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絡(luò)憶還沒有醒。
慕漓下樓去買早餐,外面的空氣清醒,冬天的寒冷能夠讓人精神振奮,特別是在有陽光的時候。傀突如其來的又出現(xiàn)在她的零錢包里,他興致勃勃的訴說昨天下午在前一棟樓上的遇到的趣事。
“慕漓,你肯定想象不到!”
“那只貓,哈哈…”
“它居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
“就在那邊,就在那兒,它還拼命的想吃那袋貓糧呢。”
他的喋喋不休并沒有讓慕漓覺得煩,她的心情很好。
回到家的時候,絡(luò)憶換了個姿勢依然在睡。
熱過牛奶先吃了早飯,慕漓把絡(luò)憶那份放在桌子上她在自己的房間里無事可做。艾澤不會那么早開門,她想去外面走走逛逛。
她才二十一歲,可是七年被拘禁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這七年時間里她雖然適應(yīng)了醫(yī)院學會了掩飾自己,但這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她心里明白。
出門前慕漓留了張字條,傀沒有跟她一起去,他繼續(xù)去研究那只傻乎乎的貓。
慕漓坐上門口的公交車,人不多,當車路過昨天的料理店時停了一站,她心里也跟著輕輕頓了一下,想起那雙眼睛和他開玩笑時嘴角處的那抹弧線。
空逆,她想他名字真的很特別。
然后她就看到了他。
空逆站在車門附近,顯然是剛才上車,正往錢箱里投幣。
慕漓急忙低下頭,希望可以躲過去。
車廂里的人不多,過了一會兒她偷偷抬起頭,卻看到空逆就站在她旁邊,他沒有和慕漓打招呼,甚至看都沒看她,就仿佛根本不認識這個人。
空逆的表情依然是空白的一篇,但他的氣質(zhì)在整個車里卻是掩蓋不住的焦點,幾乎所有的人都用余光不停的掃過來。
慕漓有些失落的重新低下頭,一個擦肩而過的人罷了,她自嘲的笑笑。
幾站路后,她下了車,空逆也在這一站下來。
“嗨,”他在身后叫她。
慕漓回頭卻沒有說話,她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仿佛讀懂了她的眼神,“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人注意,所以剛才沒和你打招呼…”
聰明的男人,慕漓對他笑笑。
“你去哪里?”他問。
“隨便走走。”
“我陪你。”
“你沒事嗎?”
“沒什么要緊的,走吧,”他不容推辭。
七年,上海畢竟是上海。
這里只是接近郊區(qū)的一隅,卻也一派熱鬧景象。人很多,越是人多的地方,魂魄越少,也許它們也討厭身體被穿過的感覺。相對的妖就顯得多些,它們除了自己根本不理會其它東西。
無論是什么,慕漓無心去賞。
本來應(yīng)該是一次輕松的行走,卻因為空逆變得緊張起來。他一副山水不驚的表情跟在她后面,很少說話,沉默的時候,她也沉默,擦肩而過的人和頭頂上滑過的妖,互不相擾,他們就這樣走完一整條街。
慕漓終于找到離開的理由,她說:“我要走了。”
“去哪里,回家?”
“是的。”
“那么,我送你。”空逆就在路邊開始攔車。
慕漓急忙說:“不用了,你不是還有事嗎?”
空逆停在那里,他看著慕漓,陽光下面那雙眼睛顯出更加濃郁的黑,慕漓突然發(fā)覺那竟然是一種極深的紫,彷若水滴落下后最后的一絲回光,神思迷離處刻上的一縷眼影,一雙紫眸。
直到空逆的微笑擴散到整個臉上,她才發(fā)覺自己又盯著他看了許久。
一瞬間,他的眸子依然是漆黑如墨,剛才那種魅紫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絡(luò)憶說的對,你很特別。”
她無言。
空逆最終讓她一個人回去了,慕漓堅持要坐公交車,于是他陪她站在車站等了十幾分鐘,兩個人就似不相識般僵持到車來。
慕漓上了車,感覺到空逆的視線被門阻在了后面。
(別擔心,前面是叢林或者沼澤,我都是一尾保護你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