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潭邊把碗筷洗干凈之后,甚覺無趣的小然,坐在了石頭上。
心里頭茫然一片。
在她發呆時,“嘭”一團火紅從天而降,砸在了小然身后的石頭上,地動山搖中,小然坐不穩,滾了一圈,成功的滾到潭里去。
從高山上流下來的水,冰冷徹骨,小然覺得如置冰窟,凍得她不斷發抖。
垂直倒掛的瀑布,長年累月的拍打,有了此處寒潭。
湍潭不大,但是很深,水流湍急,小然打了個轉就不見了影子。
重名鳥從石頭灰中站起來,抖抖身上的碎石,四只眼睛看了翻滾的潭水一眼。
是它幻聽了么?剛剛好似聽到救命聲來著。
不可能吧,主人這里就他一人,一定是它重聽了。
重名鳥肯定心里的想法,忽然不知發覺了什么,抬頭看天,一道金色從天空中滑過。
臭屁鳥,重名鳥剛長出來的羽毛張開,好似孔雀開屏。
想不到涅之后,它的法力會增加那么多。
安然戰神去歷劫的消息,被四星君壓了下來,墨云驚駭,但是沒猜到那方面去。
誰能料到,她那么大膽,這個時候去歷劫?
她就那么放心六界?
因此,除了看到的那些人知道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世上已經沒有神了。
重名鳥自然也不知道,它只是閑下來,再次跑去挑戰閃閃。
就算它是天地間唯一的金鳳凰,它也不怕。
只是,鳳凰涅之后法力怎會增長那么多?可憐它這身剛長出來的毛,又掉光了。
被沖進寒潭的小然,順水而下,剛開始她還覺得冷,后面完全沒感覺了。
平時柔軟的水,此刻化為割人的利刃,刺著她的皮膚,細沙和碎石,直往她身上鉆。
到最后她分不出到底是什么在傷她。
神智越來越迷糊,想呼救,剛張嘴,水就填充了整個口腔。
身子不斷翻滾,周圍滑溜一片,無論她怎么努力抓都抓不住。
白皙的小手,從水流中伸出,兩秒之后又無力的垂下。
一塊立在水中的大石,攔阻著水流,同時也擋下無數的碎石。
白花花的水,不斷拍打著它,水花四濺。
瘦小的人兒,隨著水流,重重的撞在了巨石上。
后腦勺和大石來了個親密接觸,小然再無意識,一灘血從腦后流出,血腥味還沒散開,就徹底被水沖開。
天空中,金鳳藏在云層中飛來飛去,此處有主人的氣息,估計是她上次來時留下來的。
熟悉感讓它不舍離去,在上面徘徊了一圈又一圈。
而那個被水一遍遍的沖著,溫度卻越來越低的人兒,誰都沒發現。
怎么還沒回來?錦淵放下書,瞧瞧已經黑了的天色。
耳畔一時沒了那吱吱喳喳的人兒,錦淵忽然覺得冷寂了。
白色衣袍,滑過地面,錦淵站在了宮殿外。
沒看到那個永遠充滿生氣的人兒,反而看到一頭巨大的鳥。
“你怎會在這?”他好像沒召喚它。
聽聽他說的話,要不是看在他是它主人的份上,它馬上跟他翻臉。
“有看到個穿白衣的女子嗎?”錦淵四處掃了一眼,仍然沒找到小然的身影。
“你換上裙子就是女子了”這里就只有它跟他,哪來的女子?周圍安安靜靜的,樹影倒是有,哪里有人影?
錦淵不再說話,他怕再問下去他會忍不住宰了它。
不是開玩笑?真的有人?重名鳥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說什么,錦淵卻已走出去好遠,只剩一個白點倒入眼里。
沒人看到的瀑布上,卷下來一團黑色,黑色隨著水流滑落寒潭,再流出寒潭。
最后也被巨石擋住。
過了一會,那團黑色的東西動了動。
“嘩啦”一聲,隨著水聲的破裂,一顆龍頭從水里伸了出來。
原來那不是什么黑氣,而是一條黑色的蛟龍,只不過盤成一團,遠遠看去像是一團黑氣而已。
黑色蛟龍抖抖頭上的水,青煙升起,蛟龍化成一個穿著黑衣的邪美男子。
男子站在水上,回眸,看著水中了無生氣的人兒,眉宇幾不可見的皺起。
他剛剛經歷天雷,正式化為人形,只是體力一時透支,掉落河中,順流而下。
剛才他感覺到的柔軟就是她吧。
要不是她,估計此刻他的腦袋要撞上那大石了。
男子伸出手,展開雙臂,小然就到了他的懷里,冰冷的溫度透過衣衫直穿皮膚。
男子的臉貼上她的,沒有布料的阻隔,那股冰冷更加的清晰。
還有救么?男子不太確定,黑白交織的光芒,緩緩自男子身上升起,慢慢的凝成圈,聚集到懷中小小人兒的身上。
拒絕魔氣?男子眼里光芒涌動。
他感覺不到她體內有仙氣,但是魔氣就是輸不進去。
他乃半仙半魔之體,平日里躲在岷山內修行,但是因為它生來是魔,天生的魔之身。
無奈它偏偏有一顆虔誠的修仙之心,于是就造成了今日的半仙半魔之體。
男子把魔氣剝離,把仙氣輸送到她的體內。
想不到到了心脈處,另一股更為強大的仙力生生把他的打出來。
兩股仙力在體內橫沖,小然承受不住,咳出一口血。
還能吐血,說明還沒死。
“真是夠命大的”男子凝視了懷中的人兒一會,消失在原地。
另一邊,錦淵把宮殿里里外外找了個遍,還是沒找到,面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焦慮。
心里的擔心無法抑制。
這股情緒找不到出口,只能表現在臉上。
如今的他也沒心情去深究,他只想著快點把她找到。
可是她到底在哪里呢?只是凡人的她,能去哪里?
會不會遇到危險?不太可能,這里是岷山,不會有妖魔,那會不會迷路了?
想到另一個可能性,錦淵提著的心稍稍安定了點。
不死心的他,再把附近仔仔細細的找了個遍,就差挖地三尺了,還是沒找到。
會不會下山去了?錦淵的腳步頓了幾秒,這樣的念頭剛冒出來,還沒經過分析,他就往山下走去。
以前一年都見不到一次的人,現在一個月就下來兩次,山下的弟子驚得眼珠都快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