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悅沒將她的威脅當回事,沿著湖邊的碎石道離開。
一路無阻。
回到海棠苑,出去串門的下人回來了五個,三女二男,一個懶散地拿著掃帚掃地,一個拿著塊布擦桌子,還有兩個站在門口閑聊,最后一個則坐在陰涼的樹下乘涼。
看到楚悅從外面進來,全都是一怔,然后站好,向她請安。
楚悅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茯苓被她借口打發出王府,剩下這些漫不經心的新人。
幾人心里突然有一種不安,來源正是站在院子門口的楚悅。
一股無形的壓力罩在海棠苑內,氣氛凝重而壓抑,讓人喘不過氣。
“翠菊和碧桃呢?”楚悅開口問道。
幾人又是一愣,王妃可從來沒有問過他們的去向,今兒個真的好生奇怪。
“回王妃,她們倆在廚房里幫忙。”拿著掃帚的丫鬟說道,她叫白蘭,平時話最多。
楚悅對她的答案不置可否,讓站在門口的兩個家丁進去,人剛進了院子,便聽到兩道羨慕又嫉妒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住在寧華院的丫鬟可真幸福,不僅可以伺候王爺,還能得到那么多賞賜。”
“何止這些。在寧華院里當差,還能常常看到大人物。今天不就是蕭家公子和小姐來拜訪王爺嗎?王爺我們高攀不上,但要是被那同樣長得一表人才的蕭家公子看上,當個侍妾,這輩子就算是享福不盡了。”
“你想得倒美。人家蕭公子可是丞相家的公子,而且還是上一屆的狀元郎,才貌雙全,哪看得上你!”
“我不行你就行嗎?哼!就算不能當侍妾,可以常常見到這些人,也是美差。你看到秀珍手上的鐲子沒有?聽說有的人請她在王爺面前美言幾句,鐲子就是酬勞。”
“還有那個紅袖,不過是個二等丫鬟,混的卻比我們好。大家見了她都要叫聲紅袖姑娘或者紅袖姐姐,之前還不是和我們一樣都是從牙行被李管家買進府的。怎么現在差別就那么大?”
“唉,原本以為被分到王妃的院里,以后出人頭地有指望了,沒曾想混得還不如一個掃大門的呢,至少他們偶爾能碰上王爺。呆在海棠苑里,恐怕是老死了也見不著王爺一面。”
“真想去寧華院,不是寧華其他地方也行啊,這個破海棠苑,除了滿院的海棠外還有什么?月錢少得可憐,干的活卻比哪兒都重,結果還吃不飽。寧華院里的下人,可是經常能夠吃到給王爺準備的美味佳肴呢。”
“唉,別說了,越說我心里越堵。”
……
兩人越走越近,音亮卻沒有克制,我行我素,真把楚悅當透明的了。
直到走到大門,看到露天庭院里的陣容時,突然噤聲。
“王……王妃。”兩人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她們剛才的話不會都被王妃聽見了吧?
“寧華院有這么好嗎?”楚悅淡笑,黑色的眼睛平靜得像兩汪深潭,沒有絲毫起伏。
翠菊和碧桃低著頭不語,雙手緊張地糾結在一起。不管楚悅是受寵還是失寵,都是她們的主子,這種幾乎算是明目張膽地嫌棄自家主子的奴才,無論在哪里都會被嚴懲。
“海棠苑容不下兩位,你們收拾完東西離開吧。”楚悅說完后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這里廟小福利薄,你們估計也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留在房里,我看不必收拾,直接離開,還省得煩惱垃圾要怎么處理。”
“王妃,我們不敢了。救王妃饒了我們吧!”兩個丫鬟面色全失,跪在地上求饒。誰能想到這還沒審問了就直接判了刑,讓兩個丫鬟連緩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楚悅移開視線,冷漠命令道:“關門!”
負責守門的絡石和冬青趕忙跑到大門邊,將兩個丫鬟推了出去,呯的一聲將大門關上,門閂落上,依然能夠聽到外面兩個丫鬟的哭饒和敲門聲。
絡石冬青回到院子里,和另外三個丫鬟小心地站在楚悅面前。
“如果你們想離開,我不會攔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道理誰都懂,我也沒必要因此責罰你們。”
楚悅看著五人平靜地說道。
棄主求榮,這樣的人是極為讓人不恥的,可是人性如此,留得住人,留不住心,要來何用。說不定哪天留下的奴才就成了賣主求榮的家伙。與其如此,不如一早就將這些潛在的威脅弄掉。
五個人聽完互相看了看,沒一人說話。