,時間久了你就會知道我是——”
“多么美好善良的一個人呀——!”我接口道,語調嘲諷。
他仰頭大笑。
我瞪他一眼,“我在外面等你,出外面談。”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服飾庫,里面的迷香味真的很重,不是濃郁的那種香,是很清淡的香混合著,也許就因為清淡,而且香味混雜,所以使人昏迷的效果更重,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覺得頭重腳輕。
青歲從身后跟出來問:“為什么不在里面談?”
我說:“有點吵,而且你笑得那么大聲,站在你旁邊和你說話,我覺得丟臉!”
他再次笑起來。
我向噴水池走去,有水的地方,空氣會清新很多。“告訴我吧,你想怎么幫我?價錢怎么支付?”我問他。
青歲與我并肩走著,他很高,我的頭只到他肩膀。
他說:“我有幾個朋友與老大身邊的人比較熟,我會試試看,能不能讓那些人帶你去與老大碰個面?!?
我停下腳步,“如果能成就太好了,價錢怎以付?”
青歲聳肩,“價錢暫時不知,我得看看要拜托多少個人再定?!?
我咬牙,“青歲,你到時可別獅子大開口!”
他笑:“怕什么,反正付帳的是艷若,他有的是錢,我再怎么獅子大開口,也吞不完他這座金山,呵?!?
我徹底投降。
“哎呀!巫怪!”忽然有人大喊。
我和青歲尋聲望去,看到一個黑影騎著一個奇怪的動物從不遠處一晃而過,身上的黑披風飛揚著,隨著披飛的波動,一些細小的顆粒一點點落到了地上。
“巫怪又開始放毒種了!”又有人大喊。
我奇怪,毒種?那是什么?
正思忖著,旁邊的青歲一把拉起我的手就朝巫怪追去。我被這出奇不意的舉動給弄懵了,跑了幾步,便想掙開他,卻是不行。
我惱道:“你干什么!放開我!要追你自己追,拉上我做什么!”
青歲笑道:“聽說巫怪喜歡細皮嫩肉的少年,拉上你正好可以請君入甕,呵?!?
www? ?????? c o 我氣不打一出來,怎么到哪都是做引的料?在貴邸,被拿來給艷若砍,在這里,又要面對所謂的巫怪,我真是衰!
我沖著青歲叫道:“我跑不快,你別再拉著我,我會摔倒的,到時連累你!”
青歲長嘆一聲,無奈地說:“沒辦法了!路程費要記得付給我!”
“什么?”我反應不過來。
他不再答我,一反手就把我抗到了肩上,然后向前飛奔。
我的腰上的傷口正好被他的肩膀卡住,頓時痛得大叫:“停下!我有傷!好痛!”
他卻不停,“什么傷?少裝了,你怎么這么怕死?”
“腰傷~~~~被艷若砍傷的~~~咝~~~~痛死我了!”我痛得眼淚猛的往外狂飚。
青歲輕哧,“還是不是男人,一點痛也受不了,看你先前走路自然,說明腰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忍忍,等我追到巫怪就放你下來?!?
我氣得不停地咒罵他,用手狠狠地捶他的背,結果痛的是我的拳頭。不知道他是不是塞了一塊鐵板在背后,真痛!羽魄這時也沒見它幫我,反倒是發現了什么似的興奮得直叫,在我們身旁上竄下跳。見狀,我更想吐血身亡算了。
忽然一個青歲一個急剎,我的腰被一擱,再次痛得我死去活來,還未喘過一口氣,一個黑影從眼皮底下一晃而過。
“嘖!他騎的是什么東西?跑得真快!”青歲一個回轉身,接著又追。
我在他肩膀上有氣無力地說:“大哥,我叫你老祖宗成不,拜托放我下來吧,否則我真要死掉了……”
“啰嗦,再堅持一會了——”青歲說。
我痛得冷汗直流,眼前也漸漸冒出許多小星星,這時候,黑影忽然又再次出現,不過這一次沒有快迅跑過,而是停在了我們面前。
青歲終于停下了腳步,我大喘一口氣,微抬起眼,看到黑影下的坐騎是一種從沒見過的動物,要描述起來感覺像某種遠古動物,像馬,不過又不完全像,因為它有腳趾,而且是三個腳趾,而且也并不高大,大概比普通的馬還矮小,毛色很雜,眼睛也不像真正的馬那樣明亮,而有帶著一種原始的野性,讓人望而生畏。
這樣的動物出現在現實中,實在是太不可思議,我晃了晃腦袋,心想,一定是太痛了,所以眼花了。
青歲估計也被眼前的動物給震呆了,他緩了一口氣,問我:“你看到了什么?是馬還是驢或是騾?還是什么也沒看到?只是我眼花了?”
我苦笑,低聲道:“我也認為我是眼花了。”
此時,坐騎上的人用把那動物往前駛一步,然后一種冷漠的聲音對青歲說:“把你肩上的人給我?!?
我全身一震,這聲音,這聲音——
莊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